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村子里是不是有事,有一點我們可以肯定,那就是村中連通外頭一定有別的道路。
否則那條斷崖絕壁上的道兒怎麼會是村民唯一進出的道路呢?
我覺得解釋不通的。
那樣不方便的道路,任憑誰都知道不會是好的選擇吧!
每回出行都得走如此陡峭的山道,還得借助工具想想傲嬌少年的段位,走一趟都挺費力氣的,一個村子的老幼婦孺該如何進出?
至于水路,我仔細一想好像也不太可能。
為什麼這麼說呢,我當然有我判斷的理由。
並且,我判斷的依據是眾所周知的!
在我看來,要是村民頻繁地從水路進出,那麼我們在河灘一帶,即便看不到出行的船歸來,就當是都在外頭好了,也肯定會瞧見停泊在河道里的那種廢棄的舊船!
()我去過不止一個漁村,都曾經看見過類似的場景,但是我們在河灘邊根本沒瞧見過廢棄的舊船。
我跟少年在河灘附近走了走的。
他是為了滿足口月復之欲,要在進村前先填飽肚子,當然,也許他存了別的心思,例如是在林子一帶查看之類的。
總之,他去的地方不少。
我跟他一樣,也在停留地附近轉了轉。
無論是我跟他都沒有發現我說的痕跡!
描述一下少年打獵經過的地方,他要去的林子。是沿著河灘一直往西面走,連同小山坡的密林一帶。
如果接著往那邊走,可以看見山中的瀑布。就是我說的小河的發源地,算是匯入大湖的支流之一。
從我們先前所在的位置,我站在石頭上可以眺望到那邊的地形。
小河到了那一片要開闊些,意味著那里的水面足夠容得下我說的廢棄的船。
既然沒有任何痕跡,只能解釋成沒有。
是不是代表他們走的路依舊會是陸路呢?
也許等進了村子就會發覺有另外的通路穿過山林跟外頭連通呢?
我想肯定是的!
少年在前方走得很快,我不敢懈怠一直跟著他。
看著他的背影擋在前路,至少能讓我心里的擔憂少幾分。
這種擔憂是因為到了全然陌生的環境。不明底細的憂慮,少年應對突發狀況的能力比我要強。
他的功夫在我之上,就是他最大的倚仗!
我可以預見等到了北地。還會多一層倚仗,就是他宇文家大少爺的身份。
話里話外,我都能听出他的意思。
宇文家在北地是一定有聯絡點的,那邊當然會有派得上用場的人!
隨著腳步行走。山村越來越近了。就跟我猜測的一樣,那里有問題。
因為整個村子都是靜悄悄的,听不到一點動靜,哪怕連一聲狗吠都沒有!
若說先前我隔得遠,心內存疑還抱著幾分不確定的意思的話,走到這里,我幾乎能篤定了。
前頭的村子,多半是出事了!
南華鎮上走動的往來的人絲毫看不出大戰將始的那種緊張的氣氛。顧綺梅在茶樓臨街的桌旁看得很分明。
她抿了幾口茶水後放下杯盞,視線一直都在打量街上過往的行人。此刻顧綺梅凝神往街頭那個看起來十分面熟的身影打量。
她皺了皺眉頭,心中思量到底那個人是她在哪里見過的呢?
怎麼看起來那般面熟,她不認為是自己的錯覺。
顧綺梅問了一聲身邊的人,對方搖頭不知。
街上那個人身材高大,樣子還挺魁梧的,但是顧綺梅很快將目光轉移到了他穿著的鞋子上,這是
顧綺梅不動聲色比劃了一個手勢,以往跟在女帝身旁的護衛今番跟著她出來辦事。
護衛坐在身旁一直都在注意著顧綺梅的動向,剛才的問題他答不上來正在思索。
在女帝身邊待久了的都是人精兒,此刻轉頭看顧綺梅的神情他哪里還會不明白!
沒等顧綺梅開口,他迅速招手,跑堂過來結清了茶錢。
兩個人立刻從茶樓內出去了!
