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完他說的話頓時愣住了。
我腦中迅速轉過一個念頭,隨後看向他忍不住回應道︰「我幾時說了要插手這件事?」
「你為什麼這麼說?」
他並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他低頭想了想後,依舊語氣淡定地看著我道︰「你是打算看看那人,帳篷里的那個有必要的話還打算出手救治?」
我的心思居然被他猜到了。
他如何曉得我懂醫術?
他話語之間流露出的意思好像我心里想的他都曉得一樣!
這人簡直了!
他繼續語氣平淡地道︰「最好不要,否則萬一事情有變,你反而不能順利地離開這里了。」
「喂,你這人說話好奇怪!」
我看向他提高了幾分音量很不客氣的道︰「說實話,我幾時才能∼離開這里連我自己都不曉得你很了解我?」
話說到這里,我忽然頓住了。
因為想起早上發生的事情,加上昨日我跟陳響沿途走回來,我們在途中的一些對話沒準也會被有心人給听去的。
我神思一轉,看向他問︰「你是不是听到陳響說的話了,所以知道我想離開營地呢?」
他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但是眼神動了動,于是在我的理解中,是我猜對了。
既然如此,干脆直接跟他承認也無妨。
反正他都跟我提到了離開營地的事情,看起來在他這里已經不算得是什麼秘密了!
我對著他直截了當地道︰「沒錯,我是打算找機會離開,但是要等一等。」
我歪著頭想了想道︰「不過,有件事我不明白,我的去向留在營地也好,離開營地也罷,跟你能有什麼關系呢?」
我忽然想到另一種可能,眼神一動,望向他問︰「難道你到營地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盯著我的舉動不對吧,這里可是王師的先鋒營預備集訓地哪里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但是好像也有點不對勁,昨兒你為什麼可以不訓練待在營地」
我的思緒有些混亂,導致說話地時候也有點亂!
面前站著的人打量著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在我提出一大堆問題的時候視線略微有一些閃躲。
據我的觀察他一向十分鎮定。
在我看來剛才的問題里至少有某一個是接近真相了,所以他才會避開我的眼神。
他的舉動代表有那麼一點點心虛,我看得很清楚!
沉吟後,我靠近他一步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早上的話沒能說完,是因為被人打攪了沒機會說眼下你既然來了,不妨直說啊!」
我懷著期待的眼神看向他。
正在這時,營地中央的擁擠的人群忽然間散開了一點!
嘈雜的聲響也安靜下來。
覺察出不對勁,我听到動靜之後馬上轉頭望過去。
赫然瞧見營帳內走出的熟悉的身影,是陳響!
怪不得我在周圍沒瞧見他的影子,早先心里還覺得有點奇怪,他確實早就到了營帳內了。
我知道昏迷的那個人也在帳內。
這一點是熊少爺親眼所見,親口跟我提到的,絕對不會錯。
照這麼說,看起來韓將軍跟傷者是和陳響待在同一處的。
他既然走出來,一定是有話要說的,帳內情況有變化?
陳響掃視了一圈周圍,看清楚圍聚的人群的時候,立刻喊了一句。
「你們听我說,將軍有令,別聚在周圍,讓大伙兒散開!」
他的視線落在遠處,不知道又在看什麼,仿佛也朝我們所在的位置掠了一眼。
陳響說話間稍稍停頓後,又提高了幾分音量接續道︰「將軍有令,若是有人懂醫術,哪怕只是略懂,也請盡快過來!」
他的語氣听上去有點焦急︰「里頭的人還昏迷不醒,急需醫治!」
此話一出,周圍立刻變得熱鬧起來。
「啊!到底怎麼樣了?」
「是啊,怎麼會莫名其妙就昏迷了!」
「不是早上去打水嗎?」。
「是不是要送出山,去鎮上看看啊!」
「將軍都在里頭,看起來情況是不好,發生這種事到底該怎麼做呢!」
周遭接連響起議論聲,混亂的局面再度上演。
我猜測陳響站出來說話,一定是韓將軍的意思,否則憑他自己,是不可能對著營地那麼多人喊話的。
雖說他被提拔了一下,臨時當了廢柴訓練組的負責人,承擔了相關的任務,但是從始至終並沒有實際的被宣布過提拔擔任某個實質性的職位。
沒在大庭廣眾下宣布過的臨時提拔尚且作不得數。
擱在軍中,頭餃是能出聲能說話的底氣。
哪怕是在新兵訓練營也不例外。
陳響話說完,我听到遠處傳來的聲音,視線移動看過去。
我見到那位在韓將軍營中出現過的中年軍官,這會兒他從營地南邊的小道上走過來。
依照時辰計算,可能那人天亮前已經起來,活動的範圍應該是去靶場或者周遭山中察看地形的。
或許是在計劃下一個訓練的步驟吧!
這也僅僅是我的猜測而已。
我忽然想起身邊的人,轉頭盯著那個淡定的家伙看,他對著我做了個手勢。
那一瞬間,我居然從他的臉上看到了幾分無奈的表情。
難道他是猜到了我接下來會做的事情,覺得始終是攔不住我的,所以無奈?
我在那一剎那心里竟然還閃過一個陰暗的念頭。
換個角度說,其實他真的要阻止我,有一個簡單粗暴的方法,比如把我敲暈了不就行了?
等到傷者被送出山外或者有了別的人出手相救,我即便是醒了也插不上手了唄!
(旁白︰呃這樣真的好麼?女主你確定?)
然而我從他的神色中看出了另一層意味。
他是想阻止的,但是也存在顧忌,或者說是有某種距離感。
因此,我打賭他不會強行阻止!
