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過花圃不止一回,遇見過她麼?」
小四臉上閃過微妙的神情,壓低聲音問。
他想了想之後還是決定說實話︰「她身上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疤臉男唇邊的笑容漸漸收斂,他詫異看著小四道︰」你話說得明白些!「
「我今日從宮外回來,無意中撞見她跟蘇泫在湖邊的亭子里頭,」小四頓了頓道,「是不是有些怪異?」
疤臉男聞言立刻站起身來,目光盯住了小四。」你說她跟蘇泫在一塊兒?「」你沒看錯?「疤臉男驚訝地問。」不過幾丈遠的距離,我眼神還不至于差成那樣。「小四低聲道,」我就在亭子外頭看見的。「
疤臉男陷入沉思,轉瞬對著小四道︰「這個兩個人之前應該是不認識的,我進宮以來為了她的事,去刺探過集訓地好幾回。」
「跟她同屋的幾個人情況都知道。」
「要是那個姓谷的女孩子跟蘇泫認識,怎麼不進清思殿?」
小四望著疤臉男沒有,他盯了小四一會兒,方後知後覺道︰「莫非你的意思,她是蘇泫排布在這一批宮女中的暗招?」
「有這個可能麼?」
疤臉男的時候,語氣帶著不確定,因為先前也曾分別盯過那幾個人,都沒有發現異常的地方。
小四默然不語,片刻後才點了點頭︰「我想應該是!」
疤臉男皺眉。神情鄭重道︰「這件事查起來不難,她家人都在國都城,城中還有鋪子。閣中的人一查就曉得是不是之前跟蘇泫有淵源了。」
「奇怪啊!」疤臉男嘆息道,「這件事似乎哪里不對勁。」
他眼珠子轉了轉,視線對上小四問︰」你既然都有辦法潛伏到了亭子附近,他們說的話難道都沒有听到一句麼?「
小四簡述了幾句在亭邊暗地里听到的原話。
疤臉男搖頭道︰「听這口氣,是互相之間極為熟捻的,要達到這種程度,倒不像是簡單的收買了。」
疤臉男在屋子里徘徊了幾圈。停在門邊看著小四道︰「蘇泫要排個人到蓬萊閣去,能起什麼作用?「」難道目的是為了」
「你說要是那樣的話,他怎麼不排個侍從進去呢?花圃這種地方能做什麼。也就是幫宮中的貴人們培育一下花草,順帶打理一下宮中的雜事。」
「花圃離蓬萊閣主樓不是還隔著一段距離?」
小四不認同道︰「他如果目的在身上,當然想排布人直接進蓬萊閣主樓的,可惜他進不去啊!」
「這話倒是的。除了那個討厭鬼。一般人的確進不了的身。」
「你得跟討厭鬼說一下,這幾日要分外當心的飲食跟服用的湯藥,她們自花圃大火之後就借住在了蓬萊閣的院子里。」
疤臉男理清了思路,腦子轉的還是挺快的︰「日防夜防,離得近的人最難防,駛得萬年船。」
「不日就要北上了吧?「疤臉男頓了頓,放慢語速道,「千萬別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岔子。」
小四臉色沉了沉道︰「要是這麼說的話。蓬萊閣花圃的大火起得蹊蹺,蘇泫既然排了暗招。恐怕跟他月兌不開關系!」
疤臉男附和道︰「听上去的確很合理。」
小四跟疤臉男湊在一處商議妥當,小四便沿著小院內的道路直走到門外,打算趁著天還沒黑,趕去蓬萊閣主樓一趟,將今日發生的事情都跟墨言好好說說。
另外,還得打听一下的狀況。
除開這些,小四斟酌著要不要將麟德殿那邊得到的消息跟墨言也通個氣。
她出宮後離開國都城提前去往北地了,不知道下一步會怎麼做?!
