季九突然間看著我道︰「小林,我想問題可能是出在了我身上?」
這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的一句話,讓我當場愣住了。本書由
一頭霧水的望著季九,我隔了片刻才用試探的語氣問︰「你在說笑?」
看起來莫非是為了安撫白天被恆城剽悍的民風嚇到了還沒回過神的我?
在街上遭遇圍堵,本身這件事就跟他們沒什麼關系,現如今季九還大包大攬的將責任都攬到了他自己的身上,這人是腦子進水了麼?
眼光掃一掃身邊另外兩個季九的死忠黨,這句話雖然到了嘴邊還是沒法說出口。
「你們二人先回去。」
季九目光先在我身上停留了一會兒,接著抬起手輕輕一揚,管事跟趕車的侍從對著他行過禮之後便自覺的從屋內退出了門外。
隨著門關上的聲音響起,不久,隔壁就傳來人聲的動靜。
現在,屋子內只剩我跟季九兩個人,他應該是有話對我說,又不願意那兩位參與。
夜風從窗欞中透進來,吹動衣角,季九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一半的臉容掩在了月色中。
「小林,我剛才說了是我的緣故,可能你一時間還听不明白。」
「誰說不是呢?」我干脆走過去,抱著手肘坐在了他對面認真的看著他道,「好端端的說出這麼一句話,我還以為你發燒了呢?」
「事情要說到幾年前了,」季九壓低了聲音道,「今日到恆城,街上那些女子的反應其實沒有什麼可奇怪的。」
「雖然比我們預想中的要過分一些,也比從前傳言中的夸張些,但是恆城不同別的地方,這地域我說了男女完全都不成比例。」
季九的嘴邊浮起一抹笑,指關節輕輕敲了敲桌上的杯盞道︰「小林,她們在街上見到你下車。上來圍堵你,我想」季九的神色有幾分惆悵,說不出的目光微微一暗,語氣半是追憶半是惆悵。他低聲道,」只是出于對俊美少年的愛慕跟新奇。「
他這句話擺明了有個潛藏的伏筆跟轉折在後頭。
我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目光直視他道︰「顧鏢師呢?愛慕跟新奇放在她身上,好像有些不妥當吧。」
「你總不會跟我講,像她那樣年紀輕輕就行走江湖的人,還到過西蘭無數的地方,她見過的美少年難道還會少麼?」
我迎上季九的目光,靜靜地看著他道︰
「我想不通她為何要對我另眼相看,也不明白她這麼高調來大街上當場把我從人堆里拯救出來的意思?搞的大街上的人都知道。」
「古道熱腸,一時心血來潮?」我回想了一遍當時的情形。搖頭道,「都不會。」
望了一眼窗外,我語氣緩緩頓了頓道︰「你說她有何目的?」
我倏忽間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我們幾個人是從東院一路過來的,莫非她知道了什麼消息是來找我們的?」
「甚至是她本身就跟東院有些牽連?」
別怪我那麼聯想,事出反常必有妖!
「那不會。」季九垂低了頭道。「我在來鏢局的車上,想過這件事。」
「我覺得她可能是看過幾年前發到江湖的那一張懸賞令。」
「懸賞令?」完全陌生的說法,我的目光更疑惑了,「來西蘭好些日子了,從來都沒有人跟我說起過懸賞令的事情。」
懸賞令似乎都跟逃犯疑犯聯系在一起,或者背負了什麼驚天大案。
我在腦中一頓搜刮,確認自個兒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至于面前的這位唔,我飛快地瞥了他一眼總結道︰過往的水太深了,還真不好說。
我的目光轉向窗外,只見風中搖曳的樹影,外頭一片安靜。
我轉過頭看了季九一眼道︰」懸賞令跟你有關?「」不錯。「」什麼方面的?「我好奇他做過的事情,但是馬上我又想到了。重點應該在那張懸賞令到底是哪一位發出的?
發給了江湖上的人。」出懸賞令的這個人,你也見過的。「季九仿佛知道我心中所想,強調了一句道,」我說的是發懸賞令的人。「
腦中飛快的轉了一遍,我下意識地抬起頭緊盯著他道︰「你說的。是跟你偷偷相會的那一位?要拐走你的那位貴客?」
除了她,我真想不出還能有誰會跟被女帝帶進宮的季九——朝華大人扯上什麼關系。
舉國發出的懸賞令啊,女帝不需要的。
對方要跟女帝的全力抗衡,公然懸賞人家的心上人,光憑膽量能做到的麼?
是相愛相殺的節奏?
