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中學的門很小很小，是那種像監獄窗戶一般一條一條的鐵柵門。我望著浩瀚中學大門上那幾把生銹的鐵鎖。暗暗感嘆，這名校的管理可不是吹出來的啊。
「姓名,職業，去往何處，身份證……」守門的老大爺面無表情地拿出了一個登記的本本。
「姓名︰林小多，職業︰待業。去往何處︰應聘。身份證︰500381XXXXXXXX。」
我龍飛鳳舞地寫完以下幾個字。
「大姐，你不是帶我來報名的嗎？」。
對，對。差點把這事忘了。
我沐浴著楠楠仇恨的眼光涂涂改改，終于滿意地交卷了。
「限時2個小時。」
老頭眯著眼楮看了看我填寫的內容，一口咬定了我的進校時間。
「這個學校的校規真怪。」我嘴里喃喃著。
「有什麼問題嗎？」。老頭甩過一抹讓人難以忘懷的眼神，那突兀出的被血絲侵蝕的眼楮惡狠狠地望著我。
我的背心陣陣發涼，老頭的眼神如利刺般捅過我的內心，我逃一般地離開了現場。
校園里很安靜，除了朗朗的讀書聲，似乎很難听到其他半點聲響。「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這個話應用在浩瀚中學學生的身上是再合適不過的了。學生們或站或立，就算是走路，都拿著一本書在那絮絮叨叨。每個人走路的步伐都是機械而穩定的。他們臉上都帶著一種信仰的表情，臉上木訥而堆積著一種狂熱的渴望。整個學校被一種濃郁的學習氛圍籠罩的嚴嚴實實。
不會吧，名牌學校的學生怎麼都是這個德行。這刻苦的程度真讓人瞠目結舌。
我迷茫地穿過來來往往的人群。大家都似乎當我是空氣似的，目不斜視。
小狐狸楠楠也是一臉喪氣狀，估計這和她夢想中的那種生活實在差太遠了。
「大姐，我真的要在這里生活3年？」楠楠扯了扯我的衣角。
「那是當然。」我一臉壞笑地望著楠楠憂郁的雙眸。這小鬼頭，看你橫行到幾時。
到底先去應聘還是先去報名呢？我在心里左右為難地打著鼓。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這可是我林小多做人的原則。
管他呢，先去應聘再說。反正我看楠楠這小丫頭一臉痛苦的神情，恐怕早一分鐘進教室對她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是的。」楠楠一個勁地對著我點頭。
我的臉馬上拉成了一個苦瓜。這小鬼頭，又在偷偷模模地讀心了。
看看楠楠，她似乎得意得尾巴都翹上天了。
顯然我的決定給小鬼頭打了一劑強心劑，她愁雲滿布的臉立即陽光燦爛起來。
浩瀚中學很大很大。簡直不像一個中學的規模。我一臉白目地望著校園里那高高聳立的指示牌。
指示牌上，OOOXXXX，錯綜復雜的地形讓我的腦子像塞滿了漿糊。
不行了。我抓狂地扯著自己的頭發，再這樣下去，看門老頭給我的兩小時門禁就要過去了。
「同學，請問學校的人事處在哪？」我厚著臉皮拉過一個匆匆忙忙的身影。
一張古板的撲克臉。
撲克臉面無表情地指了指前方。
我回頭一看，人事處這3個大大的字正在我身後閃閃發光。
「謝謝啊。「我尷尬地笑了笑。
楠楠在旁邊笑的吱吱響。
應聘的過程很是順利︰就是一個嚴肅的老頭，問了些千篇一律的話，然後最後報以一個冷冰冰的笑容︰回去等通知吧。
和其他的面試沒有什麼不同那。我還以為浩瀚中學這種大學校的應聘流程有多麼高級和復雜呢。
我走出人事部，心有余悸地望了望表。
還好，還好。還有半個小時呢。
想到看門老頭惡毒的眼神，我不由心中暗暗發寒。正所謂有壓力才有動力。這一次，我居然以驚人的速度在偌大的學校找到了楠楠的班級，初一年級二班。
初一年級二班的門口，站著一個女子。她帶著彩色框架的眼鏡，燙著時尚的波浪大卷，穿著一身鮮艷的波西米亞風情的長裙，與這個學校古樸沉悶的氣氛有些格格不入。
「我叫李心。是初一二班的班主任。」她報以我一個熱情洋溢的笑。
李老師是一個剛上班不久的大學生。不過，剛畢業就能在浩瀚中學這種名校入職，估計也是清華北大之流吧。雖然她沒告訴我具體學校,但從她驕傲的眼神中，不難看出一種名校學校所特有的氣質。
不知是不是我們倆年齡相仿的緣故，我和她居然相見恨晚，滔滔不絕地聊了起來。
「什麼，你說你剛才去應聘當生活老師了？」我沒看錯吧，李心的眼中居然閃爍著一種同情。
「這個學校呆不得啊。進來就跟簽了賣身契似的。我都3個月沒有去名品店看我的LV包包了。」
「為什麼是賣身契啊？」我有幾分好奇。
「哎。」李心故作深沉地嘆了口氣。「這學校管理之嚴格，大大超出了你的想象啊。別說是學生了，就連老師出門的批條都要提前一個月申請呢。學校的領導，據說當年是在中央情報局工作。」
哦，難怪剛才那個怪老頭給我規定了時間呢。這個學校也太變態了一點吧。
等等，怪老頭，2個小時。我腦子中突然劃過一道閃電，我慌忙看看了手表，眼楮在時間上定格了。
糟糕，看門老頭那邊如何交代呢？我焦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忙慌忙和李老師告辭，馬不停蹄地向門口跑去。
呼，呼，呼。我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了校門口。可殘忍的事實，將我僅存的一點希望澆滅得干干淨淨。
學校的校門已經關掉了。一根根冰冷的金屬密密麻麻矗立著，組成了學校威嚴的大門。大門上那幾個長著銅銹的大鎖，似乎在對我擠眉弄眼。
門衛老頭的傳達室，也關閉得嚴嚴實實。仿佛這里從來沒有人過。
大門緊緊地閉著。像極了傳說中的監獄。
「出不去了嗎？「我垂頭喪氣地坐在校園路邊的石凳上。
心情很灰很暗，愁雲將我的心重重疊疊地遮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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