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屋記憶（3）
婉兒醒了。
這是一個小小的地窖，地窖的牆上隱約有著斑斑血跡。
婉兒沒半點害怕。事已至此，剝皮抽筋，似乎都很正常。
對了，就和原先拉出去喂狗的四女乃女乃一樣。
下人們面對這個話題，總是躲躲閃閃，但婉兒知道，這事就是這樣。
這事還是那只貓告訴她的，就是那只神出鬼沒的如鬼魅般的貓。
四女乃女乃這名，說到底也是是填名，既填名，又填房，一舉兩得。
老爺一向喜新厭舊，以前的東西全都燒掉，連個渣子都沒留下。
「呼啦啦。」地窖窗戶的風刮啊刮，一聲聲地催著︰快死吧。
衣白來了，婉兒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衣白很驚異。
跪地求饒，折磨至死，這樣的死法或許更能挑動凶手的神經。
殺人，衣白也不是第一次了。唯一不同的是，上一個是淑珍想殺的，這一個是衣白想殺的。安葉似乎很安分，從沒想殺過人。不過，說不定她想殺的就是自己呢？
衣白的衣很白，白衣飄飄，與女鬼無異。她本來就是鎖命的鬼。
地窖是她那天發現的，同時那天，她也發現了老爺吃人。
地窖里全是餓人，一群想填滿肚子的餓人。
如今，餓人被惡人吃完了。這也就成了她下手的最佳時期。
惡人想吃餓人，就得不斷地尋找餓人。
淑珍和安葉也來了，不過她們不是儈子手，頂多算個背後的儈子手罷了。
「做成人棍。」淑珍饒有興趣地提議。
傳聞慈禧太後也這樣做過，能跟太後一樣，她很是欣喜。
「砍去四肢，凍在冰窖里。」衣白補充道。
淑珍眼中閃過幾絲贊許之色，同時神色凌然。
這女人不得不防啊，大女乃女乃的位置自己得坐穩了。下一個就你了，衣白。
「你們快點弄，我怕血。」安葉不忘假慈悲一番，墊著小腳，匆匆離去。
蓬頭垢面，血肉模糊，五馬分尸。
這就是婉兒現在的形象。
她想睜開眼，但是黏糊糊的血垢將眼楮粘得死死的。
她有眼楮，有鼻子，有耳朵，有嘴。
不是衣白仁慈，衣白是要她听到自己的骨肉被心愛的人嚼碎的聲音。
虛偽的仁慈比殘忍更可怕。
蔥白一樣的手臂，如剝殼的雞蛋一樣光滑細膩。
年輕真好啊，衣白貪婪地撫mo著側邊還流著血的半只手。
四肢卸下，跟拔下玩偶似的。手手腿腿一起凍進了冰窖里。
婉兒沒死，她們要留著她，直到那一天。
……
「老爺回來了。」一聲疾呼。
依舊是浩浩蕩蕩，後面跟滿了想吃飽飯的餓人。
這個年代，只要有飯吃，一呼百應。
貓兒狡黠地盯著餓人，激動得咬牙切齒。
人骨頭，磨刀霍霍向餓人。
「婉兒呢？」他皺了皺眉，人群中沒有那只歡欣跳躍的小兔子。
「婉兒妹妹不知為何積勞成疾，香消玉殞，大堂還放著靈柩，老爺不信可去查看。」
淑珍低眉順眼，字字精煉，滴水不漏。
為何積勞成疾？一個太太何來積勞？多半是為情所困，而積勞吧。
靈柩在大堂？需要看嗎？再美的人死後不也爛骨一灘？
老爺看著淑珍心里冷笑，很好，不愧是我的女人。
也罷，看看這群女人到底要玩點什麼。
備菜。淑珍給衣白使了個眼色，衣白心領神會。
蔥玉般的手，剁成一節一節，在文火里慢慢熬著。
起鍋，配上蔥花，味道真是好極了。
「好吃嗎？」。衣白神情地看著老爺大口大口地嚼著肉。
「這人肉哪來的？」老爺高亢的聲音，嚇得衣白腳一軟，直直地跪了下去。
依然是青花瓷的碗，肉在里面轉啊轉，白白女敕女敕的，剎是好看。
肉中間，玫紅色的胎記也在轉啊轉。
衣白死了，老爺把她從中間劃成了兩瓣。
活月兌月兌地，就跟撥魚一樣，從中間直溜溜地劃開。里面紅艷艷的五髒六腑撒了一地。
「腸子真長啊。」安葉驚嘆著。
這時候她顧不著惡心了？
女人就是這樣，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衣白的身子一半被拖出去喂了狗，一半被做成了臘肉。孤零零地懸著在家門口，風吹肉搖，晃啊晃。
貓偶爾去偷吃兩口。衣白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的身體居然都給貓狗了。
真不知她死變鬼後會成什麼樣。半邊的身子或許不能爬過奈何橋吧。
「婉兒。」他跪在甕前深情款款。
婉兒在笑，她的心在笑。蓬頭垢面的她是笑不出來的。
對，她還能說話。
「老……爺。」她的聲音如機械踫撞一般尖銳刺耳。
老爺低下頭來，靠近了這個恐怖的身體。
對于這個女人，自己居然有幾分愧疚。
對，居然是愧疚。他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冷血到不知血為何物，如今……居然會對兒女私情而愧疚。
他有點不認識自己了。
「老爺，我有話想對你說。」
「恩。」
一雙恐怖的手臂環上了他的肩。
對，沒錯，那真的是手。
冰冷，冰冷，灰白，灰白，長著尸斑的男人手。
「婉兒，她早死了。」肆無忌憚地笑。
老爺很平靜，吃了這樣久的人肉，早該料到這一天了。只是這一天來得真晚啊，不是嗎？
血花四濺，他一頭撞在甕上。
死，他也要死得有尊嚴。
「太無聊了。」安葉若無其事地月兌下自己的偽裝。
老爺？哼，她冷笑著，不過如此嘛。
大女乃女乃淑珍，早就被自己亂棍打死了。
這個家，這個家里所有的財產都歸自己了。
安葉很得意，她偽裝的很好，她仰天長笑。
是嗎？管家爬出來，一錘敲破了她的頭。
白白的腦花迸發出來，白里透紅，遍地開花。
管家忙碌起來，處理尸事，他已經是輕車熟路。
美味的人肉啊，他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
今後再也不用啃腳趾頭了，他竊喜。
一回頭，一個深沉的身影站在身後。
「老爺？」他驚呼著，一坐在了地上。
……
餓人變成了餓鬼，惡人變成了餓鬼。
餓鬼和惡鬼的戰爭，在這個老屋里面持續著。
故事講完了。大家看出了點啥嗎？
對了，故事還沒完，小多他們的故事還在繼續著。
準備好了嗎？跟我來吧，繼續老屋的故事。
嘿嘿，這3段換了個角度，改變了一下文風。希望大家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