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推斷竟然全是浮雲,真相到底如何?——
這想法太冒險了,我的頭上冒出了3條黑線,尷尬,悲傷,憂郁?亂七八糟的情緒。
這簡直將昨晚出場的人物全都一網打盡。
我有些忐忑,甚至不敢讓自己的思維再繼續發揮下去,我有些害怕剝開層層謎團的那一刻,但卻又不得不鋌而走險。如今的真相似乎很簡單,只要去停尸房確定一下女尸在否,一切都可水落石出。
「 當。」我匆匆忙忙地將阿美的櫃子關起來,鎖在櫃子上面晃晃悠悠,撞擊著櫃體。
我協同著我滿月復的疑問,像做賊一樣偷偷地往電梯方向移動著。
「多姐,你去哪啊?」
我抬頭,不禁在心中大呼晦氣。
迎面踫上的是小飛,她咧著白牙笑著的樣子處處都流露著阿美的痕跡,我越發肯定了在小飛身體里是阿美的這個想法。
「沒沒什麼。我媽出了點事,我想去看看她。」我有些理直氣壯地胡亂地編織著謊言。在這緊要關頭,千萬不能讓她覺察出絲毫的蛛絲馬跡。希望我偉大的母親大人不會因我這一小小的撒謊而怪罪于我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老人家應該與她的外孫‘什麼’享受著天倫之樂呢。(咳咳,對不起,話題又扯遠了。)
「要注意安全哦。」小飛的笑得意味深長,眼楮死死地盯著我離去的背影。
我飛快地逃離了現場,背後一陣撕心裂肺的涼意。
現在是白天,按照鬼的生活規律來講,還是比較安全的,為了保險起見,我特意選擇了A電梯。其實我這個選擇也是迫不得已啊,要知道一提到A,我就會聯想到我那始終長不大的胸部,這事關作為一個女人的尊嚴,簡直是我心中華麗麗的痛啊。
電梯載著我很平穩地到達了底樓,一帆風順的感覺居然讓我有些不適應,忐忑不安地掃射著大廳的每一個角落。
大廳入口處,保安端端正正地站在值班台上,一本正經地書寫著什麼,長著一張我從未見過的陌生面孔。那個保安呢?我的心里不由自主地爬出了這個疑問。
或許被炒魷魚了吧,我幸災樂禍地想著,飛快地走出了大廳的大門,沖上了迎面而來的一輛出租車。
車子在馬路上搖搖晃晃,晃得我神情恍惚,上下眼皮戀戀不舍地來著一次又一次的親密接觸。
我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到了。」出租車司機的聲音像是一個警鐘,將我從沉睡中拽了起來。
我睜開睡眼朦朧的雙眼,就立即像打了興奮劑一樣,兩個眼珠鼓得滾圓滾圓。
出租車表上那紅紅的字跡差點將我的眼珠從眼眶里摳了出來。
「75?」我費力地將眼球按回原位,從牙縫里咬牙切齒地擠出這個數字。心中更是波濤洶涌,悲憤之情一浪蓋過一浪。萬萬沒想到,在我打盹的一霎那,居然讓我的錢包蒙受了如此巨大的損失,真是痛心疾首,痛不欲生啊。
「實打實銷。」司機的話听不出半點感情,冷冰冰地給我報出這個數字。
我知道,他如今的心里一定樂開了花。75塊大洋啊,都可以繞著這個區跑上兩大圈了,我敢保證,這車估計連我家門口都去晃了一趟。
在這物欲橫流的社會,我只能責怪自己遇人不淑,一口口的苦水直往我的口里咽。
眼睜睜地看著我可愛的銀子月兌離了它母親的懷抱,我心中一陣愁悶,狠狠地一摔車門,像個怒氣十足的包子,憤憤不平地離開了這個黑車。
這里就是火葬場了。我站在門口,望著高大氣派的建築直發呆。現在可真是風水輪流轉啊,第一次來這兒的人說不定把這當成了區府也不足為奇啊。
你瞧瞧,如今死人的墓地漲得比房價還快,一平方都能賣上好幾萬,讓人無限感慨,這人死了也不容易啊。
火葬場就是火葬場,里面冷冷的,像是冰窖一般,四面八方地涌著寒氣,無孔不入地向我的身子里面灌,這和它的氣派的外觀有著天壤之別。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個火葬場都是這樣的感覺,寒意好像潛伏在你的皮下組織里面。一到這里,全都迫不及待地涌現了出來。
「干嘛?」火葬場老頭的臉白得像張紙,拿著一本登記的冊子,斜著眼楮看著我。
「認人不,不,認尸。」面對他卡白的面孔,我有點語無倫次。他那張比我每天用面膜還白上1倍的臉,生怕一不小心就給戳破了。
老頭翻著眼白看了我許久,小小的瞳孔里面倒影出我扭曲的身姿。
「是車禍那具女尸嗎?」。沙啞的聲音有點像鋸木頭,咯吱咯吱地摩擦著我的心弦。
我很奇怪他為何知道我找誰,我明明記得我沒有開口啊。難道我的目的表現得如此赤luo果而不加修飾嗎?
