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大叔趕緊跟了上去,視線緊盯著前方少年的背影。
跟隨著走了一段距離,他心道前頭那個人真是古怪。
讓人想不通,少年這脾氣,也不知道是怎麼養成的!
留在沙地被他敲暈的那個孩子,談話中口口聲聲都是要跟這個脾氣古怪的少年商量。
話語中著意強調了這一點。
在衰大叔眼里,似乎他們倆人之間,少年才是主導的那一方。
可是,這兩個人的確很奇怪。
說是同伴,一方的稱呼听起來也很怪異。
說是西蘭南一帶听說某種風氣盛行,莫不是
衰大叔在那一瞬間臉色白了。
要是符合他設想的,那就難怪了,怪不得剛才少年險些要了他的命!
他有些擔憂地看了少年一眼。
&}.{}對于他來說,好心提醒了小林卻成了一個不定時的炸彈,反正這樣一來,行動得更加謹慎些。
從他們的敘述中,斷斷續續地衰大叔能推斷得出事情的經過。
話說,他們行路好端端的,而且也不了解這一帶的內幕他們跑到這里,究竟是出于什麼目的呢?
既然他們的目標是打算要去北地的,有明白確認好的目標,在他看來,倆人趕路就是了唄!
為什麼他們要耽誤時間在深山里繞呢?!
這里有什麼他們感興趣的地方或者人事?
大叔搖了搖頭,跟在少年的身後,不緊不慢地始終保持了一小段距離。
話說,那人手中的夜明珠是極其金貴的東西。
別說西蘭南了,恐怕連西蘭國庫里都未必能找出相似的幾顆來。
出手這般闊綽,少年親口跟他說過了,是從西蘭南到這里來的,是什麼身份呢?!
大叔第一次想到了這個問題。
他對于前方行走的古怪少年,哪個功夫驚人的少年產生了興趣。
若是可能,他很想從對方的話語里探听一下消息。
大叔若有所思的看著少年的背影。
知道的訊息還不多,但是他心中覺得那個少年來歷肯定不一般。
他低頭思量著︰對方非富即貴,西蘭南,西蘭南的大戶人家
「你磨蹭什麼!」
前方行走的少年速度加快了,听不見後頭傳來的腳步,往後瞄了一眼,頓時不滿地出聲。
「來了!」
「我年紀大了,腳程比不上你們年輕人,」衰大叔往前跑了幾步,緊跟在少年的身後道,「大少爺,別太擔心。」
他觀察過少年的表情後道︰「小林說過進入深山後遇見的危險不止一次,每回都挺順利過來了。」
「我想,這次也是一樣的。」
說不清楚為什麼要出言安慰眼前這個人,但是某些瞬間,心頭的感觸很復雜,衰大叔忍不住還說說了兩句。
少年眼神帶著詫異地轉頭看他,難得沒有嗆聲也沒有不屑。
隔了幾秒鐘後,他壓低了聲音道︰「每回化險為夷不假,可那是跟我在一起!」
少年語氣低沉道︰「這次是他一個人」
「早知如此,就好好趕往北地去了,何必到深山里來。」
少年悵然若失地道。
那樣的話,眼下的擔憂都不需要了,或者他們早就到了下一個驛站。
這會兒應該比王師的進程還快。
可是現在倒了個個兒,王師應該過了驛站,正在趕往北地去的路上。
小菱不知所蹤,自己又被困在深山的通道里!
