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青衣漢子低聲道,「劉將軍一直在府中,足不出戶。外界傳的這次北山圍場狩獵,消息並不屬實!」
啊!?我大吃一驚,險些打翻了茶杯!
原本我進城的時候,守城的士兵告訴我劉將軍的行蹤,我從未曾起疑,難道連守城的兵士都說了假話?那為什麼要放出這樣的假消息?雲楚還等著我找到劉將軍好派人過去呢!這下可怎麼辦呢?
一連串的問題襲上心頭,不行!我要馬上去劉將軍府找他,我不能等到原定的三日後了,誰知道這個假消息里頭的貓膩!
我騰地要站起來,糟糕!動不了了!天放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壓上了我的肩,我怒道,正要開口,他眼疾手快伸出一指禪,竟是點住了我的穴!
這下,我僵直坐著,說不了話,空剩能殺死人的眼光一刀一刀向他劈去。
天放微微一笑在我耳邊低語道,「哥哥知道小菱兒心中所想,但是現在不能動,過後,我會跟你解釋!」
一直坐到隔壁桌的那堆人全都散去,天放才解了我的穴,我憋氣一走出茶樓,就沖他怒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天放看著我搖搖頭道,「小菱,我帶著你來,就是來打听消息的,你這樣毛毛躁躁沉不住氣,怎麼做事情?萬一引起別人注意,打草驚蛇生變故,別說你原來的計劃了,就是接下來我們的打算也會受到干擾!」
我看著天放,他的目光澄澈,眼中有著讓人信任跟依賴的堅定,還有……自信!
他偏頭想了想,湊近我耳邊說,「既然你有所懷疑,不如我們……」
「你說,夜探將軍府?」我小聲問,他笑著點了點頭……
月上柳梢頭,天放牽著我跟牽小孩一樣來到將軍府的高牆下,我一到牆根就忙亂的轉悠起來。
天放詫異道,「小菱兒,你在干什麼?」
「噓!」我用手指輕按嘴唇道,「話說你這麼聰明的一個人,難道看不出來麼,我在找狗洞!」
天放一臉愕然,強忍住笑意諷道,「用這麼高明的法子?看來你對哥哥我,是極有信心啊!」
他又笑道,「也行!我們兵分兩路,你鑽狗洞,我攀高牆!」
話雖這麼說,他手里卻不停,對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用臂膀挾持住我,輕輕一躍,我們已經飛過高牆落在了將軍府內。
哇!我用崇拜的眼神看看他,他很得意很受用的眉毛輕挑一記!
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天放哥哥,你的功夫是那個老乞……不,修竹老人教的?」
他點點頭,我頓時後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在月老祠門口就該馬上拜師啊!
他再次對我做個安靜的手勢,這次他挾持著我躍上了將軍府的房檐,我看著他宛如蜻蜓點水般足尖點過一片片青瓦,心中的崇拜再次膨脹,當下立了決心,回去一定纏他教我功夫。
清風拂過我的面龐,園中花木清氣襲來,天放挾著我躍點過將軍府的一間間房頂,突然停在了一角屋檐上,他眼神放光小聲道,「應該是這里了!你要找的人!」
一聲冷笑突然傳來,我瞬間斂氣屏神,只不過短短一秒,數十道細密的銀光剎那襲來,天放微微一震抱著我急速轉了個圈。
房頂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個身量高挑穿布衣的年輕人,負手而立,細看他的五官,眉眼之間有股浩然正氣,相貌十分威武,此刻他眼中透出訝異,冷冷地盯著我和天放。
天放松開我,婉轉一笑抱拳道︰「劉將軍,深夜打攪只因我妹妹有事找你!」天放一把將我撈到跟前,「小菱兒,來,跟他說!」
見我哆嗦著不敢往前,天放伸出左手扶著我,右手直遞到身前,攤開掌心,滿滿一把銀針,他低頭用手指撥弄了下,笑道,「劉將軍手下留情,倒沒在針上用毒!」
年輕人眼神觸動,驚訝地看著天放,「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夜闖我府中,所為何來?」
我定了定神,手模索到腰間,年輕人眼光凌厲掃來,似是戒備。天放輕笑道,「劉將軍不必多疑,我這小妹,可不會一點功夫!她只是有個信物要交給你!」
終于解下了雲楚給我的匕首,我顫抖著遞了過去,「劉……將軍,這個是雲楚少主要我給你的!」
年輕人接過匕首看了幾秒,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參見少主!」……
腳一沾地,我心肝復位,剛才在屋頂,又高又陡,實在慎得慌!
劉將軍恭恭敬敬把匕首遞還給我,解釋道,「見此物如見少主,姑娘你方才受我一拜是應該的。不過,少主那邊,我已接到我爹的飛鴿傳書,他跟少主今夜啟程,明日上午就會到大都!」
「啊?」我驚喜地拉住他衣袖,「你是說,雲楚,不,少主,已經從那個馬賊窟出來了?明早會到這里麼?」
他含笑點點頭,道,「我爹傳的消息,怎麼會錯,姑娘你大可放心!」
身邊的天放突然問道,「劉將軍,打听個事,貴府的牆邊可有狗洞?」
一人當場呆掉,一人咬牙切齒……
回到客棧,我收拾著我的小包袱,興奮地跟天放說,「明早我就能見到雲楚哥哥了!」
天放沉默了一下,表情復雜地開口說,「小菱兒,我接了師傅的傳書,明早就要走了!」
我愣愣看著他,一下子懵住了,他見我呆呆的,倒笑起來,「怎麼?舍不得我啊?早知道你這麼舍不得,我就該不告而別,好讓你……更舍不得!別後時刻掛念著我!」
那這次分開,要什麼時候會再遇上啊?我心中感慨,天放伸手刮了我的鼻子一記,認真道,「你放心,很快就會再見面的,師傅不是已經收了你作關門弟子麼?你以後……還要跟著他呢!他要飯,你就替他端著那個碗!」
切!我嗤之以鼻給了他一拳!……
大漠,新月如鉤。
漫漫沙上,白衣少年一騎白馬順著大都方向飛馳而來,他身邊並馳而行的秦桑側望他蒼白的面色擔憂道,「雲楚,要不要停下歇息一會兒?」
「六叔,不妨事,我要早些趕到大都,因為我有件極重要的事,要趕早先辦了!」雲楚天籟的聲音響起,漆黑的雙眸遙望大都城,泛白的唇角噙著笑意,心中默念,
丫頭,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