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想想上方就是山體,要是在通道內動手的話
那場景听著就覺得很危險,實在讓人不敢想象。
護衛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心中暗道如若山體坍塌,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
少年听言後難得停下腳步轉過身,盯著他倆語氣沉穩地道︰「你們的顧慮不無道理。」
兩名護衛精神一振,隨後對視了一眼。
他倆听到少年低聲地道︰「前方要是遇見了陌生人,至少確認過對方的身份需得弄清楚他們是什麼來歷。」
「不要上來就動手。」
護衛驚訝地問︰「若是對方先動了手」
這件事說起來簡單,但是動手也不會是單方面的。
護衛心道對方要是滿滿的惡意,一言不合就出手呢?
他心里想著,嘴上很快說出來,未加細想的。
沒想到少年聞言立刻轉頭看了他一眼,語氣冷淡地道︰「爺走在最前頭」
有些話,他實在是懶于說得太仔細。
護衛听言一愣,頓時縮了縮脖子,知道再說下去的話,少爺恐怕真的會生氣了!
走在最前方的意思,即是直面危險,少年並沒有將跟從的護衛當成擋箭牌的意思。
盡管站在他的角度是完全可以這麼做的!問題是他不屑!
待少年走出幾步,跟在後頭的同伴又一次將視線轉向了護衛,再次對著他做了個手勢。
有時候,同伴很想堵上身邊這個家伙的嘴。
听听他說的話幸好少爺一向來對底下人不算糟糕,只不過是個性看上去比較難相處而已。
要不是這樣,從西蘭南到肅州,不過是半道結識的伙伴,少爺居然還會盡心盡力地去尋找對方,想方設法保全對方。
同伴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少年的背影。
由此看來,他覺得少爺骨子里並非那麼冷漠,算是個面冷心熱的人
這番想法要是讓少年知曉了,不知道會怎麼去評價底下的護衛!
跟隨侍從走到小樹林外的道上,我朝周邊看了一眼。
這人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竟然還帶著我跟萬師傅往宅院里繞了點路。
適才跟他鬧過不愉快,因此我心中有了提防。
我不是沒見識過宮里的陰暗面,知道這些人往往比管事姑姑都難纏。
宮里的管事姑姑有人品很不錯的,遇事賞罰分明,跟侍從不太一樣。
一不小心得罪了他們,沒準找機會侍從就會給我們穿小鞋的。
特別是在女帝身邊待過的,一個一個的都是人精。
他們慣會看人下菜的。
雖說停留宅院不需要多久,但是我們也得謹慎些。
要不是有這個顧忌,我就不會忍氣吞聲避免跟他起沖突,甚至連他輕慢的態度都忍受了
我腳步放慢了一點,萬師傅走在前頭覺察到之後,馬上就回過頭對著我招招手使了個眼色。
對上他的視線,我心領神會的點頭,其實我明白他的意思。
他始終擔心我會跟侍從起爭執,可我已經想好了只要沒出ど蛾子,我就一直保持沉默的狀態。
萬師傅對陳響說過,等到了宅院我就是跟隨他做事的小學徒。
起先差點起沖突的時候瞧見他不畏懼女帝身邊做事的侍從,還是第一時間站出來打圓場,我就知道萬師傅對陳響說的話並不是空講的。
我出力救治了他,他心中感激。
陳響離開宅院的時候,萬師傅已經說得很清楚,他一定會照應著我的
連我都沒想到,等我跟萬師傅走到半道,竟然還能遇見個也被侍從帶著走過來的人。
我瞧著前方行走靠近的兩個身影,待看清楚那倆的樣子,頓時一愣。
帶著我們行走的侍從動作更快些,快步上前跟那名同伴寒暄起來。
每個人的關注點都不同。
我和萬師傅的眼神都落在了被他帶來的人身上。
那人看著比我大個一兩歲的樣子。
他身上穿著的可是軍中的衣裳,我一下子就看清楚了,西蘭王師的衣裳很好認。
我看他的年紀,算算應該也是新兵訓練營出來的才對。
然而我在記憶中搜索,確定我在營地肯定沒有見過這個人。
我在營地見到的人都是各處抽調過來的,因為各種原因。
例如,像陳響就是要經過先鋒營的歷練接著升職,像是那個淡定的家伙,呃大約是為了完成暗衛的任務
來新兵營地的人各式各樣,不過跟我同齡的人不多。
不到一百人的營地,基本上行走來去間很多人都會在半道偶然間見過一面的。
遇見營地同伴的機會多啊!
