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詩詩的這種狀態讓我泄氣,一時半會判斷不出她究竟是怎麼個情況。勸說了半天都不見她張口,我只好作罷,將那碗粥收藏了起來,暫時擱放在了李詩詩的床下,然後對她說道︰「夫人,我將我的午膳留在你的房中,等會餓了,可以起來吃。本來今日可以將你送出去的,沒有想到昨晚我和小梅遭到了暗算,我不知道你這邊是不是也發生了什麼狀況,為何不理睬我呢?」說到這里,我看了看李詩詩,她還是聲色不動。
「夫人,待小弟調養好身體,再做打算吧,這幾日,我會天天為你送餐過來的。看來,」我說道,「你還得睡上幾天。」
回到了房間,我一頭載到在了床上,身體好像被掏空了一般,疲累不堪,腦海中裝的、滿滿的都是李詩詩猶如蠟人般的模樣。她為什麼不理會我了呢?有一點是肯定的,昨晚那些人的暗算一定有他們的預謀。難道,他們在迷暈我們的同時,又給李詩詩灌藥了?他們完全可以加重藥量,毒死我和笑笑,但是他們沒有,似乎發了善心留下了我們的命;而對于李詩詩,他們一直采取著這種怪異的手段,讓她苟延殘喘,生不如死。
看來,這些人昨晚一定是對李詩詩做了什麼,要不然的話,李詩詩沒有道理連我都不加理睬了。究竟,作了什麼呢?李詩詩身體里面的藥性是昨晚晚膳的時候散盡的,按理,昨晚那些人動手灌藥的時候,李詩詩怎麼都會有些反抗才對。可是,除了領口上沾上了今日中午丫鬟喂的稀粥外,她的被子上、枕頭上、衣服的領口和袖管上似乎沒有一點藥汁的痕跡,衣服也還是昨晚的那一件,並沒有調換過。
這是怎麼一回事情?難道是那碗床下的粥有問題?這樣的話,那個丫鬟和管家就都值得懷疑,而如果真是古家莊那麼多人一起對付李詩詩的話,那麼,古莊主就算有了不在場的證據,也是最大的嫌疑。
我兩眼一黑,一陣暈眩上了頭,才記起午膳都沒有吃。笑笑不在房間,她不會是去了李詩詩那里吧?我驚跳起來,滿眼冒起了的金星,不行,我得找到她。
剛要出門,笑笑端著一個盤子走進房來,說道︰「安公子,你看你臉色這麼差了,還亂跑?」她過來扶我坐下,我看她的嘴唇血色全無,想必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她將一碗紅豆湯端到了我的面前,一面說︰「來,出了那麼多血,趕緊的滋補一下。奴婢去廚房為公子煮了甜點,快點喝下。」
我一直提防她,于是說︰「我不餓。」但是我那饑腸轆轆的肚子出賣了我,聞到了甜點的香味,它居然條件反射,肆無忌憚的叫出聲來。
笑笑自然也是听在了耳里,她樂道︰「瞧,還嘴硬,肚子都叫出聲來了呢。」
「笑笑姑娘昨日與我一同遭了害,今日又為我操勞,本公子實在過意不去。這樣吧,你先喝下半碗如何?」
笑笑臉一紅︰「公子,這怎麼可以?」
「我說可以就可以,你不喝我也不喝。」我板起臉說道。
笑笑拗不過我,就含嬌帶羞的喝下了兩口,全把我的試探當成了打情賣俏。過了會,我看她沒有什麼反應,就將剩下的湯一口氣喝下了肚。頓時感覺有了些力氣,腸胃也舒服了很多。笑笑提起絲帕要為我擦拭,我將她的手擋開了去,感嘆道︰「唉,也不知是得罪了何方神聖了,差點就命喪黃泉了啊!」
笑笑手一抖,掩飾著說︰「古莊主生意做得那麼大,一定是招來了同行的嫉妒,前來索命吶。」
「哦,」我應道,「似有道理啊。但是怎麼會剛好毒到了我倆呢?」
「那不奇怪,」笑笑坐到了我的對面,「古家莊那麼大,我們這些府里的人有時候都會饒錯房間,外人又怎麼可能熟門熟路的呢?定是鬧錯了房間呢。」
我眉頭一挑,諷刺她說道︰「笑笑姑娘到真是冰雪聰明,這麼快就找到了原因。這麼說的話,你我二人加上小梅,都差點成了替死鬼了?」
