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被關押在了黑漆漆的柴房里面。安楚白痛心的說道︰「妹妹,你為什麼要那麼傻,在眾人面前承認訂過親呢?」
我慚愧的低下頭去︰「是妹妹不好,害得哥哥遭受牽連!」
「哥哥倒是沒什麼,只是過了明天族長來要人的話…該如何是好?」安楚白挪動了一下被捆綁得結結實實的身體,朝四周看了一個遍,「不知道這里可不可以逃出去?」
「這里雖然是古家的柴房,可是也同時是一個密室,除了這個門沒有其它通道可尋。」段聞軒熟知古家莊的一磚一瓦,他坦然自若的說道。
「還有你,」安楚白生氣的責怪段聞軒,「要不是你突然出來添亂,說不定莊主心一軟就把楚楚給放了,這下可好——四面楚歌!你說你是不是糊涂?」
段聞軒莞爾一笑,滿目含情地望著我︰「我怎麼可以讓楚楚一個人面對這場浩劫?雖然我不知道李詩詩為什麼那麼恨楚楚,可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一次她勢在必行一定不會放過楚楚。與其看著楚楚遭罪,還不如我與她一起承擔,也好有個伴!」
安楚白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聞軒,你不應該這麼做,你知道你這樣做小梅會有多傷心麼?」我悵然說道,「我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為了你們好!可現在…」
「這麼說,剛才在堂上李詩詩說的話都是真的咯?」段聞軒斜眼看我。
「你不是知道了才出來承認的麼?」我詫異起來。
「是啊,段大夫?」
「呵呵,這倒不是!」段聞軒壞笑道,「就算李詩詩說的那個人不是我,我也會攬到自己身上來的。」
「什麼?」我和安楚白異口同聲。
「不錯,剛才你一言,我一語的,很是混亂!我的確分不清誰是誰非。我的心里只想著一件事情——我要和你患難與共,哪怕是身敗名裂,我也在所不惜!所以,我就承認下來了。」段聞軒將身體挨近我,輕聲問道,「現在,我要你親口告訴我——李詩詩說的是不是真的?」
我羞紅了臉,不作聲。
「哎呀妹妹,你倒是說句實話啊!你還要瞞來騙去的到什麼時候?」安楚白這麼一吼,我只好輕輕的點了點頭。
「原來你真的就是‘她’?」段聞軒高興的說道,「其實那晚你我潛伏柳妃府的時候,我就有點認出你來了。只是奇怪你應該記得我的臉,卻為何一直沒有認我…後來,小梅居然戴上了桃花發簪,我就以為認錯了人!可是小梅又說不出這枚發簪的出處,這一直讓我耿耿于懷,原來——這都是你的餿主意!」
「聞軒,你在看到小梅發簪的時候,是不是沒有認她呢?」我納悶的問道,「你一直在找尋的人突然出現在你的面前,難道你不興奮麼?為何回了古家莊喝醉了才提起來呢?」
段聞軒不好意思的朝安楚白看了一眼,安楚白識趣的將腦袋扭向了一邊,佯裝听不到。
段聞軒說︰「楚楚,你相信緣分麼?自從我和你認識之後,一直覺得你似曾相識,所以和你很是投緣。雖然那時候以為你是男子,我也是打心里喜歡你這個‘小兄弟’。後來,得知你是女子之後我越發對你另眼相看起來,愛慕也就油然而生。漸漸的,我發覺自己不再那麼期待那位姑娘的出現,直到桃花發簪再次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我反而彷徨起來。小梅姑娘甚是可愛,可是我一直把她當成妹妹一樣,怎麼就一下子變成了我當初魂牽夢縈的那個人…我說服不了自己,所以也就沒有認她。可是,回了古家之後,我心里很是糾結,想要向你表白又礙于和小梅的約定,始終開不了口…不料李詩詩當眾宣布了你和莊主的婚事,我一時賭氣就說錯了話,傷害了你的妹妹,我心里也不好受!」
