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為獨眼人只是存在在神話的傳說中,就算是看到石台上那些涂鴉,我也是半信半疑,沒有過多地放在心上。可如今,這個事實就這樣赤luo果地擺在了我的面前,讓我不得不相信這一物種存在的可能性。
這些獨眼人的身材都很矮小,他們的眼楮雖然碩大,但卻無神。地底畢竟少了很多用眼的地方。他們的皮膚都白得幾乎呈現出透明狀,一個個張得跟白癜風病人似的。這里似乎還處在原始部落的時期,人口雖然眾多,但既不見什麼高聳的建築,也不見什麼寬廣的交通。經常的攀岩活動使得他們的肌肉都異常發達。他們的身上裹著灰黑色的皮,上面還細細地布滿了奇怪的鱗片。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蛇皮或者蜥蜴皮這兩種我最討厭的動物被他們縫合在了一起。他們顯然還處于飲血茹毛的時期,而且還是人吃人的最原始狀態。黑灰的木頭就像烤雞一般架著一個他們死去的同類,他們的手馬不停蹄地撥弄著此人的身體,尋找著肉質鮮美之處,然後再用鋒利的木片將他的身體割成一塊一塊,再地將這塊剛割下來的鮮血淋灕肉放進嘴巴里,心滿意足地嚼兩下。那悠然自得地啃食著同類的姿態看得我心驚膽寒。
我膽戰心驚地蜷曲著身子,躲在一塊巨石的後面。咯吱咯吱拒絕肉的聲音連綿不斷地往我耳朵里灌。
我開始後悔剛才跑出來那一白痴的決定了。就算是和那個吃腦子的怪物在一起,我們也戰勝的幾率也有50,而現在的我,簡直就是菜板上的魚肉啊。被這群獨眼人抓住,無外乎有2種可能,一種是被他們瓜分吃掉,還有一種就是給山地的朋蛇當貢品。只是不管哪種可能,帶來的結果都是我的命不久矣。想到自己殘缺的身體在怪物們的胃里不斷蠕動的情景,我就止不住地惡心。
不知是不是獨眼人常年生活在地底,听力功能進化得出奇好的緣故。我那一小小的嘮叨,居然吸引了這群怪物朝著我藏身的巨石走來。
我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眼睜睜地看著死神的腳步一點一滴地向我臨近,我握著匕首的指尖都滴出汗來,握著把手的地方涼颼颼的。
近了,更近了。「三,二,一,GO。」我對自己喊著口號,正準備沖出去拼個你死我活,突然一個女子的身影沖了出來,立即將我英勇就義的想法攔腰截斷。
這個沖出去的女子,她,居然是李心。
李心嘴中振振有詞,她的手心之中冒出一團彌漫著的白氣,一瞬間,無數的影符像漫天蝴蝶一般飛了出去。
影符閃著耀眼的光芒,一下子打在了獨眼人的身上。
獨眼人楞了一下,將影符當做蝴蝶一樣抓到了手里,他那楞楞的眼珠翻著白仔細地打量了一下符紙,似乎沒有在符紙上找到他想要的東西一番,將符紙撕碎塞進了口里。
李心的眼神中閃爍著慌亂,甚至有些手足無措了。獨眼人越來越近了,危機一觸即發。
大概是因為這個種族常年處于地底之下,視力退化的緣故,獨眼人似乎在此時才真正看清楚來襲者的全貌,它那唯一睜著的眼楮死死地盯著李心,滿臉流露著貪婪的光芒,獨目上面那幾根雜草叢生的類似眉毛的東西舒展成了一個「一」字的形狀,掛著臉上像一張舊巴巴的創可貼,他滿臉橫肉的臉奇怪地抖動著,白得嚇人的肌膚幾乎都要抖出粉來了。
沒錯,李心是經歷過大風大浪,在驅魔界也算是個後起之秀,但眼下這情況顯然是自負的她萬萬沒料到的。因為眼前的這個,既不是鬼,也不是妖,而僅僅是人類進化過程中變異的一個種族,而且還屬于社會未知領域的範疇。對于獨眼人,她顯然一無所知。
獨眼人的身子很矮小,應該常年不見陽光阻礙了他對鈣的吸收的緣故。眼前這位獨眼大蝦顯然是成年人類了,但他的身高也僅有13,4歲兒童般的高度,他的左手中示威似的拿著那把黑乎乎的大叉,嘴中咕咕地發射出幾聲奇怪的音節,有點像野豬啃噬苞谷的聲音。怪叫聲應該是在召喚同伴,因為轉眼之間,又有3,4個獨目人加入了此隊伍,虎視眈眈地向李心靠近。
李心顯然還想掙扎一番,她遲疑了一下,又掏出了幾張影符閃了過去。可惜,早有準備的獨目人讓這符連撲騰幾下的機會都沒有,他似乎很討厭這符身上的味道,將其緊緊地攥在手里,然後又一次將其狠狠地撕碎了。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塞進嘴里,而是直接怒氣沖沖地踩到了腳下。
