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你我……還真是……有緣啊!」
碎玉般清朗的聲音響起,我回眸一看,身後是一張清俊的臉孔,一襲藍衣的少年笑意盈盈看著我。
「小藍!」我驚喜地叫起來,「你怎麼來了?」
小藍撩起衣擺,從容入座,伸出一根手指就點上了我的腦門。
「你這小丫頭,溜得到快,難為我還折回定北王府救你,沒想到你早就開溜了。「
「啊!」我吃驚道,「你還敢再回王府去,軒轅靜雅那只母老虎沒抓住你?」
小藍微微一笑道,「我想去的地方,哪里去不得了?」
他把頭湊近我,一按胸口雙眸半斂︰「可是,哥哥我現在可傷心地很哪?」
「你怎麼了啊?」我不解地問,「踫上什麼事了麼?」
「還不是王府的人跟我說,你那小妹妹跟個野男人私奔了!」
「@——#——%,」我無語了,「野男人?私奔?」
他似笑非笑道,「好了好了,算我說錯,是天仙樣的男人,好不好?私奔罷了,可你現在怎麼又落單了啊?他不要你了?另結新歡了?」
我抓起筷子就砸上了他的腦袋,「叫你再胡說!雲楚哥哥才沒有呢!」
「雲楚哥哥?」他促狹一笑,「叫得可真親熱,那你也該改個口,從今後不許叫我小藍!」
「那叫你什麼?藍貓?藍寶石?藍蓮花?藍精靈?……」
「停停停停!」
我哈哈大笑,「你結巴了?」
小藍伸出手沾著桌上的一盞茶水,在木桌上一筆一劃寫了「藍天放」三個龍飛鳳舞的漂亮大字。
抬頭笑著說,「你既有一個雲楚哥哥了,再多個也無妨,從今後叫我天放哥哥!」
「切,有什麼好處?」我斜眼看著他。
他看看桌上寡淡的飯菜,咂咂嘴說,「好處麼,馬上就來!小二!」
堂倌應聲而來,看著面前風采翩翩的美少年不住的點頭哈腰。
「燻雞白肚、燒子鵝、蒸羊羔、ju花兔絲、炒蹄筋、清蒸火腿……」藍天放一口氣報出堆菜名來。
「停停停停!」我趕忙制止,這才兩個人吃哪,點這麼多菜勢必暴殄天物。
「妹妹,你也結巴了?」他戲謔笑道。
我扯扯堂倌的衣袖,「就加個燻雞白肚跟個炒蹄筋就好了!再加雙碗筷!」
我們兩人正吃著飯,門口突然來了個髒兮兮的小孩,只听得堂倌怒道,「今兒是什麼日子,去了個老叫花子,又來了個小叫花子?」
小孩怯生生看著跑堂的道,「我只是傳個話,這里有沒有個叫小藍的哥哥?」
「喂,天放哥哥,找你的!」我推推他,他起身緩步走到門口,柔聲道,「小弟弟,找我什麼事啊?」
「你是小藍哥哥麼?」小叫花道,「剛有個人給我一文錢叫我傳話給你,說是今兒午時三刻你爹要在城西月老祠旁的山上跳崖自盡。」心神一攝,剛放到嘴邊的炒蹄筋差點沒掉下來,我扔下筷子幾步就跑到門口,卻見藍天放模出枚銅錢遞給小乞丐,淡淡道,「我知道了,你走吧!」
我驚恐不已一把拉住藍天放的衣袖,「咱們走!快點趕去找你爹!」
他見我驚慌失措,失笑道,「急什麼,時辰尚早,先吃飯要緊!」說完就緩步回身落座,繼續慢條細理吃起來。
我怔仲問道,「你怎麼若無其事毫不擔心的樣子啊!是你爹要自盡啊~!」
天放看著我,眨眨眼楮笑道,「那老頭子真要尋死,何必還差人來通知我,自個兒悶不做聲跳崖不就好了?」
這茬兒我還真沒想到,可話雖這麼說,總是……
他看出我的擔憂,笑眯眯道,「呵呵,我又沒說不去救,只不過為時尚早,來,先吃飯,吃完,咱們就去月老祠!」……
出了西勝門,沿著大路走去,山勢漸陡。
我催著天放快走,可他不慌不忙,時不時還停下來跟我介紹沿途風景,「小菱兒你看,這曉嵐亭的名字是當朝詩人陸玉裁題寫的……小菱兒你看這上面的對聯,是陸玉裁的好友,四大才子之一的杜浩然的手筆,秋月春花名士酒,青山綠水美人簫……」
眼下,我可沒有閑情逸致來觀賞這些,催促道,「天放哥哥,咱們快些走啊!」
天放莞爾道,「小菱兒你大可放心,那老頭子見不到我,是不會跳下去的,即便是午時三刻過了,也不會的!」
拐過山頭,古樸典雅的月老祠便映入眼簾,祠前正對的懸崖上,一個青衣身影掛在棵高高的大松樹上,底下圍著一群人。還沒等我們走近,中氣十足的怒吼聲便遠遠傳來了,「臭小子,你總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