「剛才被一個穿長裙的女子給認領走了。」老頭肯定地說,露著被煙燻黑的齙牙。
長裙,女子?不知為何,我的腦袋里面一下子就冒出李心來,不過我立即徹底地打斷了這個想法,李心已經和小離子回桃花島去了啊,怎麼可能在這里流連?
我心中一慌,情不自禁地抓住了老頭的手,緊緊地捏在手心中央。
老頭臉色一變,像遇見魔一樣,惶恐地將手從我的掌心之間抽了回來。
我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忙鎮定了一下情緒,問道;「你確定這個尸體是剛才給運走的,而不是今天早上?」
老頭像是看怪物一樣,不耐煩地瞅了我一眼。「那是當然,你怎麼能這樣否定我老姜頭的工作成果呢?我可是每年的先進員工啊」
老頭把胸口挺得筆直筆直,像是找到了知音,滔滔不絕地開始飛流直下三千尺。
這也難怪,作為一個火葬場的員工,每天都對著那些冰冰冷的尸體,滿腔的熱情估計也在歲月的長河之中磨滅掉了,好不容易打開了話匣子,怎麼可能說停就停?
我一臉白目地望著他嘴皮的不斷翻動,腦子里沒有冒進半個字,這里的事情像是一片迷霧,將我剛才才扯清楚的思緒一下子又給陷入了泥潭里。
仔細想想,有些問題也確實有點想不通,為什麼附身于小飛身體的阿美在我暈倒之後沒有采取下一步的行動?滅絕師太此時明明可以將我輕易殺死啊。
難道剛才我的推斷全都錯了?我的腦子里一片漿糊。疑惑將我像個大繭子一樣,層層疊疊地包裹起來,我像是又掉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抬頭,我驚異地發現已經走到了公司大樓門口,但頭腦里面思緒依舊凌亂,一絲一縷地亂七八糟地勾搭著我的神經。我錘了錘快要裂開的腦袋,徑直走向了公司的大廳。
咯 ,咯 ,咯 ,我低著頭,望著光亮的大理石映射出我朦朦朧朧的倒影。倒影一個個地跳出我的視野,又一個個地接踵而來。
此時正是中午休息時分,除了門口站崗的之外,值班室里保安同志們擠成一堆啃著盒飯,一個個的人頭將手里的食物重重疊疊地遮蓋了起來,遠遠望去,好像一只只蠕動的大繭子。呼啦呼啦吃食物的聲音更是匯集成為一種詭異的響聲。
我心中莫名其妙地涌起了一股好奇,我想看看第一次我遇見的那個保安到底在不在里面。這個想法一冒出我的腦袋,就像野火燎原一般一發不可收拾,催促著我的身體慢慢地向聚餐的地點移動。
保安的飯盒里不約而同地蓋著一大片黑紅的肉,應該是烤里脊之類的東西,黑乎乎的胡椒散落在肉上,像一只只張牙舞爪的蒼蠅。
他們好像覺察到了有人在偷窺他們,一個個都揚起了頭顱,有點不滿地盯著我。但一看清我的胸牌,立即變得可愛可親起來。
沒辦法,顧客就是上帝。我們在物管面前,也是上帝。
「小姐,請問有什麼事情嗎?」。一個值班長模樣的保安開了口。白白的飯粒黏糊在他的右嘴角上,看上去有幾分滑稽可笑。
偷窺畢竟是件丟面子的大事,特別是偷窺的是一群大男人,難免會讓人往不好的方面聯想。我支支吾吾地半天來扯出了緣由︰「我來找人。」
「我們保衛處的同事可都在這里呢,請問你找誰?」白白的飯粒在值班長的嘴邊一抖一抖。
我瞅著眼楮盯了老大半天,直到眼楮盯得酸痛了也沒有捕捉到此人的身影。他像是正如我猜測的那樣,消失在了整棟大樓里。
真被炒魷魚了?咳咳,我有點佩服我的烏鴉嘴。雖然和他的每次見面都不是那麼地愉快,但至少他也算是相識的一個朋友。
「他不在。」我都覺得我這話說得中氣不足,偷窺一群大男人吃飯,借口都顯得蒼白無力。
「你找的莫非是他?」值班長半開玩笑地指著牆上一名保安的照片。
我的眼光在踫到牆壁的那一剎那徹底地激動了,我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對這個不認識的男子如此關注。
「對,對,就是他。你們應該很熟吧,他去哪里了啊,怎麼今天沒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