西蘭國都城中,人流絡繹的街道上來了幾個長相跟本地人迥異的,身上的衣著跟乘坐的馬車看上去都是來國都城做生意的商人。
酒坊的掌櫃連續幾日接觸到在西蘭的任務中將要合作的臨時同伴,這一天早就有準備。
那幾個人下了馬車之後,留下其中一個看守,另外兩個人便一路沿著街道走近了酒坊。
一路上他時不時停下來,還在臨近的一家店買了兩盒子點心拎在手上,看上去不像是來國都城有重要事情辦要辦的,倒像是來閑逛的。
從那家點心店出來,街上路過的兩名巡衛正巧經過,眼光掃到店鋪里出來的異鄉人,腳下步子停了停,看清楚他手上提著的點心,還特意站在那里多看了幾眼。
片刻後,那兩個巡衛沒有覺出異狀,才悄然離開。
酒坊的小伙計也已經被鍛煉得足以察言觀色,在街上發生的一幕他都看到了,瞧見巡衛走遠,他連忙出門,站在門口往外頭瞧了瞧。
小伙計看見他們就曉得這兩個人一定又是來找掌櫃的。
沒多久,掌櫃的從里間出來,又走進酒坊來的兩個人同時帶了進去。
圖紙在書桌上攤開鋪平整,上頭繪制的是一艘船,船艙內的布置還分別用幾幅小圖作了注解跟說明。
掌櫃的仔細看著,抬起頭問來人中略微年長些的男人︰」上回請你們看的圖紙跟這一次的還是不一樣。「」是,我們主上安排在南境的人繪制的跟早就去往北地的人又有不同。「
來人視線在掌櫃的臉上轉了轉,大體看上去這圖紙並未太大的區別,掌櫃的能一眼就看出來足見為了備船的事情用了心思的。」特別增加了幾處,尤其是艙室內的保暖。「
來人指點了圖紙上特別設計的地方給掌櫃的看。順帶跟他解說。」北地苦寒,江上風也大的很,其實這船雖然排布精妙。也只能到臨近北地一帶。「」再往北,像眼下這種天氣,江水都要被凍住了,都是冰,「來人語氣頓了頓,接續道,」船要等春暖了才能行進。「
「沒法深入北地的。」」所以歸根到底。等到北地之前,還是得換成陸路的。「
來人從懷中掏出了另一張圖紙,展開遞給了掌櫃的道︰」我們主上在來西蘭前。就命人預備打造一輛馬車,上頭各處都是特別加固的,如今這車已經到了北地船行最後一站的碼頭附近。「」等人到了之後,就能順利換坐這輛馬車。「
「主上說了。要準備就得周全。一路上的餃接都得考慮好了,非這樣不能上路。」
掌櫃的看過圖紙,忍不住贊嘆道︰」果然事事都考慮在前,謀算過人。「
來人不以為意道︰」其實主上的意思,原先是不預備參與西蘭的任務的,可是因為關系到同門小師妹,所以才處處都要考慮。「」換成別人,要他用這份心思。簡直不能想的。「他毫不諱言道。
掌櫃的先是一愣,隨即會意道︰」多謝!「
「不敢當。圖紙給您看過了,至于您閣中的人,就由您這邊去聯絡,我們還有事,要提早走。」
來人語氣誠懇的對著掌櫃道。
「您請便!」掌櫃的拱手行禮之後,一路將人送出了店門口,未幾又讓小伙計拿了酒一並送,看他們上了馬車
小四沿著宮內道路往前走,走至岔路口的時候,他停了下來。
從跟前的林子出去,一邊是往蓬萊閣方向的,直接可以去找墨言,另一邊則是從小路繞行,耗費遠些的距離可以到達蘇泫的新地方。
小四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忽然改變了主意,打算在去蓬萊閣前,先走一趟宮宴舉辦的地方。
蘇泫能出動去見平素看起來毫無關聯的宮女,焉知今晚要去宮宴的人路上會不會有什麼叫人驚異的狀況。
小四打定主意,便往小路繞行,他在林中停留了幾處,等著幾波去往宮宴的宮女,侍從,甚至還有西南片的美人們經過。
小四凝神細听他們的對話,不知不覺間了半個時辰,他忽然被這些人話語中流露出的訊息勾起了興趣,打算往蘇泫的住處附近一探。
老遠就在林子里听到蘇泫底下那位管事的大宮女呵斥人的聲音,小四腳步頓了頓,抄小路,飛身上了一棵大樹。
事件的主角居然是個男人,小四頗為意外。
西南片的那些美人們,平常都是很少會出來走動的,若是活動,範圍也只是局限在自個兒住處附近的院子。
一般相鄰而居的幾位美人只要有聊得來的話題,關系都不會太糟糕,至少表面上來看絕對是這樣的。
引火的由頭是蘇泫剛剛下的一道指令。
先前美人們在宮宴場外的花園內等候,三五成群,或者是兩兩作伴,氣氛還算融洽。
沒隔多久,蘇泫回來,他底下的管事立刻跟巡衛隊的人宣布了指令。
內容也簡單的很,就是今晚宮宴分成了內外場,內場自然是女帝跟幾位貴君,皇貴君賀衍之,听說還有國師大人。
西南片的美人們無一例外都被分至外場,蘇泫的理由是北地出征在即,為了陛下的安全。
這樣一來,代表今晚早早就來等候的那些人等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別說在女帝面前出彩的機會能不能博取了,就是連走近些見上女帝一面都難的很。
這個消息一出還得了!
