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妃輕輕抬起我的下巴。嘴里嘖嘖有聲︰「果然長得俊俏,怪不得那傻丫頭會為了你這個‘安公子’把自己的職責都拋在腦後了。」
我使勁的將臉蛋偏向了一邊,不服氣的說道︰「你倒是快說,笑笑怎麼就是我殺的了?」
「你別急,本宮會告訴你的,本宮什麼都會告訴你的。」柳妃看了一眼天色感嘆道,「你看,黎明之前的天空有多美?太陽躲在雲層里不肯出來,倒是將天染成了它想要的顏色,一旦高高掛在上空了,也就原形畢露,不再美麗了!」
「你到底想說些什麼?」
柳妃嬌笑一聲︰「我說的正是你啊——你男扮女裝,把本宮和笑笑都騙得好苦吶。我早接到消息說古家來了一個客人,擔負起了夫人的膳食,一下子,倒是模不透你是什麼來頭,只是擔心你會妨礙了我的計劃。我的人建議用毒香做掉你…可是笑笑死命的為你辯護,她說你只是一個畫畫圖紙的文弱書生,多管閑事而已,並保證她可以用其它的方式讓夫人昏睡下去。于是,我才答應放過你。可是。我的手下可沒有那麼想,他決定按照原計劃執行,以免留有後患…不想,他在動手的時候,居然發現笑笑與你同屋,沒有撤離現場,于是任務執行到一半,他被迫住了手,回來稟告了我。女人的直覺告訴我——笑笑這丫頭顯然是已經喜歡上了你。你就是這樣逃過了一劫!笑笑喜歡你,自然會保護你,只要她繼續完成她的任務,她喜歡誰都與我沒有關系。可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她竟敢變本加厲起來,居然很長時間無辜爽約,一次次地錯過了與我交待情況的時機,只飛鴿傳書過來,寥寥幾字寫道︰一切安好!這反而引起了我的懷疑,笑笑已有些時日沒有與我匯報情況了,我預感到一定是出了什麼岔子!而且,笑笑是個喜歡居功的人,匯報情況的時候總是習慣添油加醋、自吹自擂一番,如今她找各種理由避而不見,我就猜到一定是她失了職,闖下什麼禍端了!于是,差人過來打探真相。那人到了古府連腳跟都沒有站穩,就看到笑笑像個瘋子一樣的跑向後山的樹林。追上去一問,發現她的精神已經有點錯亂。根本就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听她不斷的在重復著一句話——‘原來都錯了,原來都錯了’…探子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出手打了她一個耳光。這下,她倒是清醒了幾分,跪下來不停地向探子磕頭,要求探子賜她一死…哭得早已不成人樣了…」
「賜她一死?」我喃喃自語道。
「不錯。笑笑一心求死,幾次要去拔探子腰里的佩劍。探子與她周旋不過,心里記掛著自己的任務,既然笑笑已經半瘋,問不出什麼名堂,又是一心求死,于是就成全了她,將她處死後懸在了樹上…所以,確切的說,我們只是應了笑笑的請求,圓了她的願望而已,真正殺了她的人——是你!」柳妃斜過眼楮看了一眼渾身顫抖不止的我。
「不!不會是這樣的!」
「你不信我說的話?笑笑怎麼說都是我的心月復,被我救下來後一直盡心盡力的為我辦事。說實話,只要她將功補過,我會饒她一死的!本宮不是個屠夫。哪會動不動就要殺人的?不像某些人心腸歹毒,居然想到用這種下三濫的方式去誘惑女子的心…」
「我沒有…」
「哎,真不知道你是喜歡男扮女裝呢,還是居心不良?總之,你傷透了笑笑的心,才會將她逼上了絕路…當時,探子也很奇怪,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笑笑才會變成這樣?他在處理好笑笑的尸體之後,探查了古家莊,除了發現李詩詩失蹤了以外,什麼都沒有發現!就連你的房間也是毫無動靜。本宮就弄不明白了——笑笑瘋了,古家莊的人怎麼就渾然不知,各自睡著安穩覺呢?」
我回想起來,那晚笑笑是發現我是女兒身之後跑出去的,看神情的確受驚不小,許是一開始一直憋在心里,被打了一個耳光後反倒發作了起來,後山到底偏遠,古家莊的人自然是由始至終都听不到什麼動靜了,而我那時候,以為自己躺在了聞軒的懷中睡得正甜…
「探子報來,說李詩詩不見了,這讓本宮夜不成寐。于是派出人手連夜搜尋,卻毫無音訊。于是想到了你,一定是你將她救出去藏了起來!」
「所以,你的人趕去我的老家,將夫人殺害了?」
