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不得衰大叔會想那麼多!
只因這里是西蘭,並且還是南邊來的少年。
听說那里的風氣全西蘭的人都曉得。
南邊兒不少人家,家里都有那個叫小林的人看他那身形未免太單薄了些,面貌也清秀。
通常傳聞中的少年以此類樣貌居多。
衰大叔人雖然被「吊」在懸崖上,一時間忍不住浮想聯翩。
他在想什麼呢,自然是在想那位大少爺深藏的隱秘的心思!
想那個少年的反應
「還好,「少年確認完後對著我低聲地道,「脖子留下的傷痕不明顯,算他識趣,知道要手下留情,不能出手太重。」
「否則,否則爺馬上去割斷繩子!讓他掉下去!」
少年說完之後幾分負氣地轉過腦袋。
那樣子落在我眼W@中,看著還覺得他有點難得的可愛,好像跟宇文家少爺平常的面貌不一樣。
是的,他的話說得順理成章,然而他避開了我的視線!
他看著舉動可疑!
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怎麼覺得他好像不僅僅是要看一下我被大叔敲暈的痕跡。
是我的錯覺還是我站在原地,盯著他看了幾秒鐘後,壓下心里狐疑的想法。
我深吸了一口氣道︰「大少爺,咱們有言在先,不能再像剛才似的。」
「一驚一乍的,你這人真是」
我忍不住吐槽他剛才忽然間的舉動,總結道︰「太嚇人了!」
出于擔憂,我移動位置,好讓自己跟他的距離遠一些。
少年明顯對著我的舉動很不滿,他沉下臉色皺眉看著我道︰「你在鬧什麼別扭呢,小菱!」
我不想深究,對著少年擺手道︰「罷了罷了,咱們先不提這個。」
「大少爺,我問你咱們面前的那條溝有辦法過去麼?」
我決定回歸話題的重點,畢竟我跟他們都想著快些趕路。
在我看來,停留在山洞通道里頭,只是權宜之計,終究不是長久的辦法啊!
我們總要想方設法出去,並且見到光明的。
然而我們都不知道這條路究底通向哪邊。
如果說一開始在谷底趕路是為了追蹤衰大叔,途中還有過關于方向跟選擇分岔路的分歧,那麼眼下就只能走這唯一的通路。
目前看來一條岔路都沒有,卻不知這路的方向,總之是最大的問題。
換句話說我們走了之前從沒走過的道路,追蹤衰大叔那會兒是循著他的路線找人。
眼下可不是,眼下就好比在一種模索的狀態。
山洞通道的視線狹窄,就算有照明條件,可視範圍也只有人眼能看到的不大的距離。
少年目力比我強,因為是習武之人,但是視線的局限他也沒法突破。
我們能瞧見山洞通道內附近的景象,更遠一些什麼樣,我和少年都不清楚。
想辦法要找尋到出口是我跟他們都一致的念頭。
應該說,是我跟少年一致的想法。
吊在山石壁上,暫時沒掉下溝里的那位他的想法如何,我也不太清楚。
他有他的盤算吧!
那條阻擋了去路的深溝,我看著距離還挺遠。
要是少年要過去,問題不大,但是我的話少不得要借助他的力量。
就像以前在迷霧林中那樣,他挾制著我飛身過去,應該能做到的。
反觀那位衰大叔,少年願不願意帶著他過去呢?以大少爺的脾氣,得打個問號。
對方還捅了簍子的前提下,大少爺是不是能按捺自己的火氣呢?
「哎,大少爺,咱們要不要讓他多說點實話?」
我壓低了聲音,靠近少年問,隨之比了幾個手勢。
我跟他的對話,那邊的衰大叔听不見。
我只是想跟少年商議一下,通個氣。
因為我覺得衰大叔隱瞞了不少事情,得想辦法探听多一些。
知道多一點,會對我們後續的探路有幫助的。
衰大叔既然不是第一回來,對于地形比我還有傲嬌少年都了解啊!
