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詩詩步步緊逼,使得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
「楚楚,這麼說,你真的就是我遇見的那位姑娘?」段聞軒見我將臉轉向了一邊去,心寒的問道,「可是,你為什麼要瞞著我那麼久?還要將發簪轉送小梅呢?」
我百口莫辯。
「為什麼?段聞軒、安楚楚,你們倆個不要在我們眼前演戲了,本來好好的一對卻要勞燕分飛…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沒有緣分,知道的人要說那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苦肉計!」李詩詩橫了我和段聞軒一眼,接了話,又走到氣喘噓噓的古一寒面前蠱惑道,「一寒,他們擺明了在施美人計讓你上鉤,然後安楚楚假借嫁給你好吞了古家的家產,然後再和段聞軒遠走高飛!昨天晚上,我親眼看見段聞軒在安楚楚的房里…兩人卿卿我我的,他還從脖子里摘下一枚吊墜送給了安楚楚…你若答應——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莊主,不是那樣的!」段聞軒上前解釋,「我和楚楚姑娘清清白白,不是夫人說的那樣,請你不要為難楚楚姑娘!」
「一寒…」我帶著期待的眼光看著古一寒。
可是古一寒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支撐著椅背紅著眼楮喝道︰「解開衣領…」
「一寒…」我的眼楮里霎時溢滿了委屈的眼淚。可是,我受點委屈不要緊,要緊的是脖子里的玉墜…一旦被當眾揭示就會變成罪證!而它是那麼的冰清玉潔,它是聞軒珍藏了多年的寶貝,怎麼可以為了我背負這種莫須有的罪名?
李詩詩見我站著發呆、兩手緊緊捂著領口,訕笑道︰「怎麼,楚楚姑娘?敢情昨晚我真是沒有眼花全被我說對了?要不然,你怎麼就不敢露出你那潔白的小脖子給大伙看個仔細,也好證明你的清白啊!」李詩詩一面說一面舉起了雙手走近我,「要不要我幫忙呢?」
「不用!」我悲憤地看著她,「我自己來!」
我退後了兩步,環視著周圍的人的臉孔——他們有的在擔憂、有的在幸災樂禍,更多的是來看熱鬧的。
看來,我非要走這一步不可了!有時候破罐子破摔也是解決問題的一條途徑。痛定思痛之後,我開始鎮定的將領扣一顆一顆的解開…直到露出了那枚玉墜。
「果然是玉墜啊!」
「看來古家夫人沒有冤枉她哪!」
「想不到人長得那麼標致卻要偷漢子!」
「不是偷漢子,是美人計。」
「古莊主真是可憐啊,看他臉色都青了,好像還病得不輕呢…」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段大夫居然也會是這種人,他可是遠近聞名的大夫呢!」
「是啊是啊,可不是麼…」
「這兩個人,真是不要臉!大家伙今後可千萬不要找這個段大夫看病了,他人品有問題醫德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是啊是啊!」
圍觀的人們眾說紛紜,不但對我指指點點更是對段聞軒惡評如潮起來。
見我亮出了玉墜,李詩詩的臉上露出了勝利的笑容;古一寒一個站立不穩,跌坐在了椅子上;印小梅早已哭成了淚人;段聞軒則站在一邊,他的眼神談定、拳頭緊握,一副隨時準備應戰的架勢;而安楚白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急紅了眼楮。
「妹妹,你快說這是怎麼一回事情?你的玉墜是哪里來的?是不是自己買的啊?啊?你倒是說啊!」安楚白朝我使勁的擠眼楮。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要我編個理由為自己解圍。可是,圍觀的這些人都不是傻子,再加上李詩詩的添油加醋,如果我說是自己買來的玉佩,更顯得自己此地無銀。我倒是無所謂,大不了離開這座城市,可是我不能毀了聞軒的前程,他的一切來之不易。
「我…」我咬了咬嘴唇說道,「我確實愛上過另外的男子,我和他…兩情相悅,私定終身。這枚玉墜是當時我和他的定情信物,而小梅頭上的發簪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情……直到我遇見一寒,我,變了心!于是他就遠離了這座城市,他的確存在但卻不是段大夫!」
「楚楚你、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段聞軒走上前制止道。