比如打飯的時候,取水的時候,甚至是集訓的時候眼前這個人我肯定沒見過。
轉念一想,我忽然間想到了陳響跟我提到的事情。
陳響特意強調過北地附近山中王師的營地可是不止一處的。
既然他不是我所在的先鋒營地的,說不定這個人是從別的營地過來的新兵。
如此一想,我頓覺合理了一些。
我看他的樣子,心中忍不住猜測,不知道他來這里是為了什麼!
一旁的萬師傅趁著兩名侍從說話的時候,靠近我一步語氣和緩地道︰「小林,看他跟你差不多大。」
「可能也是剛剛入伍的。」
萬師傅跟我的看法完全一致。
對面的人望著我跟萬師傅,接著他仔細地打量我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
待他看清楚我們身上穿著的衣裳眼楮也亮了亮。
那一瞬間他明顯精神了不少。
可能是由于西蘭軍營的衣裳,會讓人有種親切感,感覺到距離被拉近的緣故。
緊接著,他的視線從萬師傅身上移開,盯著我非常專注地看了幾秒鐘我目光所及之處,發覺他臉上忽然間浮現出驚訝的神色。
他的表情維持了好一陣子,讓我心中忍不住咯 一聲。
我有點別扭,心中暗想難不成我臉上沾染了什麼藥粉或者我的裝扮有什麼不妥當的。
應該不會吧!否則萬師傅還有陳響,他倆怎麼都沒跟我提起過呢?
從出先鋒營地到進了北地鎮,還在鎮上大街的藥鋪停留過幾個時辰,若是早看出不對勁,陳響應該會提醒我的吧!
暫時沒有答案,于是我只能定了定神,移開了視線。
萬師傅對著我低聲囑咐了幾句,無非是讓我緊跟著他之類的話。
我們要去的地方是馬車停放的林子,待會兒估計萬師傅會仔細察看馬車的狀況,好決定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就跟我看到病人也得先觀察對方此時的狀況是一個道理。
術業有專攻,萬師傅擅長的我了解很少,腦中的印象反而是西蘭宮中的疤臉男更深刻一些。
其實,說起來當這個學徒也沒什麼不好,凡是不了解的技藝,有機會讓我觀摩是好事。
韓將軍接到指令後送萬師傅來,代表他是認可萬師傅技藝的。
我跟萬師傅說話地時候,站在不遠處的新兵猶豫著,似乎想靠近上前跟我們打一聲招呼,但是又有些拘謹的樣子。
要是在營地的話,我想他肯定沒那麼拘束,是因為女帝身邊的侍從在一旁看著,他才有顧慮的吧!
