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臥的白衣少年慢慢轉過身子,他深邃的眼眸怔然地望向我,一眨不眨看著我紅腫的眼楮滿臉的淚水,眼瞳里泛起奇異的波瀾,竟是一張從未見過的臉孔。
他,他不是少主!
我嚇了一跳,跌坐在地上。
這個少年年紀跟少主相仿,面如冠玉,目似朗星,雖然因為滿身是傷的關系面色有些蒼白,唇上也沒有血色依舊不妨礙他的英氣逼人。
同樣身著白衣,同樣戴面紗斗笠,從背後看任誰都會覺得兩人非常相似,再加之剛才這種混亂的情形認錯不是沒有理由的。
他顯然被眼前的狀況搞得十分錯愕,看著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是少主!
此刻我眼猶帶淚兼面紅耳赤囧得想找個地縫鑽,太烏龍了,對著個不認識的人如此失態!
我囧後的反應是立馬要奪門而逃!
他在身後叫住我,「你等等!別走!」
還沒跑到門口,我腳上一陣刺痛,整個人生生撲倒在地上,還沒等我爬起來就被一股力量一拽,身體再次失去平衡,朝後跌入一個懷抱里。
還是他,那個受傷的少年,他面上沒有一點血色嘴里卻笑道,「闖到這里,我當是有幾分功夫的,想不到」
他用力咳嗽了幾聲費力的緩口氣,「我雖然受了重傷,對付你,可還是綽綽有余的!」
我的身體被他牢牢的禁錮住勒得生痛,張嘴卻害怕得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只要再用一成力的話,掐死我就跟掐死一只小螞蟻那麼簡單。
忽然,禁錮我的力量瞬間消失,他月兌力倒了下去。
我又驚又怕,根本連回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就慌不擇路逃出門去,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出的後院,只覺得我一路狂奔下了台階繞過假山。
這出去的路好像跟剛才身在花園里看到的又有所不同,想來這個局的目的只是為了防外面的人進來,里面的人要出去卻易如反掌。踉踉蹌蹌鑽出院牆看到外面月色下的街道竟有重生的感覺。
從攀登雪寶頂在營地意外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到今天到現在我遭遇過的一幕幕跟放電影一樣在我面前不斷播放。
我的心空空蕩蕩的,經歷了剛才的種種仍舊是一無所獲,天地之大,我又該到哪里去找尋少主?
接下來,我該何去何從?
我木然向前走著,不知道要走向哪里,只是機械的一步步走著。
夜寂寥,路上幾乎沒有了行人,我的雙足踏在青石板上,輕扣聲聲入耳听來卻格外淒涼。
這樣孤寂的夜里,我分外想念過去的生活,想念我過去生活里的每一個人,一直覺得穿越會是件多麼美好而奇妙的事情,殊不知落到了自己的頭上的感受,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在雪之國皇宮里百般嬌寵的公主歲月我過了,跟難民一樣流離失所的日子我過了。還記得我被追得無路可逃跳入水中又被救上了船,跟著廚子胖師傅品嘗到類似父女之間的天倫之樂。
少主,這個白衣少年出現在我的生命中,他,又代表著什麼呢?
妓院門口那女子,許是不經意的發問卻觸動我心里的一陣悸動。
他是我什麼人?
為什麼我要這樣苦苦找他,我是內疚,我是?
我藍小菱長到今日,從來直面自己的心意,一片坦蕩,唯獨這個時候,我發現我竟有些看不懂這個穿越之後的自己了!
拐過兩條街,我的腳步突然停駐。
前方的白衣少年靜坐在梨花樹下的石台之上。
他身後的梨花樹在夜風中輕搖,柔軟的花瓣一片片悄悄飄落在他迎風飛舞的墨黑的發絲間。
他白玉般的面龐在月色下閃著晶瑩的光澤!
他倚靠著梨花樹,衣冠勝雪,一雙黑眸似秋湖般安寧深邃,一剎那仿佛天地間所有的美好都匯聚到了他一人身上!
如同珍寶失而復得般的喜悅撲面而來,我的腳下卻邁不開步子了。
我呆呆的望著他,想對他說,「你在這里!」
卻又說不出一句話來。
好像我跟他才分開了一天,又好像我跟他已經分開了一千年,好像他剛剛才來到這梨花樹下等著我,又好像他早已在這梨花樹下等了我一千年!!!
將滄海都燒成了桑田
把紅顏看成白眼
也難以把思念變成流言
將淚水都凝結到冰點
也開出一朵水仙
看得見在我們心里蔓延
不管天與地的曲線
沒有翅膀我都會飛到你的身邊
我相信把你的名字
念上一千遍就會念成
輪回一千年的諾言
渡過雨打風吹的考驗
我相信把你的容顏
看上一千遍就會看成
最永恆的預言
有一天我們終將改變
變成了唯一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