「我沒有听錯吧?」李詩詩夸張的瞪大了眼楮,「的確有這麼一回事,卻與段大夫無關?哈!好個安楚楚,你倒挺會隨機應變的麼!不過,好在你已經承認了,這就好辦了!安楚楚,你要對你今天說的話負責,承受應有的的責罰!」
「責罰?」我不解問道,「這只是我過去的事情,而且我並沒有做出什麼苟且之事,憑什麼要責罰我?」
「不對不對!」安楚白突然在李詩詩和古一寒面前跪了下來,「夫人,我妹妹一定是嚇糊涂了,她怎麼可能訂過情收過什麼信物呢?那個玉墜一定只是朋友間贈送的禮品而已,一定是一場誤會!古夫人、古莊主,請二位看在大家相識一場的面上,放過楚楚吧!」
我上前去拉安楚白起來︰「哥!你這是干什麼啊?我沒有做錯什麼事情,他們不會拿我怎麼樣的。你快起來!」
安楚白一把推開我,繼續喋喋不休的為我求情。
「安大哥,我明白你的心情。只是這件事情由不得我和一寒做主,那是族里的規矩,得讓族長來做決斷!今兒幸好他弟弟在,平日里他是族長的左右手,熟知族里的教條,你讓他說說看——這人到底是該放還是不該放?」李詩詩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將難題拋給了那位證婚人。
「什麼規矩?什麼教條?」我這才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
「呦,楚楚姑娘,你身為這個族里的人居然不知道這里的族規?」李詩詩假情假意的嘆息道,「這就難怪剛才承認的那麼輕快了!我真是為你不值呢!」
「族里規定——凡是收過定情信物的人都視為已婚人士,除非一方死亡否則不得再婚,如若不然則是犯了騙婚之罪,那可是要投到河里喂魚的!」一邊的證婚人一字一頓的說道,語氣已然沒有了剛才的喜慶,變得威嚴起來。
「什麼?這算是什麼規定!分明就是欲加之罪麼!」我不服氣的說道,「就算訂過了婚都可以退婚的啊,何況只是贈送了信物而已!」
「楚楚姑娘,每個族里的規矩不同,你的確是犯了族規了!」證婚人強調。
「安楚楚,你真是冥頑不靈,我要是你啊,哭都來不及了。你倒好還質疑起族規來了!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難道就不怕罪加一等麼?」
「妹妹,哥哥求你了,你就不要亂說話了好麼?趕緊過來求求族長放我們一馬啊!」安楚白將我拉到了證婚人面前。
「求我也沒有用,我不是族長。但是這件事情就算是族長也拍不了板,這是規矩,一視同仁。你看,那麼多人在看著…」證婚人手一指,群眾里就有人帶頭舉高了拳頭,喊起了口號——
「淹死安楚楚、淹死安楚楚!」
證婚人攤開雙手朝我們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動作︰「我也沒有想到,今天的婚禮最後居然會變成這樣!」
「李詩詩!」我悲憤的指責道,「這就是你精心安排的婚禮?這就是你要我嫁給古一寒的真正目的?就連證婚人也在你的算計之內,我說的沒有錯吧!」
「楚楚姑娘又在胡言亂語了,我李詩詩說的句句都是真話又何來算計一說呢?不過,我倒是很佩服你——敢做敢當、連死都不怕的精神呢。」李詩詩佯作欽佩的朝我拜來。
「二當家,」這時古一寒在丫鬟的攙扶下搖搖晃晃的走到證婚人面前,「可否給我一個面子,這個事情容後再解決。畢竟這是古家的家事,我這個一家之主是不是也有問明事由的權利呢?或許,這里面還有著什麼誤會,等我查明之後再向族里回稟!」
「這個麼…」證婚人低頭沉思。
「一寒,你這不是多此一舉麼?安楚楚都已經承認下來了,你還有什麼需要查實的呢?」李詩詩眼看證婚人猶豫起來,阻擾道。
「正是因為如此,我才要問個清楚再下定論!」古一寒固執的說著,繞開李詩詩走到了我的面前,眼神淒厲,「我要她親口告訴我這事情的始末!」
「這樣的話,我給你們兩天時間!兩天之後,我來拿人!要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回去向族長匯報了!」證婚人說道,「不過,古莊主你得答應我,第一,不可以私下放人、第二的話——你和她的婚禮就此取消!」
「這個是一定的!」古一寒陪著笑臉應道。
證婚人搖著頭走出了古府,管家立即遣散了眾人,將古家莊的大門砰的一聲關了一個嚴實。
「好吧,現在只有我們自家人在這里了,」古一寒正襟危坐,「有誰來告訴我實情?」
堂下其余四人各自站立一邊,唯有李詩詩氣急敗壞的質問道︰「一寒,你剛才為什麼要將這件事情攔下來?」
此時古一寒的眼光變回了以前一樣,冷酷的看不到一點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