有如此現成的資源可以用,在我眼里,衰大叔就是一張活地圖,他可以替我們指路。
唯一要擔心的,便是他會不會在提問回答的時候跟我們使詐了!
關于這一點,我來的路上就想過。
要不要用計策,提前跟傲嬌少年說好了呢?
我想征求少年的意見。
我低頭思量,打算想出一個方案來。
對著少年動了動唇,加上比劃手勢,我跟他表達我的意思。
我想著讓衰大叔多說些關于附近地形跟他上次到這里的經歷,因為我跟少年需要更多關于這一帶的信息。
知道的越多,出去的把握越大唄!
我對著少年比劃道,意思是希望他能配合著我,用點方法讓衰大叔交待,但是我們之間不能露出破綻,要是被他看透,估計還會想辦法搪塞我們的。
一番比劃,沒花去太多時間,少年跟我算是挺有默契的。
「你確定他會說?」少年最後看著我,嘴唇動了動問。
「應該會的,他想活命,就得說實話啊!」
我跟少年互相對視了一眼,隨後點了點頭,算是達成一致了。
「小菱,不用那麼麻煩,我直接說便是,」少年依然打算用上最直觀的方法,他從來都不是個有耐性的人。
「呃,好吧,大少爺你決定。」
我跟少年先後到了那條溝邊,我沒有探頭去張望底下吊著的那位,而是由傲嬌少年出面跟他談。
想了想,我干脆還是折返原來的位置,坐在那里安靜等待著。
但願衰大叔反應得過來,反正傲嬌少年的耐心著實有限的。
想想要是換成我被大叔敲暈前,在沙地那會兒的狀態,我是會從旁勸說的。
勸說的主題基本上涉及少年語氣溫和一些,不要那麼咄咄逼人或者不要用暴力手段之類的。
不過重新遇見後,少年的話讓我觸動思考過,就當給我自己一個教訓。
我在反省自己在以前是不是太過心軟了一點。
要是沒有後續醒來追蹤少年的路線進了山洞,或者在山洞那片水域踫見危險我沒能反應迅速的話,可能早就出事了。
一切都可以歸功為運氣好跟反應快兩個有利條件。
要追根溯源,危險是拜衰大叔所賜的。
因此,他做錯了事情,當然要承擔責任。
在沙地那會兒,他口口聲聲是為了我避免危險,是為了我好建議我另謀出路,但是這結果原本就不是我想要的。
我希望跟傲嬌少年進山的時候是同伴,出山的時候當然得一起安全撤退。
我倆作為在一起的搭檔,是共同進退的意思。
伙伴的信任早就建立起來了,從我們第一回遇到危險全身而退開始。
我很確定,不能任由不相干的人冒出來指手畫腳的,干擾了我們原定的計劃
在我的計劃中,傲嬌少年是會跟我一路去北地的,到了那邊才是分道揚鑣,各做各事。
我有我要做的事情,他有宇文家的生意或者還在計劃中的別的事。
大叔犯了忌諱,就是他代替我們做了決定。
這一點尤其不能容忍,特別是對少年那麼傲嬌的人來說!
我能想象得出彼時少年瞧見他一個人進了山洞時候的震驚跟擔憂,也能想象得出他後續趕路途中一直都在擔心我的境況。
從剛才我追上他的腳步,他失態的樣子我就能看得出來了!
思前想後,我退回到了山石邊,坐下來耐心等著。
我知道傲嬌少年自有他的手段,這一點不用我操心的。
他們城東宅院的護衛都有這個能力,何況是他這位小主人呢!
