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熱的陽光,赤果果地照在她的身上,她的肌膚呈現著一種不健康的瓷白色,有點白如死灰的味道。我的目光漸漸向上移,然後在她嬌媚的臉上定格了。
這是一張怎樣的臉啊,我承認我見識短薄,因為我從未見過如此美麗和恐怖共存的一張臉。沒錯,她很美,絕美的臉上,一雙憂郁的眸子,像只躲躲閃閃的小白兔,怯生生地凝視著我。絳色的紅唇因為緊張而瑟瑟發抖。楚楚可憐的柔弱姿態,不知有多少少男會傾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而就在這絕美的容顏中間,又摻和著攝人心魂的成分。可惜攝人心魂的不是美,而是美與丑對比的極致。那原本高高聳立的俏鼻,現在正以一種怪異的方式呈現在大家面前。那還算是鼻子嗎?如同打碎的塑料一般,伸展著一條條駭人的裂縫,大大小小,佔據了整個鼻梁。從那些裂開的大口望去,能一眼透進她的頭顱。只可惜,頭顱里面並沒有意想中的血肉和腦漿,空空如也,正如一個個空心的塑料外殼。
面對這個美丑的矛盾體,我突然覺得頭顱里那些血淋淋的腦花們是那麼可親可愛。至少,他還保持著人類的形態,不像她一樣……
我愣愣地呆在那里,任憑眼前的一切沖刷著我的大腦。所有的語言在此似乎都是蒼白無力的。
這是人嗎?這樣的她還算人嗎?拋棄了人類的外殼,違背了生老病死的自然法則,蜷曲在僵硬的塑料當中,這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呢?我突然覺得她如同古代那些尋求長生不死的皇帝一般無知得可悲。
影子靜靜地沐浴在陽光下,任憑刺眼的陽光撥開她層層的偽裝。暴露了一切的她突然冷靜了下來,雙腿一軟,像所有無助的女生一樣,滑倒在地上。
她望著我,突然笑了起來。對,那是笑,但是卻笑得我毛骨悚然。我像一個蹩腳的導演,卻無法控制戲中的演員,我只能被她牽著鼻子走下去。
漸漸地,她的笑越來越淒涼,有一種萬念俱灰的說不出的頹廢感。
「我丑嗎?」。她笑著問我,嘴邊依然是淺淺的梨渦,但卻再無春風滿面的燦爛。
我張張嘴,正欲開口,但不知是哪個字又挑動了她的神經,她的情緒如同投入深潭的一顆石子,又立即激蕩起來
漲紅的臉,發粗的脖子。此時的她,正如所有人激動時候一樣,面紅耳赤。
「丑,對啊。我是長得丑了一點。但是,那些漂亮的人呢?她又哪里美嗎?別告訴我是TMD的心靈美。我就是被這個詞欺騙了那麼多年。」
她激動地指著自己的鼻子,蹲在地上,嚶嚶嗚嗚地哭泣起來。
「你知道她們是怎麼對我嗎?為了檢驗我是不是整容了,她們竟然把我灌醉之後,拖我去做全檢。你看著我鼻子上的洞,看見了嗎?你知道她們是怎麼打開的嗎?她們是人嗎?」。
影子頓了頓,臉色越發瘋狂了起來。美麗而恐怖的臉,矛盾地糾結在一起,激烈地扭曲著,更顯猙獰。
「哈哈哈。」尖銳的女聲如同指甲刮木頭的聲音一般刺耳。
「我是成這樣了。我達到她們目的了。她們如願以償了。可是,她們估計也被嚇得了半死。當將我的鼻梁撞裂的一剎那,你知道她們的表情嗎?那種彷徨在生死邊緣的那種恐懼姿態。真希望她們被我從此嚇瘋掉才好。」影子的臉上點點滴滴流露著復仇的快感。
我死死地盯著影子臉上的創口。那是多麼嚇人的一個大洞啊。就算是從塑料上挖出一個洞來,估計也用力不輕啊。不知道葉子那些瘋狂的女生們到底用了什麼非人的手法。
女人的嫉妒啊,為什麼永遠是她們腦海中的腫瘤呢?女人為了嫉妒,真是無所不能啊。我的心中突然涌起了對影子深深的同情,雖然她已不是人。但是她至少沒害過人。比起那些損人利己的偽君子來說,她不知道完美了多少倍。
影子激動地,手舞足蹈地,還想說些什麼。突然她杏眼一瞪,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怎麼回事?突然的變故讓我一下子適應不過來。剛才才活蹦亂跳的影子,怎麼就突然倒在了這里。不,她已經不是影子了。地上,橫躺著的只是一個死氣沉沉的塑料模特。唯一與眾不同的是,這個模特的鼻梁處像是被敲破似的,黑洞洞的一個大窟窿,深不見底。
結束了?我疑惑地回頭望著七。他好像也一臉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的困惑狀。
一切好像是結束了,可是事實真的結束了嗎?
……
她像往常一樣,結束了一天的shopping之後,慵懶地窩在沙發上,一口一口地吃著冰激凌。曼妙的身材,則一點沒有肥肉堆積的臃腫之勢。
電視中,嘰里呱啦地報告著最近出現的變態失蹤綁架事件。包括最近炒得最火的明星意涵在內的一系列女子神秘失蹤案件。不約而同的是,在失蹤現場,警方都發現了一具女性的塑料外殼。警方初步斷定是心理變態的XXX罪犯所為。
警方誓誓旦旦在電視上宣讀著他們千篇一律的觀點。女性朋友最好不要單獨外出,不要單獨XXX,不要單獨……電視上那個小人的嘴止不住地張張合合。
又是這種調調啊。她無聊地打著哈欠。如今社會治安真差啊。為什麼每天有那麼多無聊的人做無聊的事呢?
流動的黑氣,如同有生命一般,飄飄然的。驟然,一只灰白的手臂親昵地在
她的肩膀上,尖銳的指甲如同刀尖一般,隨意一劃,讓能穿透你薄薄的皮膚。
黑氣中,一股唇紅齒白的男子,若隱若現。
「這不都是你做的嗎?晴晴。不,不,不。我應該叫你娜娜才對。」
女子自戀地撫mo著她的秀發,撒嬌似的說道︰「大人啊,你不覺得他們已經懷疑到我了嗎?要不是我那封信恰到好處地送到,那大人您恐怕今天就見不到我了啊。您不心疼嗎?」。
男子冷哼一聲,冷氣傾瀉而出「罷了,罷了。除了替罪羊影子,你為何還要把其他女人都置于死地呢?她們可都是把身體奉獻給我的忠實信徒啊。」
女子把手溫柔地搭在那只毫無血色的胳膊上,愛憐地撫mo著那長滿尸斑的手,微微一笑道︰「大人,難道你不覺得世界上的鑽石是因稀少而珍貴的嗎?世界上最閃亮的鑽石只能有一顆啊。」
女人,妖嬈萬分地笑著,越發明媚動人。
聲波微微震動著,空氣中激蕩著一種攝人心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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