「沒有!我沒有!」柳妃激動的嚷道,「我的確想要殺她。但是,她的確不是我殺的!」
「不是你殺的?誰信?」我逼問道,「除了你,還會有誰下得了這個毒手?」
柳妃眼楮紅了起來︰「本宮,雖然不喜歡她,卻也顧念她曾經是我的主人…」
「所以,你寧願費盡周折喂夫人吃藥也算是想保留她的性命了?」
「所以,本宮又怎麼會殺了她呢?」
「夫人醒了過來,名正言順是古家的大太太,而且,說不好她會來找尋你,更弄不好會懷疑你找你來算帳…這些自然都成了你的心病,不足以讓你殺了她麼?」
「本宮說過了,本宮是痛定思痛想要斬草除根,可是,本宮的人趕到你老家的時候,李詩詩已經被安放在棺材里了,她——已經死了!不日,我就收到了一寒的來信,說夫人遇害,擇日安葬。由于從京城趕到這里費些時日,我也就只得趕在她的頭七來拜祭她了。事實上,我也是想過來看個究竟。夫人怎麼會說走就走的呢?」
怎麼會是這樣?听她剛才所言,笑笑臨死前,並沒有留下什麼遺言,實際上,連笑笑都不知道夫人在哪里,那麼,柳妃的人手腳倒的確沒有那麼快。這一路听來,似乎沒有什麼破綻,難道,她說的都是真的?
如果李詩詩真的不是她所害,那麼。又會是誰呢?
「你,近日有否見過李詩詩?」我想起晚上李詩詩在她府中游蕩的場景。
「近日?怎麼可能?她不是已經死了麼?」柳妃詫異的問道,「難道是鬼魂不成?」
「是也很正常。你的確害過她!就算沒有導致她最終的死亡,也是逃不了干系,李詩詩來向你索命也是無可厚非的。」
「向我索命?哈哈…這太可笑了!我明明是留了她一條命,她應該感謝我才對!」柳妃厚顏無恥的說道。
「原來,這一切果然都是你干的!」林子深處傳來了一個幽怨的聲音,定神一看,正是李詩詩!她還是一身白衣,但是臉上的五官卻恢復了原來的模樣,有鼻子有眼的,在晨光下甚是好看。
「李詩詩?」柳妃頓時嚇得花容失色,腳底下好像長出了釘子一般,寸步難移。
「你過來,別怕!我不是鬼!」李詩詩坦然的說道。
「大夫人,原來,你沒有死?」我高興的叫起來!
李詩詩見我被反綁的動彈不得,快步走過來想要為我松綁。我身後的護衛見形勢不對,拔出佩劍想要朝李詩詩刺過來。
「住手!」柳妃一個箭步沖過來,喝住了她的手下,並朝他揮揮手,示意他退下。
「可是,娘娘…」護衛不甘心的說道,「小的奉命要保護娘娘的安全!」
「本宮自有分寸,你暫且退後。容我和姐姐小敘一番。」
「是。」護衛還是不放心的說了一句,「娘娘,小的就在不遠處守著!」說罷,朝李詩詩盯了一眼,才提心吊膽的退後了十步。
「虧你還記得叫我一聲姐姐?」李詩詩為我松了綁,起身說道。
「在菲兒的心中,夫人一直是我的姐姐,」柳妃說得誠懇,「菲兒只是…」
「只是想奪走心中之愛,所以就對我狠下毒手?」李詩詩責問道。
「菲兒開始就沒有想過要姐姐的命!只是,事情發展到後來,已然不可收拾…」
「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這麼對我。想來以前。我對你很是不錯,私下里都以姐妹相稱…」李詩詩痛心的說道,「不想,你一直是那麼的敵視我、討厭我!」
「不是,我也不知道,本來覺得你挺和善的,只是每當你發號施令的時候,我就特別的討厭你…之後,這樣的感覺又會消失,又會覺得你親切起來…我也不知道自己對你的感覺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反復無常!」柳妃語無倫次的說道。
「一直到你知曉夫人嫁的人是古一寒的時候,你才確定自己對她的感情了吧?」我在一邊調侃她。
柳妃紅了臉。
「你喜歡一寒,可以和我明說。我會建議一寒收你為二房,今後,我們更加是姐妹了,你為何要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呢?」李詩詩說道。
柳妃的眼中帶著一絲不屑︰「二房?我柳菲兒看中的男人,只能是我一個人的!再說,古家是我一手救起來的,古一寒是在本宮的幫助下才重整旗鼓的!憑什麼、憑什麼讓別的女人來享受我享受不到的東西!我不能容許,也不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柳妃咬牙切齒的說道,情緒幾近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