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聞軒忘乎所以的擁我入懷,可是轉而又不安起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更是要去幫助他了,也不知莊主的境況怎樣了,李詩詩現今又人在何處?」
「可是,就怕是會幫倒忙啊,」我心里開始後怕起來,謊言自然是會不攻自破的,只是我不願意它那麼早就漏了餡,不願意看到聞軒去冒險。雖然將古一寒置于危險的境地而不顧是非常自私的表現,可是相比之下,聞軒對我來說更為重要。再說,我心里明白,根本就沒有什麼李詩詩,根本就沒有什麼計劃,這個所謂的「幫忙」也不一定存在。古一寒只是小心的試探了柳妃一下,並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應該不至于招來殺身之禍的。
可是段聞軒堅持要再去柳妃府看看情況︰「小梅的傷拖上一天兩天的,問題應該不是很大,但是莊主一人在孤軍作戰,我總是不放心。李詩詩畢竟是個女流之輩,又怎麼靠得住呢?萬一出個什麼紕漏,對方有那麼多的護衛…如何了得?多個人多個看守也是好的啊!」
「可是關于李詩詩,」我把話說了回來,「只是我的猜想,不一定就是那麼一回事情呢。」
「我知道,我過去就是要去證實一下你的猜想是不是對路的!」段聞軒激動的說道,兩眼熠熠有神。
「可是…」這回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非但反而增加了段聞軒要去柳妃府的決心,還耽誤了小梅的啟程…只是,他若決意要去的話,我不能坐視不理。
「楚楚與你同去!」
「不行,你留下來看好小梅。我只是去看看動靜,明日就回來。我答應你絕不踏入柳妃府半步!」
「不行!我絕對不同意你一個人去!就算你不答應帶上我的話我也會自行前往。小梅有很多人照顧著,我並不擔心。」我一副去意已決的模樣。
段聞軒嘆了口氣︰「你實在是固執呢!」語氣之中倒是听出了幾分欣慰,「既然如此,那麼你我就結伴同行吧!」
兩人匆匆喊上了馬車,直往柳妃府。
「段兄,其實你我這麼去有什麼意義呢?你看,夜色正濃,莊主他們應該都在安寢吧?」我在車上嘟噥道。
「我了解莊主,若是他真有著自己的計劃,他就會分秒必爭,連睡覺的時間也不會放過。」
「可是,在柳妃府中,他又可以查出什麼來呢?」我納悶的說,「夫人都已經不在了、笑笑也死了、小棠瘋了…柳妃府中又會有什麼蛛絲馬跡呢?或許,他也就是像那晚上一樣試探一下而已。」
「那也未必。只要是他們做的,就一定會有什麼破綻或是證據。其實我一直在奇怪︰莊里那麼多的事情,莊主怎麼就應諾了柳妃陪她去散心呢?要知道,以前他以柳妃家兄的名義進宮談事情,柳妃也是多次邀請他留在宮中相伴幾日,可是每回都被莊主婉拒了。若果不是有著特殊的原因,他才不會去那個冷冰冰的地方。一定是為了探求什麼證據!」段聞軒越說越覺得是那麼一回事情似的。
也是,就算是為了感謝柳妃特意過來祭拜也不用興師動眾的在那邊待上那麼多天吧?莫非真是在探尋什麼真相?可是,柳妃的別院又不是案發現場,就算他留在那邊也無從下手,于事無補,弄不好還會打草驚蛇也不一定。
正想著,柳妃的別院到了。
這回兩人熟門熟路起來。我徑直將他帶到了上次听到柳妃和莊主談話的那個地方。
「他們就是在那里聊天的。」我朝里面的池塘指了指,低聲說道。
段聞軒點點頭︰「莊主很有可能就住在旁邊的客房。」他壓低嗓門道。
「可是,」我冒出半個腦袋往牆洞里看去,「院子里什麼都沒有…」
「我真是擔心他,」段聞軒自言自語道,「只要看到他安然無恙就好。」
我不再接話,陪著他靜靜地守在圍牆外,少時居然打起了瞌睡。直到听到段聞軒輕呼一聲,將我搖醒︰「楚楚,你快來看!」
「什麼?」我本來就沒有睡得很沉,被段聞軒這麼一推,嚇得驚跳起來。
只見段聞軒睜大了眼楮,半喜半憂︰「你看那是誰?」一手指向了院子的深處。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一看,嚇得丟掉了半條命——是李詩詩!
李詩詩,還是李詩詩的鬼魂?
上次她找的是小棠,這回她又是來找誰?莊主?柳妃?
