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楚白悄悄的將我拉到屋外商議︰「妹妹,咱家空間狹小,哪里來的空房供段大夫休憩?如若他休息不好,又怎麼有精神為你嫂嫂醫病?」
我舉目觀察了一下四圍,說︰「就在我的房間里搭個床鋪,我睡小鋪,讓段大夫睡我的床。」
安楚白立馬擺了擺手︰「妹妹,這般不妥!哥哥怎麼能讓你和陌生男子共處一室?」
「哥哥勿用擔心,段公子並不知道我是女兒身。再者,如果我和你互換房間的話,豈不是更加不合情理——哪有小叔子晚上和嫂嫂共處一室的呢?」
安楚白左右為難,最後為了顧全大局,也只得照辦。
隆冬的郊外更是寒冷,安楚白端來了暖爐,里面炭火燒得正旺。「秦子杰」與我一番推讓後,最終盛情難卻,睡到了我的床上,而我則在窗戶邊搭了個鋪。
看著窗外的濃濃夜色,我怎麼都閉不上眼楮,幾步之遙的那個人傳來的勻勻呼吸擾得我心神不定、坐臥不安。我索性下床往火爐里加添木炭。擔心凍著了「秦子杰」,就將火爐往他床邊輕輕挪移了過去。
「秦子杰」听到動靜轉過了身子,一雙美目在爐火的輝照下熠熠動人,原來他也不曾睡去。
他翻身而起,關切的問︰「安兄弟可是睡得不習慣?此番,還是我來睡小鋪。」
我連忙搖手︰「小弟是擔心嫂嫂的身體才難于入眠。段兄多慮了。」
「哦……你家嫂嫂應該無恙,安兄弟盡管放寬心。」
「今日全靠段兄鼎力相救,嫂嫂才得以月兌險。」
「安兄弟太客氣了,為醫者,救人一命實乃份內之事。」
「秦子杰」不知是受了我的干擾,還是不習慣新床,似乎全無睡意,與我聊起了家常︰「安兄弟怎麼會到古家莊謀事?」
于是,我將自己與古莊主的相逢略略作了回顧,最後說︰「古莊主于我也算是有知遇之恩。」提到「知遇」二字,我想起了子杰,心里一酸,望著咫尺之人情深款款地說,「我的一位好友曾經告誡我︰受人點滴,當涌泉相報,切不可過河拆橋。段兄,您認為呢?」
「那是當然!安兄弟年輕有為、卓爾不群,自然不會辜負了莊主的囑托。」「秦子杰」全然沒有听出我話外有音。
「小弟我,鼎力而為便是……」听不出端倪,我話鋒一轉,「只知道段兄醫術了得,倒不知出師何處?老家又是哪里?」
提及老家,「秦子杰」走到窗邊,一聲輕嘆。隨後,語態悠揚、娓娓道來。
原來,眼前的「秦子杰」全名為段聞軒。他出生不久身染重疾,被父母丟棄在山野,生命危在旦夕。
一位段郎中在上山采藥時發現了他。男嬰身無他物,唯有父母留下的一枚玉佩。郎中發現他全身滾燙,小嘴青紫,就趕緊將他帶回家醫治。
所謂上天有好生之德,聞軒遇到的這位段郎中原是宮廷御醫,醫不乏術,告老還鄉後,隱居深山。
段郎中與這個孩子朝夕相處,自然也有了感情,就將他收為義子,隨了他的姓,取名聞軒。
轉眼聞軒長大了,就每天跟隨著義父上山采藥,下山出診。
在聞軒15歲時,他跪在了義父的面前,稚女敕的小臉至誠非常,懇請義父傳授醫道。
段郎中听了很是欣慰,他膝下無子,正擔心醫術後繼無人,聞軒重新燃起了他的希望,當即決定將醫術傳授與他。
段聞軒果然天資聰明,不但好學,而且懂得舉一反三,三年之後終于可以出師行醫。而段郎中則到了古稀之年,下山行醫變得力不從心,就索性不問世事,過上了悠閑的日子。
「如今,我每逢節假都會上山陪父親一同度過。」段聞軒一臉敬仰的說。
「這位段郎中實在是段兄的再生父母啊。」我一面感嘆著他的身世,一面心里失落得一塌糊涂︰老天安排我和段聞軒相遇,到底是為什麼?他根本不是秦子杰,也根本不認得我唐小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