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夜宿在山林中的空地上。本書由
夜晚的山林寂靜中有幾分陰森,好在我不是一個人出行。
先前我坐了跟鏢局那兩個姑娘在一起的車,入夜,我只得再一次換季九所在的車子。
人還沒上去,就听見車廂內李姐的說話聲,我猶豫的站在車邊,騎虎難下,不知道是該上去還是不該
思量再三,我選擇了離開。
在距離馬車較遠的地方,我找了一處干淨的空地,火堆升起的時候,馬車邊遠遠傳來了動靜。
季九從車上下來,腳步走得緩慢,靠近我的時候,我能聞到隱約的酒味。
他不是絕對不能沾酒的麼?這個是不能破的規矩吧,我還記得管事們叮囑我的那一大堆話。
我疑惑的抬起頭望了他一眼。
同樣四下張望了一遍,我覺得他似乎在觀察周圍的地形,也可能是我的錯覺。
最終,他坐在跟我隔開一個人的距離處,不等我發問,他苦笑著解釋道︰「不得已的,否則不能月兌身。」
「那位呢?」我下意識的朝他們剛才呆的那輛馬車看了一眼。
「醉了。」
「小林,絕對不能跟這隊人一起到國都,等下一站,尋機會離開。」季九表情郁悶的道。
我回憶早上他出門的時刻,連頭發都輸得一絲不苟,現在的這幅樣子,就有點
我看著他這個模樣就忍不住笑︰「奇怪了,你在西蘭皇宮的那幾年是怎麼過的,我以為你很習慣了呢」
季九漲紅臉皺眉看著我︰「小林,你覺得那個母夜叉跟她能相提並論麼?」
「人不能光看外表的,還有內在,內在」我低頭想了想,勸慰了他一句道。」欣賞無能。「他輕輕動了動身子,悶聲回答我。」哎。你晚飯吃過了沒?「我多了惻隱之心,回想剛才一直都沒有下車的這兩個人,再聯想我在車上的時候好像是除了看見酒跟李姐龐大的衣服包裹之外,並沒有瞧見什麼現成的吃食。
季九見到我忽然站起身。有些錯愕道︰」做什麼去?「」我去替你取一些吃的,剛才上過鏢局的另一輛馬車,東西可多了。「
說罷,我站起身,拍拍身上,原路返回馬車,留季九一個人坐在火堆邊。
他總不會被樹魅擄走吧!
我動作很快,甚至都沒有吵醒馬車上睡著的那兩位姑娘。
這有些不合理,因為按理說,鏢局的人是最警醒的。絕不會連周遭動靜都不在意,何況我還上了她們的車,近過她們的身。
多半是因為這趟只是去西蘭國都回程的空鏢,她們沒有負累,放松了警惕的緣故!
季九依舊坐在我身邊。接過我遞給他的點心,吃得意興闌珊。
我詫異地瞥了他一眼,想起這個人的出身,再聯想西蘭皇室的生活跟他在東院的極其精致的生活方式,頓時心中了然。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長夜漫漫,他不想回那一輛躺著醉鬼的車子。我暫時不想再去打攪那兩位鏢局的姑娘,時間一長,在沉默的氣氛中,勢必要挑起下一個話題,否則氣氛太怪異了。」我在顧六的書房見過恆城附近的地圖,但是整個西蘭的地圖。我沒找到。「我語氣頓了頓道,」我想找機會看一看,雖然很久之前我是看過一回的。「」但是那個時候見到的地圖也是跟顧六房中的類似,過于籠統了。「我回憶道,」非西蘭國中人所繪制。「」你既不是率兵打仗。也不是開采寶藏,你要西蘭國的地圖做什麼?「季九動作優雅的吃了半個玉蘭餅,食量小到令人發指。
吃完了,他跟上我的話題。
我卻不接他的話茬兒,斜眼看他道︰」你確定你飽了?「
我很想說一句,半個餅喂只雞都不夠啊!
他笑了笑難得灑月兌的道︰」餓不死就成。「
這話怎麼听著這麼耳熟,仿佛我在哪里听過?