我對他的疑惑又增添了一些
中年軍官神色冷峻地穿過人群到了營帳前,跟陳響互相打了一聲招呼後立刻走了進去。
帳篷阻隔了外頭的一道道視線。
我懷著幾分好奇,或者那人懂點醫術也說不準。
其實我倒是覺得軍營中應該有人也會懂一些土方法,只不過專業的醫者或許真的是沒有。
那些人哪怕曉得點皮毛,皆不會輕易站出來的!
他們不願意面對風險,要出手就得承擔後果。
一般人但凡是有腦子的,誰會去自找麻煩呢?
要是有軍醫在,當然情況就不一樣了。
我心情有些沉重,想起了以往發生過的一些事情
圍聚在帳篷外的人群陸續散開,只不過有些人依舊在附近徘徊。
這會兒正是取早上餐食的時候,所以他們中的大部分還沒拿到食物,隔著點距離到了另一處營帳門口。
一邊排著隊伍等候領取食物,一邊回過頭注意那邊的動靜。
熊少爺穿過人群走了過來,瞧見營地一側站著的我,斜眼瞥到另一個神色淡定的家伙,霎時視線凝滯。
他猶豫了一下,對著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走過去一點。
我知道他不敢直接走過來,可能昨晚的事情讓他記憶猶新。
那家伙可是一言不合就將人扔出了營帳啊!
「怎麼說?」
我靠近他問道。
熊少爺看向我道︰「小林,剛才你溜了?怎麼我一轉頭就找不到你呢!」
「有點事,那家伙找我有點事,說了幾句話。」
我撇了撇嘴回應他道。
熊少爺靠近我一步,低聲道︰「小林,不是我說你,你怎麼會認識這麼可怕的家伙。」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隨後收回目光道︰「他有什麼問題?」
「小林,你還問呢,那人一身的蠻力,看著真嚇人啊!」
熊少爺轉身朝著帳篷方向看了一眼,再次壓低了聲音對著我道︰「你看沒看到,將軍都進去了,說不定里頭那個人救不活了!」
「不過先鋒營這種地方,也是去一線送死的,早晚的事情。」
他說話實在是太不中听了!
我搖搖頭道︰「怎麼會呢,現在都沒有大夫看過,不好隨便下結論的!」
我心思有點亂,因為沒理出脈絡來,看向熊少爺下意識地接話道︰「總無性命之憂的吧!」
「小林,我說你又不是大夫,哪里知道內情。」
我指了指營帳,坦率地道︰「你也不是啊,現在咱們都沒有看到里頭的人,我覺得不能下定論。」
「小林,我不多說了,反正那人我也不熟悉,我還得趕著去幫他們分早飯。」
「你沒吃飯吧?不如也來排隊好了。」
話說完,熊少爺看向營帳外長長的隊伍,隨後又搖頭道︰「算了,小林你別排了,我一會兒給你留點吃的。」
「外頭這麼多人,已經耽誤了時間,排到你反正也得最後了。」
說話的這會兒功夫,外頭的隊伍果然長了不少。
看起來很多人都沒領上早飯,都被突發狀況給耽誤了。
熊少爺跟我嘮叨了幾句,便快步離開去做他份內的事情
中年軍官沒隔多久就從營帳里走了出來,尾隨他一同出來的還有陳響。
他倆在帳門口停留,神情凝重。
我隱約听到「準備馬車」之類的話語,心中暗道是不是代表他們實在想不出更好的方法,看起來是打算將昏迷的新兵轉移地方了!
從營地出發去到鎮上我低頭沉思,不由得皺了皺眉,想到這樣一來,耽誤的時間會更多了。
此刻,我看著前方的營帳,看到陳響跟中年軍官離開往營地東南方向走。
我知道他們昨兒來的時候,乘坐的馬車就停在附近的林子里,多半已經商量好了。
我忍不住轉回頭看了看空地上站著的那個家伙,他的臉色看著不太好,估計心里也有點郁悶。
我轉過頭不再看他,徑直朝著前方走去。
沒錯,依照我的想法做事是我的一貫準則!
這會兒圍聚的人群轉移了位置,都排著隊伍領取早飯。
雖說有些人瞧見我往營帳的方向走了,估計他們也猜不到我的目的。
等我走到營帳外,停頓了一下,站在那邊想了想一會兒看到將軍之後的說辭。
眼下我的心情還是有點忐忑的,雖說跟韓將軍還有那名軍官都見過,下棋跟自告奮勇出手醫治畢竟不一樣!
山林中的小徑上,天放轉過身。
他看了一眼身後走過的山道,接著緩步走到一旁的樹下,伸手折了一段樹枝下來。
護衛跟在天放的身後。
跟之前一樣,他們三人在山石處停留休憩,接著便攀爬過了那一段難走的路程。
這會兒面前景象,又極其像是回到了途中經過的迷陣山林中。
給人的感覺這一帶的地形都有非常相似的地方,要是換成路盲一些的人,估計看著面前的景象都得懵了。
「主上,咱們接著往前走?」
護衛瞧見天放停下了腳步,不禁問道。
天放停在原地,若有所思地道,「這一帶對于山民而言都是禁地,他們平常是不會到這附近來的,即便是有需要,一定也會繞道行走那樣的話,路途就會更遠」
護衛接話道︰「主上,您的意思是咱們跟暗衛就是唯一到達過這一帶的人了?」
「可是之前您也說了異族人在附近出沒,說不定」
護衛話到嘴邊又咽下去,經驗提醒他猜測只是猜測,結論還得等自家主上繼續說。
「不會,他們其實未必熟悉這一帶山中情形,」天放頓了頓之後道,「收到的情報上都說他們也是在附近尋找路線估計是對這一帶存疑。」
「跟上回在深山中瞧見的情形又不同。」
天放的嘴角微勾,看向前方的山林道︰「上回在深山中,你們是知曉異族人在那一帶大動干戈地建造起營地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