我的心里不禁為李心擔心了起來,手里的匕首握得更緊了,我知道李心手中好像除了她的影符再沒有任何的防身器件,她還曾經大言不慚地告訴我,這世上就沒有啥妖魔鬼怪敢靠近她的身。在出發之前我膽小怕事地帶上了一把匕首還被她嘲弄了一番。
獨目人像是覺得勢在必得,或者是覺得這枯燥的生活好不容易來了一把激情,慢慢享受才是王道。他們並不著急下手,而是互相用奇怪的語言嘀咕著,似乎在討論著獵物的歸屬問題。慢慢地,聲音越來越大,為首的那個氣急敗壞地跺著腳,不服氣地大聲地訓斥著什麼,粗壯的手臂飛快地揮舞著那根黑乎乎的大叉,眉毛上那兩根毛激動地一抖一抖的。緊接著,後來的幾人也不甘示弱地嚷嚷起來,氣氛越來越緊張,最後居然演化成了一場激烈的暴風驟雨。
李心不知是被怪物不畏影符的事例嚇到還是被這群獨目人突如其來的狂風暴雨般的爭吵驚呆了。她就像傻了一樣,目光呆滯,雙目無神地站在那里,一動也不動。
「李心,李心?」我可急了,趕緊輕聲地召喚者她。
她像是沒听見似的,依然木愣愣地站在那里。
我趕緊沖過去用力扯了扯她的衣角。她像是嚇了一跳,連手臂都抖動了一大下,然後低頭看見是我,臉色才緩緩地平靜下來。她看懂了我的示意,跟著我一起蹲到了我藏身巨石的後面。
那5個獨目人依然五足鼎立,堅如磐石,唾沫亂濺,在口舌之上,顯然誰也不願輸給誰。而他們激烈爭吵之余,更是沒有一個人肯抽空望身後一眼,關注一下他們所爭論的焦點。
看來這內部矛盾必須是首要解決的矛盾。一看這些頭大無腦的獨目人就沒有學過啥政治經濟學。連這個最基本的概念都不知道,難怪只能在山洞里挖蚯蚓,咳咳。
巨石雖大,但它畢竟是塊石頭,而不是大山。很快,我就發現了我這個所謂的聰明人根本就是虛有其表,因為我華麗麗地發現了一個讓我痛不欲生的事實,那就是這塊石頭根本就藏不下我們兩個人。自從李心的加入之後,我的身體就立即被擠出了一小半。圓溜溜的加以絢爛的顏色在這灰蒙蒙的地下世界顯得格外顯眼。
咳咳,我承認我學過政治經濟學,而且在大學考試的時候都順利過關。可在這關鍵的時候,我終于知道了另外一個哲學道理,要從實際出發,實事求是。雖然那群獨目人是眼神差了一點,但他們畢竟是人類生物的一種分支,而我露著半個在巨石外面,不就是赤luo果地藐視他們的智商嗎?
我心有余悸地把身體往巨石的背後挪了挪,可無奈我倆的身軀實在是不能神奇地變大縮小,于是乎,在我努力了半天之後,還是露出了一小條奇怪的小尾巴。
那群獨目人的聲音越來越小了,他們好像終于達成了瓜分獵物的一致決定,一個個心滿意足的樣子。可惜,等他們準備來履行這個決定的時候,獵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可以想象出獵物在自己眼皮突然消失的那種震怒。五個獨目人此時也顧不得相互指責了,而是怒氣沖沖地四下找尋了起來。
不知是不是獨目人把心中的仇恨都發泄到了腳掌之上。我只感覺有五個像推土機一樣震撼的東西在四下地奔跑。震得山洞里的巨石也都啪啦啪啦地響個不停。
這幾個獨目人雖然眼楮夠大,但在這黑暗的環境中視力明顯退化了很多,就連我露在巨石外面的小尾巴都沒有發覺。我得意洋洋,好笑地看著那幾個獨目人像個無頭的蒼蠅一樣,圍著這大大的場子一陣亂轉。
但很快地,我的笑容就在臉上僵住了,因為我發現了一個不好的,而且可是說是壞到了極點的事實,那就是
我眼睜睜地看著我們藏身的巨石正在他們地動山搖地跑步過程中慢慢地晃動著,越晃越厲害,最終咕隆咕咚,頭也不回地向右邊滾去了。
我的身體徹徹底底地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李心?」我正準備從旁邊的人身上找到一點安慰,可扭頭一看,我身邊居然空無一人。
光禿禿的空地之上,只剩下我一個人縮著身子矗立在中央,還在一臉得意洋洋地傻笑。
就算是近視得厲害的筒子,也很難不發現我那龐大的身軀,更別說那5只像燈泡一樣碩大的眼楮。很快,獨目人蹩腳的視力終于找到了可以發泄的目標。他們滿臉yin笑著,一步一步地向我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