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憤憤地看了少年的背影一眼,低下頭快步跟了上去。
冷靜下來想一想,先前踫見的那兩個人的確不像是西蘭人。
他們給我的感覺一樣有種我很熟悉的氣質.
我說過那是同一類人慣有的氣質。
問題在于那倆人仔細想來,好像看著還挺眼熟的。
我在哪里見過他們呢?!
腦中不經意的閃過一個念頭,我愣怔地停下了腳步。
我心里忽然有了某種猜測。
少年如有所感,立刻轉身盯著我道︰「小菱,跟上!」
我嘆了口氣,按捺情緒加快腳步追了上去。
若真是師兄手底下的人,是跟海國那邊關聯的話,難道師兄已經往北地去了?
我跟他從船上分別開始,沒有機會再見過。
那一][].[].[]次在肅州外險境意料之外踫上劫持,雖然陰差陽錯鬧了烏龍,卻還是因為這樣而走散了!
等到了肅州,又找不到師兄的蹤跡,肅州的水深,發生的蹊蹺事不止一件。
我知道眼前的少年肯定對我有所隱瞞。
至于師兄,那個月復黑的家伙,我用腳趾頭想也能想到師兄底下那幫人一定會被他分派各處去尋找我的行蹤的。
但是離開國都城,包括在船上的時候,我都能從細節中發覺一些跡象,那就是師兄來西蘭應該是有他自己要做的事情的。
可能他的任務還有些棘手,不出所料也會跟北地的戰事相關聯。
我有理由相信他比我更忙。
在國都城的時候,我親手翻閱過賬本。里頭的銀錢流向中間暗藏了很多訊息。
一場戰事,絕對不是簡單的兩邊應戰。而是牽連到了方方面面的。
我只覺心緒煩亂,那兩個人若真是師兄派來的。那麼我算不算是錯過了又一次被他找到的機會呢?!
眼下我跟著傲嬌少年仍舊在追蹤那個不知跑去哪邊的逃月兌者。
我們想從那個人身上找到異族營地的線索,知曉他們在籌謀的事情。
我心內暗道的確不能再耽誤了!
如果師兄在路上,興許這會兒都到了下一處驛站,那麼我跟少年可能會在北地遇見他。
我將思路整理了一下,目前當務之急是追蹤任務放在第一位的。
若是等出了山洞,覺察線索斷了,我會跟傲嬌少年說直接去往官道,我們趕路要緊!
「小菱,小菱。你慢下來了!」
不知不覺中少年又將我甩下了一段距離。
事實上,我已經盡我所能走得很快了。
無奈跟他相比,體力值的懸殊始終擺在那里的。
少年看了看我,放慢了些速度,嘴里嘀咕了一句什麼。
我就算沒听清也知道那家伙肯定是在說吐槽我的話
行進在路上,放眼望去,遠遠地瞧見建在山坡上的小鎮。
天放抬頭看了眼天空,這天十分給力,瞧著倒不像是會下雨的樣子。
听說肅州一帶山中多雨。沒成想天放趕路到了這里,一次雨水都沒踫上過,算不算是老天眷顧呢?!