李詩詩還是老樣子,一身白衣隨風飄飄,及腰的長發一甩一甩。只是她一直背對著我們,所以我和段聞軒看不清她的臉。但是,我可以百分之一百的肯定,她就是我在小棠房間里見到的人。
「是李詩詩!」
「果然是她,這麼說你猜的是對的,李詩詩果然沒有死。你和姍夫人見到的就是李詩詩,她沒有死!」段聞軒壓抑著激動的心情,緊緊的抓著我的手說道。
這怎麼可能?李詩詩死而復活了?水葬了的人死而復活了?不但如此,她還學會了狐媚的招數,口出妖氣,將我弄暈了?不管段聞軒是不是相信,反正我是不能苟同的。
李詩詩一直站在一個房間的門口,一動也不動。少時,突然刮起了一陣大風,將李詩詩的頭發和衣服吹得很是詭異。這樣的李詩詩看上去更是恐怖。我和段聞軒禁不住都打了一個寒噤,同時朝四周看了一圈——除了一絲微風拂過臉外,樹上的葉子一動都沒有動過…那麼,李詩詩身後的大風是從哪里來的呢?
「夫人有些奇怪!」段聞軒嘀咕道,「那陣風也很奇怪…」
「你只是覺得奇怪麼?我覺得很恐怖。我早說過了,夫人已經死了,現在你看到的,是她的…」
段聞軒朝我皺了皺眉頭︰「不許胡說啊!世界上哪里來的鬼魂?」
我不再強辯,這里也不是爭論的地方,很容易被人發現。于是沉默下來,繼續看李詩詩「變法」。
這時房門不知是被李詩詩推開了還是被風吹開了,李詩詩走了進去。
這到底是誰的房間?我的心被提了起來︰她是不是要找莊主報仇呢?自從嫁入古府以來,莊主一直對她的被害渾然不覺,娶了二房不說,如今還想娶第三房…雖然會為她守喪一年,恐怕一年之後早就新人勝舊人,將她忘得一干二淨了。對于李詩詩來說,莊主倒也算得上是她該恨的人…
柳妃就更是她要報復的人——她是太多悲劇的始作俑者。雖然我們沒有直接的證據可以指證她,也不知道她的初衷是為了什麼,但是,八九不離十是和莊主有關。李詩詩活著的時候不知道,死後反而開了天眼,找到了害她的幕後黑手居然就是她日夜牽掛的菲兒…這般情感上的背叛叫她如何承受得了?
難道今夜會有一場殺戮?
我不禁真的為莊主擔憂起來。顯然,我不認同段聞軒的觀點——李詩詩沒有死,她活過來了;我也不認同自己的猜想——莊主是和李詩詩聯合了起來在實行什麼計劃…
我只相信︰李詩詩來報仇了!她來向負她的人索命來了!不知為什麼先是去找了小棠,看來找小棠並非是為了報仇,要不然小棠早沒命了,倒是將她當成了知己,幾次三番的找她聊天來了;可是,柳妃和古一寒難道也是她聊天的對象?倘若人死後真的可以在天有靈的話,李詩詩對柳妃就絕對不會手軟。
柳妃是罪有應得,我倒擔心起古一寒來。其他方面倒是無可厚非,只是我和他那晚上的事情…不知道鬼魂會不會嫉妒,會不會新仇舊恨的一起同古一寒來算了…
李詩詩進屋了很久,房間里卻是什麼聲音都沒有。
「奇怪,」段聞軒說道,「今日的守衛好像少了很多,連門口的那兩位都不見了,怎麼回事呢?」
「我倒沒有看得那麼仔細。」
「不會有錯,那晚我凌晨回來之前還看到他們交班呢,有人的房間定有人把守著。」段聞軒肯定的說道。
那一定是李詩詩的功勞了,以前電視不是都是這麼演的麼——鬼魂可以把人都迷暈,然後集中的扔在某一個地方。我心里是這麼想的。卻沒有說出來,免得被段聞軒取笑。
不會,房門大開,李詩詩從里面急匆匆的跑了出來。她沒有在原地停留太久,熟門熟路的朝另一個方向快速走去。因為速度很快,單薄的裙擺飄了起來,所以看起來好像是在飛。
「你還認為她是人麼?」我看著一高一低飄蕩過去的李詩詩問道。
「為什麼不是?只是她這是要去哪里?房間里的人是莊主麼?為什麼李詩詩進去那麼久就是沒有什麼動靜呢?走,我們繞過去看看!」段聞軒一邊說著,一邊貓身往圍牆的另一頭走去。
我跟隨其後。
突然身後響起一聲怒喝︰「來者何人?為什麼要鬼鬼祟祟的?」
我和段聞軒頓時嚇了一個激靈,一心想要追上李詩詩卻忘了要斷後,被柳妃府的巡邏兵逮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