恐怕從西蘭南一路到肅州的途中,他們在一路上遇見的狀況很多了。
他們能順利過來,少年當然是個有主見的能做出決斷的人。
好吧,另外找點事情做好了。
我轉過腦袋看向自己解下來擱在山石上的包袱,上前打開了,又一次檢閱里頭的東西。
少年隨身攜帶的那個大包袱也擱在不遠處。
我掃了一眼,收回視線,壓制住我的好奇心,繼續忙自己的事情。
深溝邊,談判也已經開始了
「你算計錯了,選錯了對象,」少年低沉的聲音傳來,我不由得抬起頭往他們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
貌似少年的手搭在繩子上,以他的腕力,扯下繩子簡直易如反掌。
「大少爺,大少爺,都是我的錯,饒命饒命啊!」
衰大叔一個勁地哀求他道,聲音隔著點距離傳過來,因為山洞里安靜,听得還是很清楚的。
少年對著他道︰「你在沙地騙了小菱就是不對。」
「我跟他有約定在先,你難道不清楚?」
「我可是跟他說好了,我去探路,讓他原地等著的。」
少年頓了頓,看著底下接續道︰「你想干什麼?」
「是,我一時鬼迷了心竅,我想著讓他先離開,前頭也危險的。」
大叔結結巴巴地說著,語音中帶著幾分沮喪跟緊張。
繩子連結在他身上,底下是深不見底的溝壑,一旦掉進去,他肯定腦補了畫面的。
「你什麼意思?他危險,我就活該進來涉險?」
少年看著他低聲道︰「哦,我听懂了,听懂你的意思了。「
「你呢,你對我懷恨在心,所以想著最好我能去山洞內送死,你正好撿了現成的便宜。」
說完這句,少年呲笑了一聲。
「哎,冤枉啊,大少爺,我能撿什麼便宜嘛,」聲音再度傳來,衰大叔更緊張了,「山洞里頭一直很危險,哪那麼好走,你跟我都在水底體會到了啊!」
「我的命都差點沒了!」
衰大叔一邊辯解一邊請求道︰「我要是什麼事情都曉得,哪里會掉進陷阱里頭呢,還需要你們來救我。」
「嗯,這話听著倒是也有點道理啊,」少年轉頭隨意看了我一眼,接著腦袋轉過去。
他對著底下接著道,「你沒听過一句話,聰明反被聰明誤麼?」
「像你這樣的人啊,卑鄙無恥慣了的,「少年語氣冷漠地道,」你心思歹毒喜歡算計人,可有時候算計太多,就把自個兒給繞進去了!」
「說的就是你這樣的人唄!」
少年絲毫不客氣地道。
「哎,真沒有啊,我不是那樣的人。」
衰大叔趕緊喊了一句。
「你別跟我說南華鎮上的人都看走眼,」少年話語間停頓了一下後接著道,「不管你之前受什麼委屈心里不平,可你在鎮上偷雞模狗的,你受的委屈跟鎮民有什麼關系?」
「憑什麼要他們承受損失?」
少年話音剛落,我忍不住嘴角翹起,這高冷的傲嬌家伙什麼時候會講那麼多話呢?!
難道是我不在的時候,他跟衰大叔在一起,後者有話嘮的一面,他被傳染了。
我听著傲嬌少年這會兒說的話,比幾天加起來的總和都多啊!
真是難以想象,我搖了搖頭心內暗道。
上回他在深山里,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除了偶然間給我上課之外,一般來說都是很高冷的狀態,話不多的。
但是這回不一樣。
特別是少年的話中,我听出來他似乎跟我一樣,仔細想過衰大叔的舉動,還從中得出了某些訊息。
所以剛才少年的一番話里內涵的意思,衰大叔應該是能听懂的。
果然,山洞內安靜了一陣,深溝那邊沒有傳來回答的聲音,像是底下吊著的那個家伙在思索。
我知道衰大叔是個有故事的人,從他斷斷續續透露的訊息,從他不連貫的敘述中,隱約有條線索。
其實,我早就猜到了,或者還跟異族人有關聯,幾年前他的遭遇改變了他的人生。
這一趟,他到同樣的地點來,到底是我有些理不出頭緒,覺得最大的疑問始終在衰大叔自己的身上。
隔了片刻,連我都覺得等待的時間太長了。
少年沒說話,底下吊著的人也沒說話,周遭過于安靜了。
我正想著要不要去問問打破僵局呢,對話聲終于再次響了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