「你怎麼一點積極性都沒有?」我對他的無動于衷很看不慣,「你不是計劃著要抽身而退的,一直嚷嚷著呢,要是連西蘭的地勢地形你都不深入了解清楚,你有把握?」
「我哪有嚷嚷,再說是你不清楚,想要看而已,」季九習慣了我偶然冒出的那些奇怪的話,他也只是愣了愣很快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腦門道,「都在這里,我很清楚。」
我欣慰的點頭,不知不覺間臉上帶著幾分討好的笑容道︰「大哥,那你改天能不能替我畫一張,我想著要看,但是進西蘭皇宮怕是不容易。」
「不是誰都能隨便進去的啊。」
季九听出我話里話外的意思神色迷惘道︰「你還有這等打算?」
「先前听你說起,我只當你是玩笑話,沒成想」
他眼光中帶著質詢的意思。
「誰跟你說我只是說笑來著,」我搖頭道,「進皇宮的事情也是能拿來開玩笑的,我曾經有過這個打算,不過現在,我計劃有了點改變。」
「怎麼說?」季九盯緊我道,「你總不會告訴我,你去西蘭皇宮只是為了好奇想看看女帝過的什麼日子?!」」你說對了一半。「心中明白,我笑嘻嘻的在嘴上賣了一個關子,不肯給他解惑。
季九若有所思的道︰」地圖的事情,不是三兩天就能畫好的,你不是跟那位母夜叉關系不錯麼,你可以直接問問她們。「
季九也不深入追究,倒是應和剛才的話題,給我出了一個主意。」顧家鏢局的書房我可是反復找過的,連帶著顧六幫我一起找她母親留下的東西,都沒能發現我要看的地圖。「」顧家的鏢局主要的生意都在恆城,雖然也在各地走動,但是次數畢竟不算多,「季九目光在遠處林中停著的那一排馬車上打了一個轉,收回視線落在我臉上道,」怎麼能跟母夜叉所在的鏢局相比。「」西蘭國都最大的鏢局,還在各地開了分號,你說會不會有詳盡的地圖?「
我懶懶瞄他一眼︰」你說的有道理,你說的也很正確,但是換句話說,你就是懶得幫我這個忙。「
我點破,他也不惱,認真跟我解釋道︰」我是願意,但是沒有那麼多的時間,我到了國都之後,要做的事情很多,僅僅只是顧不上而已。「
剎那間氣氛沉默,我很識趣的沒有問他要做的事情,正如他也不會苦苦追究我要進入西蘭皇宮一探的理由。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好,話題隨興,想打住就打住。」你不睡覺?「我指了指那輛停著不動的馬車道,」你若是不願意跟那位姐姐在一處,至少可以去跟管事跟趕車的車把式擠一擠啊。「」不自在。「季九垂低頭應答我一聲。
還攤上王子病了,我心中月復誹,標準的王子病患者!
這種情形下,還能挑剔上了!
「別誤會,我說的不自在,不是在說我自個兒,我若是上車,是他們不自在。」
好像有點道理,那麼這一晚他打算怎麼安置自個兒?
我跟他目光對視,他笑道︰「天為帳地為床。」
我默默無語的離開,一言不發,很快又走回來,氣喘吁吁地從馬車上卸下來一捆柴火,將柴火堆在了他身邊道︰「只吃半個餅,看你也沒力氣搬,算是你欠下我的人情好了。」
「要找野趣,也得有旺火烤著,我不奉陪了啊。」
擦擦額上的汗,我腳步從容的回到剛才光顧過的馬車上,在兩位姑娘休息的車廂內找了角落,我便半蜷縮著著身子靠在車壁上闔眼睡覺
山中的鳥語吵醒了我,一看身邊兩個姑娘還在睡夢中,我趕緊下了馬車。
這個時候下來最好,至少不會引起誤解。
在溪水邊,就著冷冽的山泉水洗了洗臉,神清氣爽的一天就這樣開始了!
跟鏢局的人在一起,有個最大的好處,這些人都是走南闖北慣了的,所以生活能力都很強。
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林中的空地上已經架起了簡易的爐灶,李姐的手下從馬車上取來一口鍋子,架在柴火堆上,不多時,周邊開始彌散米粥的香味。
「咦,」我奇怪的望著那口鍋子中沸騰的稀飯問身邊鏢局的人,「熬粥這件事,最是費工夫,怎麼來得那麼快,是有訣竅?」
「用的不是米,是飯干。」
鏢局的姑娘微微一笑,跟我解釋道,我隨即恍然,怪不得那麼快。
粥已經是半成品,但是誰也沒敢動,因為李姐虎視眈眈的守在旁邊,等著給病號打頭碗。
果然是身嬌肉貴!我嘆息了一聲,換成別人,在林中這樣呆一晚,有旺火烤著,多半也無妨,但是季九說倒就倒,等等,莫不是,莫不是苦肉計,打算用來逃避某些可能或許已經發生了的
思慮至此,我忍不住笑起來,偏偏不巧的是,表情被某人看到了,下一秒,她大嗓門就響起了︰」小林子,你沒良心啊,你哥哥病倒,你還笑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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