「可不是麼,安公子。」看來笑笑還不知道我是知情人,她猶豫了半天,挨近身子輕輕的說,「安公子,奴婢勸你,往後少往夫人房間跑動。」
「這是為何?」
笑笑抿了記小嘴,有鼻有眼的說道︰「夫人這個人實在是不祥的很。你想啊,她嫁過門不過三天,就一病不起了;後來娶進門的三夫人又是痴痴傻傻的;最近醫館還遭了劫難……還有,公子,你不覺得你來府上這些天有點多災多難麼?先是你的嫂嫂差點落了小產;然後你的腳又被蛇咬傷了,好在沒有毒性;這次倒好,差點連命都沒有了呢!」
「那依姑娘的意思,這些災禍都是夫人帶來的了?」
笑笑有點尷尬,眼楮順了下去盯著自己的腳尖,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覺著蹊蹺。」
我心里冷笑,這不正是賊喊捉賊麼?于是往她輕蔑地一瞧,加重了語氣說道︰「我可不信這些個神神鬼鬼的事情。就按姑娘所說的,那些人是莊主生意上的仇家,現如今,好在莊主不在府中,那些人也應該知曉了吧?總不會再走錯房間,殺錯人了吧?我不管,既然已經答應了莊主要服侍好夫人的飲食,我還怕了一個不祥的女人不成?」
笑笑一听,慌了神,兩只手搖個不停,月兌口說道︰「不行不行,笑笑不許公子再接近夫人了!」
我探身上前一把抓緊她的芊芊手腕,厲聲責問︰「笑笑姑娘為何如此驚慌?到底是什麼原因不讓我接近夫人呢?」
「這……這……」笑笑有點招架不住,臉色一會紅一會白的,最後急得差點掉了眼淚,說,「公子,你莫要問了,知道的越多你就越是危險,相信笑笑就是了!」
一面,她掙月兌開我的手,拿起空碗退出門去,說道,「笑笑去廚房,公子好生歇息著。」
听她那麼一說,我怎麼可能歇息地好?笑笑顯然是想提醒我,但是對我而言,分明還听出了點警告和威脅。看來,笑笑很害怕那些人。到底是誰,如此為非作歹呢?我不能在房里待著,我得去看好李詩詩。于是,我趕去李詩詩房間對面的涼亭里。越是關鍵的時刻,越是要守護得緊,我倒是要看看,那些人到底想怎樣?如果真是莊主的話,我還真的不怕他,因為我畢竟與他有公事未完成,他還不至于為了家事加害合伙人吧?
我翹起腦袋往西邊的廚房眺望過去,笑笑倒真的是去了那邊,她瘦弱的身影在里面正忽隱忽現。
我放慢下腳步,郁悶非常,怎麼辦才好呢?
「姑娘是放不下夫人麼!」小梅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我的身後,她憂心忡忡,步履闌珊。我趕緊上前扶她︰「小梅怎麼起來了?」
「小梅看到姑娘你從窗前經過,滿月復心事,就跟出來看看。」
「還是進屋好麼?」
小梅微微搖搖腦袋︰「我只是有些頭昏,想必也是睡得久了,起來走走,活動一下筋骨。」
「也好。」我攙扶她一起往涼亭走去,將剛才笑笑對我說的話告訴了小梅。
小梅臉色一變,著急的說道︰「那些人還真是會下毒手的呢!姑娘,你還是放不下夫人的事情麼?你不是答應我不再過問她的事情了麼?」
我有點心虛的解釋道︰「恩……只是,我只是想把夫人的膳食打理好而已了。」
小梅抬眼看我的眼楮,她不放心的說︰「姑娘要說話算數才好呢!小梅會為你擔心。」
「好!我保證不會有什麼大動作驚擾了那些人。」我信誓旦旦的說。
「但是,你負責夫人三餐的話……還不夠他們惱火的麼?」
我無語。的確如此,而且,他們顯然已經非常惱火了,並付諸了行動,算是給了我點「顏色」看看,如果,我再是冥頑不靈的話,這次是毒香,下回的話,還真是連怎麼個死法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