少年沉默著轉過視線,繼續往前走。
他跟身後跟著的衰大叔,又恢復成了最開始的樣子。
一前一後地走著,倆人之間沒有話說。
他們想的事情截然不同,一個擔憂著同伴的安全,另一個擔憂自己的安全
「主上,他的傷勢如何了?」
趁著天放停手的時刻,護衛忍不住上前問詢。
後者視線轉向他,看了幾秒種後語氣淡淡地道︰「傷勢沒有大礙不過」
天放停頓後接著道︰「不過他們身上中的毒眼下只能算是勉強壓制住了,若要徹底拔除,還得費些功夫。」
天放皺眉,眼神一動道︰「附近可有山洞能臨時安置的?」
「這天氣看著快要下雨了。」
之前他就看過天色,雖然在密林中阻擋了一部分光線,但是也能看得出來天氣不太好。
加之山中原本就是多雨的天氣,大雨說來就來不等人,要提早做好準備才不至于在大雨忽然降下來的時候手忙腳亂的。
「主上,咱們立即去找。」護衛連忙應答道。
他退到一旁,跟另一名同伴商議,讓他留下跟天放一起照應兩名傷者。
自個兒去附近的林中尋找可以臨時安置避雨的點。
他一離開,天放便對著那名留下的護衛道︰「起先顧不上,這會兒得閑,你將發現的過程詳細跟我說一遍。」
天放視線緊盯他道︰「當時發現人的陷阱是怎麼個情形?跟我說仔細。」
後者一愣,隨後語調流利地說了一遍整個過程。
在等待的說話的時間里,先行去探路的護衛回來了。
「主上,」距離林中空地還有幾米遠,他喚了天放一聲道︰「附近的半山坡有個地方可以臨時安置。」
他走近天放身邊,看著他,等待天放的決定。
天放毫不遲疑,站起身道︰「那好,咱們趕緊過去。」
沒隔多久,三人離開原來的位置。
背負著傷者的兩名護衛走在前頭,天放跟著。
他們幾個人一路往護衛找到的山洞位置前進。
沿途看著周遭景色,都是山林,谷底的大樹長得極其茂盛。
很快到了山洞邊,山洞就像護衛說的那樣,在一處山坡上,被雜草跟林木遮擋著。
若經過的人不是仔細看,真看不出來的。
等進了山洞後,意外發覺里頭居然不是一片漆黑的,有亮光從頂上照下來。
這個山洞的洞頂,有一條類似裂縫的構造,所以山洞走到一半的地方能照見亮光。
如果下大雨,這里一定會被雨淋濕,走進山洞內便感覺到很潮濕。
地上有條溝渠,從岩石縫里延伸過去,想必之前下雨的水也順著溝渠流走了。
沒有人工鑿出的痕跡,看來是天然形成的。
天放仔細打量了一下周遭,安置傷員就得往里走一些,到達山洞深處。
地勢是一路走高的,意味著哪怕大雨,也不至于會將水倒灌進山洞中。
在荒郊野外,能找到這樣一處臨時安置傷員的地點,運氣已經算是很好了!
天放示意護衛往里走。
他們一直走到山洞深處,護衛輕輕放下背上背著的傷者。
他看著天放上前再度用手切脈,知道主上是想看看這一路走來對傷者體內的毒有沒有影響。
他們在第一時間發現傷者的時候,天放說了不能輕易搬動,只能先穩定一下傷勢。
最重要還是那人體內的毒在作怪。
天放眼簾低垂,一直在察看傷者的氣色,他目光專注,心中卻在盤算著。
若是接下來趕路的途中,得兩名護衛背著傷者前行,恐怕走出去會耽誤更多的時間。
那封留在傷者身邊的信寫得明明白白,上頭寥寥幾語一般人看著甚至不太明白,然而天放心里清清楚楚。
落在天放眼中那封信簡直是對他的嘲諷。
手長到能伸至海國境內,是天放從來都沒想過的,畢竟海國的護衛也不是吃素的,然而沒想到!
現實就是打臉了!
關鍵在于,那人居然將天放一直都在秘密進行中的工程都掌握了。
是不是意味著在秘密進行的一線已經混進了對方的人手呢?
天放不由得展開聯想,一想到這里,整個人都焦躁了!
要放棄追蹤那麼久的小師妹的蹤跡如何能輕易甘心呢?!