護衛跟在顧綺梅身後,出了茶樓外,走到巷子口,顧綺梅迅速掏出錢買了頂帷帽戴在頭上。
她覺得那個人似乎不簡單,身旁的護衛既然說了不識那位陌生人,反過來人家也不太可能會認識護衛。
顧綺梅蹙了蹙眉,但是自己的容貌還是很容易會給人留下印象的。
她到女帝身邊沒多久,已經很多人都知道她的存在了,知道她能進出女帝書房,了解一線的戰報,否則人家打听消息是不會找到她的!
萬一街上那個人也能認出自己,打草驚蛇的話就不太好了!
隔著一段距離跟著那個人,顧綺梅瞧見他先進了一家藥鋪,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個紙包。
借著他的臉孔正對著光亮處的機會,顧綺梅看了他幾秒鐘,忽然想起了那個人的身份。
沒錯,那人正是她家大姐的同僚。
兩年前,大姐曾經回來過一趟,父母年紀大了,大姐從駐地回到國都城探望。
一家人其樂融融,顧綺梅曾經陪著大姐出門散心過,走在街上,大姐看一切都很新鮮。
在外駐扎一段時間,回到國都城,街上新開的鋪子,城中女孩子流行的衣飾,大姐都要跟她說上幾句。
她們有一次出來,在西蘭國都城的街頭,踫見一幫同樣從軍中過來的人。
那批人自然也是趁著休假在街上散心的,就跟顧家大姐一樣。
邊關苦寒看多了。休假的時候軍人最願意感受的就是國都城的熱鬧跟繁華!
當時,大姐從馬車里下去了,走到街旁的店鋪門口跟他們說話。
顧綺梅依照大姐的囑咐。安安靜靜地坐在馬車中,沒有出去,也沒人來打攪。
出于好奇,她當時是撩開了馬車的車窗簾子,隔著縫隙瞧著街邊動靜的。
她看著大姐身邊跟她談笑風生的幾個人,下意識想看看仔細那些人的樣貌。
顧綺梅覺得,那些人都跟大姐多少有點關聯的。
凡是在軍中生活過的人。都有一種特別的氣質,硬朗的干練的氣質。
一行人站在街邊說話,大多長相普通。但是氣質還是會跟普通人有所區別。
其中有一位引起顧綺梅格外的注意。
他身材高大,然而五官看著是很普通的,之所以會留下記憶點,是那人有些特別的地方。
顧綺梅在車窗邊貼著張望。瞧見那人的左臉上有一道疤。從臉頰一直延伸到了耳根,那道陳舊的傷疤看著有些猙獰。
除此以外,她還瞧見他的一只耳朵略有殘缺,似乎也是受傷造成的。
顧綺梅看得清清楚楚,所以那人的形貌,給她留下了一個深刻的印象。
這也是為什麼時隔兩年還能在路上認出那位的理由。
那人總有些特別之處,才容易被人記住不忘!
想到這里,她心情略微放松了一些。
因為對方一定不認得她。兩年前她家大姐回來那一趟,顧綺梅從頭到尾都沒有露面過。
軍中同僚認得顧家妹妹的只有跟大姐關系最好的女將。那兩個人是到過顧家做客的,當時也跟顧綺梅見面了。
那一幕街頭遇見的插曲,過了也就過了
視線依舊集中在了街頭那人的身上,此刻顧綺梅心中合計了一下。
她本想著是不是要上去打聲招呼呢?
好歹是跟大姐相識的。
轉念一想,她又想到那人其實根本不認識自己啊!