侍從望著對面同伴道︰「這個人不是從營地來的麼?他不回營地,你帶他去什麼地方?」
女帝身邊當值的這幾個人,看著倒是差不多的模樣。
侍從們的身材顯得清瘦,面貌很清秀,但是于男孩子而言,身材跟樣子都顯得單薄了些。
不過這些人的顏值還是普普的,完全不像我在西蘭皇宮瞧見的女帝的後宮美男們。
我心中嘀咕了一句,馬上听到對面的侍從回應道︰「他現在不能回營地,正好我要帶著他去找你呢顧大人說臨時安置在工匠師傅住的院子,幫忙做些雜活等營地來人了,順路再跟過去。」
這番話听起來很平常,然而其中蘊含的信息量極大。
我站在原地,愣怔了一下,馬上領悟到話里的幾重意思。
這個人也是從營地來的,證實了我的猜測,看樣子確實是新兵不假。
我跟萬師傅是因為要整修馬車才到了宅院里,那麼他一定也是有任務在身所以才到了這里的。
問題是眼下侍從話里的意思听上去,見過女帝之後,此人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暫時不能回去營地只不過是因為那邊沒有人過來帶走他而已。
女帝讓底下人將他臨時安置在我跟萬師傅住的地方,幫忙干雜活那就代表萬師傅又會多一個幫手了。
我理清楚思路,听見侍從詫異地望著同伴道︰「營地來的,北地之戰不是馬上就豈不是得趕緊回去?」
顯然安排上有一點問題,侍從未盡的話語也代表著北地一線此刻的緊張氣氛。
試想快要打仗了,留前線營地的士兵在後方的駐地宅院內好像挺奇怪的。
留在這里的人肯定會猜測女帝自個兒不知幾時去一線營地呢
同伴對著替我們帶路的侍從壓低了聲音道︰「這件事有些復雜我跟你三言兩語的說不清楚。」
他拉住侍從,兩個人往路邊的林子里走了一段距離,才接著說話。
我隱約听到對話聲,被他們刻意壓低了的聲音遠遠地傳來。
「總之一線營地那邊出了事,陛下可能會更改計劃,所以問完了事情,先將他臨時安置一下。」
侍從不解的看了他一眼,語氣听上去有點遲疑地道︰「就沒有別的地方可安置?」
同伴笑容漸漸收斂,看著侍從語氣和緩地道︰「既然是幫忙的,跟著工匠師傅挺合適的,順帶還能學點東西,不過也有不少力氣活需要人做」
同伴視線一轉,又道︰「你看那名工匠帶來的學徒,年紀太小個子也小,看樣子就不是個力氣大的人。」
「陛下的意思是」
「你放心好了要是還有事,一定會再找他過去問話的」
侍從眼中仍舊閃過一絲迷惑,稍後沉吟了下對著同伴點頭道︰「既然是這樣,人就直接交給我。」
「你也瞧見了,」侍從對著同伴解釋了一句道,「我原本是要帶著工匠去林子里看看馬車的,讓他也一起跟來好了。」
「一會兒再跟著工匠回去院子里就行。」
同伴笑道︰「這樣最好不過了,原本我還想要快些帶他過去,一會兒顧大人有事找我也不一定。」
侍從追問了一句道︰「顧大人眼下在哪里?」
「去見南來的傳信使了,這會兒估計還在說話。」
同伴立刻接話,對行蹤了如指掌。
南來?我心中又是一咯 ,肯定不會指西蘭南,難道是對陣的公主那一方?
送信使在這個節骨眼上來女帝這里,難道我暫時想不明白,去了先鋒營,消息滯後。
當初要是在小鎮沒遇見夜里下手的人,我在客棧呆的好好的,第二天就會奔北地鎮來,消息肯定會比現在知道得多!
倆人站在林子邊嘰嘰咕咕說了一通話,隨後一齊走了過來。
侍從看向我們的眼神依舊帶著幾分傲慢。
倒是帶著新兵前來找他的同伴,看著我們幾個的神色還算溫和。
他走到新兵的邊上,對著他認真地囑咐道︰「這倆人,是從先鋒營抽調來這里的。」
他指了指萬師傅還有我,接著道︰「他們暫時要做整修馬車的工匠,你跟著他們做事就行。」
新兵眼神閃了閃,眼神很困惑,隨後盯著我看了一眼,接著轉頭看向侍從。
他想了想後問︰「那什麼時候才能回營地啊?」
沒等那人回答,給我們帶路的侍從一臉不耐煩地道︰「你問這麼多做什麼?讓你留下做事,別的事情輪不到你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