若是那麼想,我倒是真佩服這兩只還能在事過境遷之後,東院外的小山上四目平靜相對的商量一起逃離的計劃了!
心底感慨了一番,面上不動聲色,我的目光停留在季九灰白的發絲上,壓低聲音道︰」不對啊,她知道你在東院,還發什麼懸賞令。「
季九解釋道︰」是宮中出了事情之後,我受傷嚴重,當時被女帝派人秘密送到了東院的竹園,本意是讓我在那里安心靜養的。
「她要找一處讓人猜不到的地方,也要相對獨立,不被人打攪。」
「至于那一位,我不清楚她到底是何時查訪到我的行蹤的,但是在那之前,她大約是急的,到處找不到我,才會將懸賞令發到了西蘭民間。「
話說到這里,我理出頭緒,總算是有點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可今時不同往日,那位已經知道了季九的行蹤,幾年過後,那張所謂的懸賞令還有效麼?」不管是我從西蘭宮中被送出來,被安置在了東院的竹園,還是她找尋到我,派來暗探跟我接洽,這些都是不能說的秘密。「
季九再一次猜到了我心中所想,跟我解釋道︰」外頭江湖上的人無論如何都是不可能知道的,否則我們兩個人也不會現在還好端端的坐在這里說話。「」你講的我都听懂了。「我點頭道,」但是九你是從什麼地方看出來顧鏢師知道那張懸賞令的事情呢?「」你能確認這一切不是你的猜測而是真實的情況?「
季九望著我目光坦然的道︰「用你的話說,我倒是不能完全肯定,以上都是我的猜測。」
我將手肘撐起了腦袋,莫名的嘆了口氣,晃晃腦袋道︰「你要逃離受苦受難的原生家庭,你逃就逃嘛,不能安省點,沒事招惹那麼多女人做什麼?」
「我看你們三人之間,還真是一筆糊涂賬。」
「原本你們自己糾結就糾結,愛怎麼纏就怎麼纏,偏偏還要夾雜不相干的人進去。」
接連抱怨了幾句,我見到季九唇邊露出的笑容,沒好氣的對著他道︰「懸賞令也好,女帝的妹子也罷,這都是你的風流帳,可問題是她在大街上救下的人是我。」
「根據我看到的啊,我只說我看到的,她從頭到尾都沒太注意你,所以我覺得你的理由不是很說得通啊。」
不是我打擊他,關于這一點,我也很疑惑啊。
「大哥,我表示懷疑。」
季九卻不說話,他的雙目在室內轉了轉,見到屋角一側的地方有個木頭架子,幾層的架子,上面不知道發現了什麼,他起身緩緩走過去,回來的時候,手上便多了一樣東西——鏡子。
他將鏡子推到我跟前道︰「這就是理由。」
忽然間醍醐灌頂,我明白過來了。
如今的季九,形貌跟從前,跟幾年前已經有了明顯的差異。
可是我自己,到西院第一天的遭遇還歷歷在目。
我在東院,也听過不止一個人說起,說是我跟季九相似的地方,這意味著,如果他推測的都是真的,顧鏢師的確見過那一張懸賞令,現在我們人又在她這里。
我無語的看了眼鏡子中男裝的自己,在望望對面坐著的季九,目光交匯,我在他眼中見到一絲難言的悲哀。
他能想得到找我做替身,可是目前的局面告訴他,很有可能,在正主見到我的時候,事情的走向就會偏離預想的軌跡了。
沉默了足足大半刻鐘,我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幾口,好緩解此刻復雜的情緒,平復了一下心情,我跟他商量起來。
「那張懸賞令一直流傳著,並未取消?」
季九沉默片刻道︰「確實沒有听到後續的消息,大約,還有很多人以為是有效的。」
「但是這樣一來,有個最大的問題,恆城只是我們停留的第一站,這里有顧鏢師是在江湖上走動的,那麼下一站另外的地方,一樣會有其他見過懸賞令的人。」
「的確。」
「那不是永無寧日麼?」
我突然間覺得煩躁起來,手拍打了一下桌面,撂了杯子。
好巧不巧的,偏偏要像他,這如何是好?總不能西蘭國都沒到,我就被江湖上的人綁了興沖沖的送到那位貴人面前去討賞吧?
太可怕了!
話說真那樣的話,我還跑個什麼勁,還不如直接就留在東院代替季九等著正主兒綁架我來得方便快捷些呢,趕路很累的好不好。
不對啊,我有最容易月兌身的方法,我只要恢復女裝,還跟懸賞令有什麼關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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