可要是繼續追蹤,後續會帶來什麼結果,連他自己都想不出。
那人用最決斷的方式,毫不猶豫要插手這件事,要干預尋找的過程天放已經能感覺到,其實,小師妹眼下離自己應該不遠了。
否則,對方也不會著急出動了暗衛動手,甚至不惜傷了海國護衛,也就是天放的屬下。
目的很明白,就是為了拖延住天放的腳步。
這般算計,這般用心,天放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該給他什麼評價!
他只知道那人做事,從來都是計劃周全的。
作為對方布局中的任意一枚棋子,對方的滔天手段可以完全掌控,這正是叫人最泄氣的地方!
一想到那個人要跟小師妹有扯不斷的關聯,天放的心情更是五味雜陳!
為什麼總是有種被人壓著一頭的感覺,驕傲如他,心里的挫敗可想而知。
那個人不過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紀而已!
到底是怎麼會太不可思議!
「主上,」護衛在旁小聲說話,打斷了天放的思緒。
大約是天放思考事情的時候,緊抿著唇且神情太過嚴肅,讓護衛都有些害怕了,擔心天放是不是發覺同伴的傷勢因為移動因為趕路而惡化了?!
他們一直都很擔憂。
在眼下境地,缺少合用的藥材,甚至連治傷的好一些的環境都不具備。
「無妨,剛才走動到這里,沒有影響。」
天放調整了一下心情,恢復了一貫冷靜鎮定的樣子。
他干脆盤腿坐了下來,他看向護衛微微一笑,隨後語氣和緩地道︰「你們倆人去山洞口守著,我再試試!」
試試?試著繼續替傷者拔毒還是療傷?
主上既然有了決定且開口了護衛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一前一後往山洞口走去。
山洞深處,此刻只有天放跟仍在昏迷中的兩命受傷的護衛。
他的視線朝山洞口護衛離開的方向掠過,隨後收回目光,繼續盯著面前的傷者。
耗費力氣是肯定的,但至少得讓他們醒來,能勉強走路。
這樣才能順利從谷底出去。
讓同伴背負著,趕路的速度太慢,會耽誤更久。
連通官道的路一定會在附近找到,天放深信這一點。
盡管他們從山崖下來的時候,用了比較辛苦的方法,但是在這片山谷中,依照天放的判斷,跟山崖相對的方向,應該會有別的出路。
他拋開那些煩心的事情,開始專注做事。
情況有變,就不能沿用原來的計劃了!這是很無奈的選擇。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願意做出違心的選擇!
山風從山洞口刮進來,外頭斷續听見打雷的聲音。
通常來說,這是山里要下大雨的預兆。
「你說,咱們的人不會有事吧?」
護衛看了一眼山洞外陰沉的天氣,轉頭望著同伴指了指山洞內道,「我不想看到那樣的場景」
護衛話說了一半,但是同伴跟著一起做任務多次,都是很默契的同伴,自然懂得他的潛台詞,他沒說出口的那些話。
「你擔心什麼,主上的醫術你不相信?」
同伴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語氣鎮定地接話道。
「不是,我是擔心潛伏著暗中傷人的擔心咱們後續趕路會再踫上。」
護衛說話間低了頭道。
同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擔心主上應對不了,怎麼可能?!」
護衛抬起頭跟他對上了視線,心情頓時覺得沉重,「主上自己當然沒問題,什麼風浪沒見過。」
他嘆了一口氣,眼楮盯著同伴身後的山洞石壁,好長一會兒都沒有繼續說話。
隔了挺久,護衛視線跟同伴對上,才小聲地道︰「問題在于主上不是還得照應咱們麼?」
見同伴沒接話,護衛自顧自往下說道︰「真要那樣尋找小師妹的事耽誤的時間可就更多了,主上他會怎麼想?」
「主上一心想快些找到小師妹,不惜親自出馬」
護衛嘴唇動了動,他朝前方的山林看了看,接著低聲對同伴道︰「我想現在,主上心里一定會很著急。」
同伴搖搖頭,看了護衛一眼,隨後接話道︰「我覺得你想錯了。」
護衛詫異地問︰「怎麼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