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地窖之中,有幾個人在那里竊竊私語。
「編導,咱這個還需要拍嗎?這里已經鬧鬼了啊。據淼函姐說,那鬼還有2大只呢,那女鬼的身子攔腰截斷的哦。想想都太恐怖了。我的小心現在還砰砰直跳呢。」
「怕什麼?專業,專業。什麼叫專業懂嗎?像你這樣說,人家拍鬼片的就不用活了?咱這次拍的不正是恐怖真人秀之「天黑請閉眼」嗎?按計劃今天還得有人掛掉呢,對了,小珍呢?她去哪了?今天可是她的個人秀呢,怎麼連人影都不見了?回去可真該好好炒她魷魚,太不專業了。」
沉默,沉默,無語。
「干嘛不說話?你們啊,一點敬業精神都沒有,像你們這樣,能做好節目?哎,真怕我們的招牌被砸到你們手里啊。恐怖故事不就講究一個Surprise?再說了,為了這次節目的順利進行,我還專門找了驅魔師的老大黃藥師和除鬼師美女淼函呢,那可都是咱的護身法寶啊。對了,那個叫黃藥師的不是個老頭嗎?怎麼看上去這麼年輕,不會是學了天山童姥功吧。」瘋狂的編導,口水沫亂濺。
繼續沉默。
「喂喂,你們一個個木著干嘛?咱們找這樣一大群人來,財力,人力,花費了多少?不拍出點精彩畫面了對得起人嗎?天啊,想想這個節目我都心潮澎湃啊。」編導的目光中狂熱四射,徹底瘋狂了起來。
依然是無人回應。
黑黝黝的地窖中,噓,誰也不知道這里發生了什麼。那麼,讓我們繼續演戲吧。
……
大廳中,早已喧鬧一片,鬧鬼這個爆炸性的消息,無疑給本來就煩躁的人群安裝了一顆定時炸彈。大家議論紛紛,難以壓制住自己激動的情緒。
突然一個討打的男生開口了︰「雖然有鬼怪出沒,不過,大家不要擔心。我們這群人中有一個八字最輕的童鞋—黑桃9。鬼多半都找她的。
「大家可以放心游玩」該死的小離子在最後還不忘補上一句。
黑桃9?是她?大家的目光齊刷刷向我掃來。
一瞬間,真的是一瞬間,什麼叫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嗖嗖,我的周圍立即就顯現出了一個直徑一米的大圓,大家像受驚的兔子一般,一蹦N尺遠。
這群人不去參加特種部隊真是埋沒人才了啊。
大廳之中,我悲憤地仰頭長嘯︰天啊,世態炎涼啊。
旁邊,黃離正一臉壞笑。
我趁他還沒跳開我的範圍之前狠狠地擰了一下他的胳膊,疼得他齜牙咧嘴。
「干嘛呢?」他還挺不服氣。「我這不都是為了我們這群人的安定團結嗎?要不是我一番話,大家不都鬧起來了嗎?」。
切。你還挺有理呢。我怒氣沖沖,目光如炬。
倘若目光可以殺人的話,小離子如今早就被我秒殺一百次了。
「對了,黑桃A呢?」我回過神來,環顧了一下四周。人群之中,卻無法搜尋到黑桃A半點的蹤跡。
「她應該在在廁所吧,今天都沒見她。」說話的是黑桃7,那個名牌大學的學生。
「廁所?她怎麼比我還尿頻啊。」我將頭埋在自己長長的頭發之中,黝黑的頭發遮住了我大半張臉。從這個角度看,活月兌月兌一個從電影里走出的貞子。
話說,從昨晚半夜的時候開始,我就沒再沒見過黑桃A,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正在我沉思的時候,「哇。」廁所里面傳來一陣淒厲的慘叫劃破長空。
什麼事?大家的神經都被尖叫弄得緊繃了起來,馬不停蹄地沖向了叫聲的源頭—廁所。
廁所外的走廊上,黑桃8嚶嚶嗚嗚地半蹲著身子,手足無措。小小的身子蜷曲著,瑟瑟發抖。
「廁所了發生了什麼?」黑桃4皺了皺眉頭,她好像知道些什麼似的,徑直走向了廁所。
我風風火火地尾隨其後,也跟著擠了進去。
地獄?人間地獄?
腥味,濃郁的腥味,比昨晚那兩只鬼不知強烈多少倍的腥味,劈頭蓋臉地向我砸來,
沒錯,我承認自己是有備而來,可沒想到赤果果的血腥場面還是如此沖擊我的眼球。
黑桃A翻著白眼,眼中灰白色的眼白已經佔據了大部分的眼眶。她那厚厚的啤酒瓶鏡片,被碾成了破碎的玻璃渣,玻璃的碎片在她的臉上劃出了一道道的血痕,她像一個受刑的耶穌,用木頭釘子,死死地釘在了木門上。她的身體,就像是一個流不完血水的容器一般,粘稠的血液連綿不斷地從她的身體里流出,空氣中流動著腥臭。
她死了,直挺挺的身體已經再沒有任何生氣。斜斜地掛在木門上,像一個被遺棄的殘破木偶。
「哇。」我胃中一陣翻滾,各種各樣酸甜苦辣一涌而出。地上出現了一塊大大的污漬。
我努力地平息著自己,但卻只能勉強控制自己再吐一次的沖動。
我扶著廁所的牆,跌跌撞撞地沖出了廁所。身後,留下了我蹣跚的步伐。
一出門,黃離就熱情地迎接了下來,七也是。他嘴巴翻動了兩下,想對我說些什麼,但是最終還是沒有吐露出來。
我慢慢地坐了下來,將自己的背牢牢地靠在走廊的牆壁上。
很快,女醫生黑桃4也走了出來,我以為我的臉上已經夠難看了,可沒想到,她的臉色不知為何,卻比我難看數百倍。
這已經不是一張常人所擁有的臉了。面如死灰的臉上,就跟蓋上一層厚厚的面具,白得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我一直以為,作為一個醫生,她應該早已習慣血腥相伴,生離死別。而她現在表現出來的,卻與我想象中的那個形象大相徑庭。
「她死了……。」黑桃4狂熱地呼喊著。眼中充滿紅紅的血絲。
「小珍,她死了,她是真的死了……」
黑桃4像發狂似的,完全顛覆了她溫文爾雅的形象,她的手腳瘋狂地亂舞著,好像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刺激,鼻涕眼淚還有黑桃A的鮮血,混合在一起,將她白淨的素服染了個七葷八素。
小珍?我心中一動,疑惑更加重了幾分。難不成她認識這個女孩。
我正欲開口,只見她像醉酒一般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砰地一聲暈倒在了地。
看來,暈倒,還真是防身之利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