何況他已經在南華鎮了,離北地還遠,未必曉得大姐近來的情況。
若是有直接從北地過來的人該多好,顧綺梅哪怕尷尬些,也得上前問問的。
北地一直都有間斷的信件送到國都城中,她比起顧家的其他人知道的訊息還多一些。
她站定在街角,立刻跟隨行的護衛商量了一下。
在她看來,因為是女帝顧慮到她的安全讓那人護著她前來的,任何行動還是跟他知會一聲比較妥當。
護衛听完一愣,隨即回過神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顧綺梅的職位遠比他高,做決定也不需要問他的。
眼下這麼做,是代表她真心將他當成此趟任務的同伴的意思,護衛心里明白
「我打算跟著去看看,那人說不準有古怪。」
顧綺梅低聲道。
她的心中隱約有一絲感覺,之前她在衙門調查案子,詢問緣由的時候尚且沒有很明晰的答案。
就像是一捆線,胡亂纏繞在了一起。
短時間內要理出頭緒還有點難度,但是這會兒在街上偶遇的這個人,沒準會是某種突破口。
怎麼可能平白無故出現一個軍中的人在街頭亂逛呢,眼下正是出了事後沒多久。
說不清楚這種感覺由何而來,有一點,顧綺梅覺得自己可以肯定的。
那人不在軍中待著,一個人單獨出行到了鎮上,怎麼想都有些怪異
顧綺梅對著護衛囑咐了幾句,隨後跟著那個從藥鋪出來的人,繼續在南華鎮上行走。
那人表面上看起來似乎是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轉圈,因為他接連在幾條街上走了來回,但是從顧綺梅的角度看過去,發覺他的神情有些焦躁也有一絲不安。
南華鎮不算大,顧綺梅瞧見他往鎮子一側走了,示意護衛要繼續跟上去。
兩個人默不作聲跟在人群中,一直沒跟丟前頭不遠處那個男子。
瞧著他這次走的方向,好像是有了明確的目標。
沒隔多久顧綺梅果然瞧見他拐過一條街,到了另一邊的大街上,往前走沒多遠,他停了下來。
那人停的位置是一家看上去挺簡陋的鐵匠鋪子。
這麼簡陋的鋪子麼?
顧綺梅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句,有些難以置信的打量著不遠處那片地方。
一般來說,這類鐵匠鋪不可能打造出什麼精妙的器具,不管是刀劍還是普通家里用的鐵器。
顧綺梅跟護衛站在街的另一側,裝作跟著一幫在點心店門口排隊的路人,視線卻時不時掃過對面。
那家店鋪很小,遠遠听見捶打鐵器的聲音,那是鐵匠鋪子的人在熱火朝天的干活中。
顧綺梅看見一個絡腮胡子的大漢偶然間進出鐵匠鋪的大門,想來應該是這家鐵匠鋪子的大師傅吧!
沒隔多久,進去的那人走了出來,他的背上多了一個包袱。
他手里的藥包不見了,多半是先前購買的藥材跟在鐵匠鋪子買的東西放到了一起。
因為他背上的那個包袱瞧著雖然不大,可還是有點份量的。
藥包能有多重呢,分量吃重的一定是剛才買的東西。
顧綺梅更加肯定那人身上一定存在秘密,要知道軍中的人哪里會因為兵器的事情發愁呢!
他進出鐵匠鋪子到底是做什麼?
想歸想,事情明了前還得繼續跟著,這是他們眼下唯一的辦法。
顧綺梅不用做手勢,護衛心里明白。
兩個人雖然是第一次搭檔,但是很有默契的一路跟著那人往城北去了。
等到拐彎前,顧綺梅還特意回頭看了一眼鐵匠鋪子的位置,在心中默默記住了。
打算等追蹤完前面那個人,弄清楚真相之後,騎馬出鎮子前到鐵匠鋪打听一聲。
那人從小鎮的巷子里穿過,接著往南華鎮北的方向快步走去。
顧綺梅看著他行走的方向,心里那一絲疑慮始終沒有消除掉。
她按捺著心情繼續悄悄地跟在後頭。
好在南華鎮上走動的人多,輕易不太會被人覺察後頭有人在跟著。
畢竟不同北地,在女帝絕對勢力控制的地方,人的戒備心要小很多。
那人走在前頭,沒有回頭更沒有起疑。
走過幾條街,顧綺梅跟著他到了鎮北,然後她看見那人直接進了鎮北的一處酒樓。
她停下腳步連忙做了個手勢,護衛心領神會走到她前方,緊跟著那人進了酒樓。
他去的地點是臨街的大堂內,此刻正是小鎮酒樓生意逐漸熱鬧起來的時候,樓內一大半的桌子都坐了人。
顧綺梅後一步進去,瞧見護衛挑選了跟那人相隔兩張桌子的斜角坐了,她不慌不忙也跟了過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