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回家,心煩意亂。開車來到了蜜友桔子家。
桔子被我的敲門聲驚醒,打著哈欠出來開門。見到我一身黑衣、臉色鐵青的站在她面前,嚇得頓時睡意全無。
「我的媽呀。小妍,你怎麼穿成這樣啊?!」她一邊拉我進門,一邊看牆上的掛鐘︰「上帝啊,2點多了啊。」
桔子給我泡了熱茶。她听著我斷斷續續的敘述,氣憤填膺。
「這個王八蛋!我,我剁了他!」桔子「啪」的一拳砸在了沙發背上,「你們結婚才多久啊……這個狗娘養的。早知道這樣的話,還不如和……」
「桔子。」我阻止她說下去,感覺喘不過氣︰「我,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結局。」我抹著眼淚︰「你可千萬不要亂來啊。桔子。他畢竟是我的老公。」
我擔心桔子會做出過激的事情,是事出有因的︰她曾經為了給我解圍,將一個試圖侵犯我的酒鬼打得鼻子開花。
記得那時,桔子還是夜總會的陪酒女。那晚我應客戶之約到「人間天堂」KTV小聚。我不喜歡KTV的喧鬧,也不會應酬,客套一番就借故離開。剛走出不遠,一個渾身酒氣的中年男子突然婬笑著沖著我直面而來。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的我頓時傻了眼,眼看那個「酒壇子」張開的手臂就快給我擁抱了,我「啊」的尖叫了起來。說時遲那時快,桔子出現了。她先是一把將我推開,然後一個轉身一拳打向了「酒壇子」。那一拳結結實實的打在了「酒壇子」的鼻梁上。「酒壇子」顯然喝得太多,再加上遭到突然襲擊,不知是疼的還是醉的,居然倒地人事不省,一股鮮血「汩汩」地從他的右鼻孔直流而下。我在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狀態下被桔子拉著催著跑出了大門。
「我有車,跟我來!」吹到了涼風,我恍如夢中驚醒。于是我們兩個火急火燎的上了車。我的車子頓時像月兌了韁的野馬一樣飛馳而去。
「呃。」身邊的桔子提了口氣,「你開車怪嚇人的。」
我笑起來︰「你剛才的舉動也怪嚇人的。」
她也笑了。
「我叫唐小妍。」我將右手伸給她。
「姐妹們都叫我桔子。我喜歡吃桔子,連頭發都染成橘紅的了。」桔子不好意思的捏了下我的手,「我們這樣的人,還真不習慣握手。」
「不管怎樣,今天謝謝你。」我由衷的道謝。
「路見不平而已,不值一提。」桔子回頭看車後︰「沒事了,沒追兵。耶!」她啪的打了個響指。
後來,我和她成了無話不談的知己。再後來,我認真的說︰「我不忍心再看到你被別人糟蹋了。」她也認真的回答︰「那我就勤奮學習,積極上進咯。」
她卸掉了濃妝,染上了黑發,穿上了我為她挑選的衣服。我斷定,她是我見過的最清純,最可愛的女孩。
桔子離開了夜總會,在我的資助下,白天經營著花店,晚上去夜校學習。
「小妍,是你給了我新的生活。你比那些臭男人好一百倍!」桔子不只一次的這樣說,「小妍,你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好呢?」
我開玩笑︰「嗯,一定是前世欠你的。」心里面卻涌上了一絲淒涼。
我雖然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但是我,一直很孤獨。
我沒有兄弟姐妹。從小到大,父親整日忙于生意,連和我們在一起吃飯的時間都少的可憐;而母親則是對我過分的保護,讓我失去了結交朋友的自由。
她總是說「小妍,外面的小孩是看我們家有錢才來接近你的。只有天朔他們不會。」
母親說的「他們」在我眼里不過就是一些紈褲子弟。天朔,算是這些人中最有出息的一個。
小時候,我最向往的就是可以像別家的孩子一樣︰在草地上抓泥鰍,去小河里游泳…顯然,我的家規是不允許我這樣做的,而那些「他們」也會嘲笑我︰「唐小妍,你是鄉巴佬啊?」這時候,天朔會牽起我的手離開,他說︰「別理他們,我們去練鋼琴吧。」
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我就不能去做「鄉巴佬」?我討厭死了「他們」。
漸漸的,我變得不喜歡交朋友,直到認識了桔子。她是我潛意識里想要變成的人。她的簡單,她的自由,是我一直沒有的。
眼前,我還是蜷縮在桔子家的沙發里,一言不發。
「小妍。」桔子看到我這樣心疼的不行,她把瘦瘦的我拉入她的懷里,安慰到︰「小妍,我們不傷心。洗個澡睡覺了,乖啊。」
我像個傻瓜一樣問︰「他們會分開麼?」
桔子使勁點頭︰「我看天朔最多也只是玩玩。他是不會放棄他的前途的。」她坐直了身子,捧著我的臉說︰「小妍,在我的眼里,你是最棒的,不是哪個街邊的女人就可以隨意取代的,知道麼?你千萬不可以自亂陣腳。要不然,你的付出就太不值得了。」她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小妍,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啊?」
我低下了頭,我明白桔子說的是什麼。
有些事情我已經讓它塵封到幾乎忘卻;有些人,只能藏在心髒最柔軟的地方懷念。桔子說的對,我把頭靠在了桔子的肩膀上暗暗下了決心︰我——絕對不能讓別人破壞我的婚姻,因為,它來之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