要知道這批人心心念念的就是能在這樣的場合爭出一個高下,沒準女帝一高興,提拔上去還不是她一句話的事。
蘇泫的指令一出,不鬧才怪!
要是皇貴君賀衍之在這里,他們找的人就不會是蘇泫了,偏偏人家去了宮外,這會兒都不曉得回來了沒有,就是回來了,也未必就會在開宴席前出現。
見不到皇貴君,槍口就指向了蘇泫。
美人中的一個眼中燃燒著怒火,到了管事跟前有心要跟她理論,但是蘇泫好比藏匿在深閨的女子,同樣不出現,所以場外的花園中便是一片喧囂。
芙傳完指令,卻沒法全身而退了,早就被那些美人給圍了起來。」別以為我們不曉得貴君打的什麼主意?!「
議論聲此起彼伏!」真是豈有此理,北地出征在即給陛下送行的宴席還得蘇貴君一人說了算?「
「他還差了一個字,上頭還有皇貴君呢,西蘭後宮還不是他能一手遮天得了的!」
「貴君身為籌備宮宴主事,怎麼不出來?」
從宣布宮宴臨時由國師大人跟麟德殿那位皇貴君籌備到變動為蘇泫參與其中,本身就夠讓人意外了。
之前沒有听到任何風聲宮宴里頭會出現這樣的場景,眼下僅僅是蘇泫底下的管事出來宣布,連他這位正主都沒有露過面,委實難以服眾。
小四蹲在大樹的枝椏間,目光追隨著這一幫亂糟糟的人,忍不住幾次搖頭。
他沒有心思再看下去了!
盡管也想看看蘇泫最後怎麼搞定這些煩人的事,尤其那位底下的管事宮女,大冬天的急得頭上汗珠子都淌下來了。
小四從樹上下來,奔蓬萊閣主樓而去,一片喧鬧被他甩在了身後。
蓬萊閣的地界,格外清靜,剛從宮宴的地方出來到這里,小四都有些難以適應了。
舉目望去,院內簡直沒有一個人在走動,小四照例用了他自己的方法潛了進去。
但是主樓那邊,他就不敢隨意進出了,停在長廊上稍稍等待,听到動靜的墨言不多時就走了出來。
站在廊下,並未旁人,墨言問︰「你這個時候來,是有事?」
小四靠近他問︰「醒了沒有?」
墨言搖頭,眼中神色黯然道︰「還沒有醒。」
小四松了口氣︰「擱在平日,一定希望快些醒來,今兒就不同了,宮宴那邊正鬧著呢。」
墨言一愣,目光對上小四︰「鬧什麼?」
「蘇泫將宮宴分成了內外場,听說西南片來的那幫子人都被排擠在院外,不高興所以跟他鬧起來了。」
墨言無語的看了小四一眼,片刻後才搖了搖頭,表情跟剛才躲在樹上看熱鬧的小四如出一轍。
「對了,我來是有事跟你說。「」早先我出宮回來,在宮內偏僻處,瞧見蘇泫跟蓬萊閣底下花圃的一個宮女踫面,我想想覺得不妥,還是來跟你報備一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