在小鎮外,打算要進去的時候。天放刻意停頓一下,他在山腳下官道旁的溪水邊停下來。
冬日里,溪水看著十分清澈。也有過路的人同樣停下來喝水休息。
護衛牽著馬到了溪邊,讓身下的坐騎在山溪旁喝了些水。他們跟隨自家主上也在一旁稍事休息。
山道上接連過了幾撥人,南來北往的都有。
進鎮的路是坡道。走得吃力一些,速度也放慢下來。
等待片刻,休整完畢後起身重新上馬,天放帶著護衛一氣兒到了南華鎮上
他來之前,在書房內,在行船途中,一直地圖不離身。
大多數時間都在思量這件事,因此天放對這里的地形比一般過客更加了解。
他打算在這里停留,確定消息後趕往山中,既然是停留的站點,他對小鎮的布局也在地圖上留心察看過。
天放跟護衛在街上走了走,隨後就到了鎮南的一家客棧中。
挑選的時候並沒有太走心,天放在小巷子口瞧見看著那家客棧屬于鬧中取靜的,位置不錯,合適停留就決定住了下來。
粗看一眼,客棧的布局跟天放以前住過的那些差不了多少。
底下沿街是一大片院子,廚房在後院。
底下吃飯的地方能瞧見前院內的花木景致,跟外頭的街道隔著一堵牆
他們住在客棧的樓上,推開窗就是緊鄰的鎮南長街。
天放單獨住了一間屋子,兩個護衛住在他的隔壁。
走到窗口將窗子輕輕推開,窗外冷冽的山風吹進來。
空氣一下子變得清新了,天放深吸一口氣,站定打量街頭的行人
隔了大約一刻鐘,天放下樓去。
護衛听到動靜,尾隨而至。
客棧堂內坐著幾桌零散的客人,有些風塵僕僕的瞧著像是商旅,也有是帶著家眷一起南下的,能听得出是北地的口音。
客棧內提供的都是家常菜,天放他們點的菜很快便上來了。
吃飯的時候天放瞧著客棧內出現的客人,算了算似乎沒有想象中的多,不禁露出一絲詫異的神色。
他的疑問很快就有人解答了。
隔壁桌就是兩名談得熱絡的住客。
說話聲清晰可聞,他們也沒有絲毫要避諱的意思。
從他們的交談中得知,南華鎮南一帶比不上鎮北的市集附近繁華。
誠如天放想的那樣,他們看到客棧的生意的確是比較冷清的。
天放回憶起剛進鎮的時候站在小鎮南華的街上。人流去往的方向如同隔壁桌的兩位客人交談時候提及的一樣。
往鎮北的多。
護衛湊近了些,壓低了聲音對著天放道︰「主上。既然是這樣,咱們一會兒去鎮北市集看看。那邊熱鬧。」
天放皺了皺眉,稍稍點頭。
兩名護衛互相交換了一下視線,望著天放低聲道︰「主上,咱們需要直接在鎮上打听一下消息麼?」
算是直截了當的方法。
「若是在這里住過的沒準會有人見過呢!」
護衛說話的時候吞吞吐吐的,涉及到主上那位小師妹,講話得小心些,免得惹主上不高興。
天放正朝前院打量,透過窗看著院子里的大樹,還有底下的那口水井。井台邊客棧的小伙計正提著水。
天放看著他將手里的水桶慢慢放到井底去。
听言,天放忽然間轉過頭看著護衛道︰「鎮子再小,每日里來去的人也不少。」
他低聲道︰「打听不到的,除非除非她在這里做過什麼特別的事情。」
天放思量後接續道︰「她單獨行動,一定會很謹慎,多半會刻意隱藏一下蹤跡的。」
隔壁桌的客人話說得投機,倆人你一言我一句的。
天放听了小會兒,主題都在說鎮北那邊交易的事情。
哪怕護衛沒有主動提議,天放在鎮上停留。自然也得四處轉轉。
很快地吃完了飯,天放依舊是來時的裝束,帶著護衛出了客棧的大門,往鎮北的方向走去。
從客棧內出來。兩名護衛不敢上前打攪天放,三個人穿過小巷子默默的朝前走著。
雖然已經到了南華鎮,但是主上此刻心里在想些什麼。他們根本猜不出來。
也許主上自己都沒有頭緒,暫且先在鎮上走走。一方面也在等消息
小鎮的街上行人來往,時不時有馬車從街上經過。
跟行人往北去不同。街上的車子多數都是往東面或者是往西南走的。
因為官道往東北方向就是出了鎮子去往北地的方向。
停留南華鎮上的車子不多,他們中的大部分都是去北地,或者是從北面來要往肅州去的。
天放在人群中穿過,意外見到居然同樣裝束的人還不少。
這會兒天還沒黑,談不上掩飾,跟他一樣頭上戴了帷帽的人在街頭看到不止一個。
天放在前,護衛在後,連續走了一段路,觀察周邊的景象。
比起天放看似隨意悠閑的樣子,護衛比他警醒些,擠在人群中,時不時打量一眼從他們身邊擦肩而過的人。
當然,也包括那些異族
在茶攤上停留的間隙,天放打量了一眼街頭經過的行人,轉頭看向護衛。
那倆正在小聲議論道︰「進鎮子前經過的村落,客棧里吃飯的時候听說是因為鬧水災搬空的。」
「不光是這樣,地震那會兒也搬走不少人家。」
同伴附和了一句。
察覺天放在看他們,兩人訕訕的笑了笑。
「主上,若是到了北地,您說那邊會不會鬧災?」
他們知道北地的戰事就是因為那場地震中斷的,兩邊都忙著安撫災民,賑災排險。
出于相同的理由,達成一致將戰事暫時擱置下來。
先前听到的那番話,勾起護衛的心思,下意識地有了聯想。
聞言,天放低頭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接著抬起頭看著護衛沉聲道︰「的確很難說,你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天放嘴角輕輕扯了扯,帶著點漫不經心的語氣說︰」等到了北地,可就沒有退路了。」
天放接著補充道︰「地震不是小範圍的,破壞力大的地震周遭可能都會牽連到。」
護衛趕緊對視了一眼,後背一涼急急忙忙地說︰「主上,咱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無妨,「天放語氣和緩地道。
在他看來,趨利避害是人之常情啊!
趕到鎮北的時候,天色漸漸暗下來了,街上的人流一眼望著比鎮南一帶熱鬧多了。
天放走在街頭,看著兩邊擺放售賣的物品。
很多人都是從現在開始逛集市的。
理由呢?自然是因為這會兒攤主到了快要收攤的時候,算是還價最好的時機。
不過天放他們並沒有要在這里采買的念頭,他們只是來看看的路人而已。
抬眼掃過,天放瞧著市集走到一半的地方,有幾個異族人正巧聚在一條巷子口。
出于敏銳的直覺,天放的目光剎那間集中到了那幾個人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想了想,做了個手勢,示意跟隨的護衛中的一人前去探探路
從進山到現在,我跟傲嬌少年走了很多的路,期間幾次改變了方向。
現在沒想到走山洞還能走那麼長時間。
瞧著前頭隱約有點亮光,算算時辰是慢慢接近天亮了。
一晚上沒睡,想想那個被我們追蹤的從異族營地逃出來的人,一樣不容易。
那人應該是對山中的路況熟悉,所以在山里趕路的時候不會迷失了方向。
思緒閃回,視線聚集在不遠處那點隱約透進來的光影,出口終于要到了麼?
不知道為什麼,我回想之前走的山路,總覺得隱約有些不安。
這種感覺跟在迷霧林的時候很像,該不會是我手按在了那把防身的武器上。
少年在我前頭走著,他比我快一步取出了身上攜帶的長匕首,看來感覺都一樣。
對于前方未知的環境,心內有忐忑
前方的亮光漸漸擴大,眼看著就要到山洞出口了。
我心情還是很激動的。
一晚上都在趕路,潛伏,辛苦跋涉,不是身體勞累就是心理緊張,此刻我有種馬上要見到光明的喜悅。
然而前方的少年逐漸放緩了腳步。
他似乎有某種顧慮,越到出口處表現得越明顯的顧慮。
我狐疑望著他,剛想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听到耳邊傳來的風聲,少年猛然頓住了腳步。
出口盡在前面,他擋在那里,我繞過去的時候,少年立刻伸手拉住了我。
視線所及,山風過處,我嚇了一大跳!
什麼山洞的出口,分明在一處懸崖上!
確切地說,我們眼下是處在一處深谷的峭壁上!
幸好少年一直都走在我的前頭,若是剛才冒冒失失沖出去,肯定會失足掉下深谷的。
「怎麼回事,大少爺?「我茫然看著少年問,」那個逃走的人呢?「
少年頓了頓,轉過身望著我道︰「小菱,他下到谷底去了!」
我有一瞬間的怔忪,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