「你們倆個都是傻子!」一邊的安楚白似乎听明白了前因後果,惋惜的說道,「本來是一樁美事,怎麼被你們搞成這樣呢?」
我自責道︰「是我不好,如果不是那晚我…」
「楚楚,」段聞軒打斷我的話,柔聲說道,「你太善良了!以前你也提起過這件事情可是我一直不信,是因為我認為你不是那麼輕浮的女子。如今看來被我說中——這里面果然是有隱情的!楚楚,你早該對我言明的,這件事情我怎麼可能怪罪于你呢?你原本就是受害者啊!你為什麼那麼傻,受了委屈還想成全別人,現在成全不了了就想一人是去領罪!楚楚,你要知道——你不是聖人,你是一個血肉之軀,你同樣需要有人關愛不是麼?」
段聞軒的一席話說到了我的痛處,我止不住的掉下了眼淚︰「聞軒…」
「好了不要再說這些了,」安楚白听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現在知道相認了?早干什麼去了?還是想想後天怎麼辦吧?」
「後天…要殺要剮隨了他們!」段聞軒毅然說道,「反正我要和楚楚同生共死了!」
「說得好!」段聞軒話音未落,門外響起了李詩詩陰陽怪氣的聲音。隨即門被打開,李詩詩推門而入,「我會隨了你們的心願,讓你們做一對亡命鴛鴦!」
「李詩詩,你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的妹妹,我們安家怎麼說也算是救過你!」安楚白不甘心的說,「難道,你真的想要過河拆橋麼?」
李詩詩冷笑一聲︰「安大哥,我自然是會放了你,只是不是現在。至于你妹妹麼——誰讓一寒喜歡她呢?我看得出來,一寒對安楚楚可是掏心掏肺的呢!安楚楚在一天,我就沒有機會得到一寒的心…」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要阻攔我走,反而要我嫁給古一寒呢?」我深感迷惑。
「你真是不了解男人麼?越是得不到的人他們就越是牽腸掛肚!你走了又能怎樣?根本解決不了問題。而我這樣做——是要讓一寒對你徹底失望、徹底死心!」
「真是最毒婦人心!」段聞軒罵道。
「莊主他…怎樣了?」我不安的問道,「剛才他吐了那麼多的血…」
「一寒由我照看著,自然不用你操心。你和段聞軒就等著後天下海喂魚吧!」李詩詩惡狠狠的說著,拂袖而去。
柴房的門重新被關了一個嚴實。
三人看著鐵欄外的天空由白天變成了黑夜,又從黑夜變成了白天,古家的人自始至終沒有給我們送來一點食物充饑。
「兩天沒有吃東西了,她想要餓死我們麼!」安楚白昏昏然起來。
「安兄,過了明天你就可以自由了;而我們可能就永遠都不會再感到饑餓了。」段聞軒有氣無力的自嘲道。
「不要胡說!」安楚白欲哭無淚,「妹妹有什麼事的話,叫我怎麼活下去?」
「哥…聞軒,你們不要吵了…就算是保持一點體力也好。」我勸道,「說不定莊主醒了過來就來放我們出去呢?說不定…李詩詩良心發現了呢?」
「她會良心發現?」段聞軒苦笑道,「你別天真了,她恨不得現在就一刀捅死你…也省得她借刀殺人了!」
我自然也不抱什麼希望,只是為了讓安楚白寬心而已。可是,三人心里都明白的很——要指望李詩詩回頭就等于是要黃鼠狼放棄快要入口的美味一般,實為天方夜譚。
三人在絕望中迎來了黑夜。
「哥哥,明日他們若放了你,你就趕緊回家去,嫂嫂和父親身體弱,他們都需要你。」我好似在交代後事,「回家後不要向他們說起我的事,若他們問起就說我遠嫁了他人,這輩子也回不來了。」
「我不回去!」安楚白不甘心的說道,「要回一起回,要死一起死!」
「哥…你怎麼就不听勸呢?意氣用事一點好處都沒有,倒是拖累了嫂嫂還有未出世的孩子,我可不要做這個惡人…」
段聞軒也在一邊半開玩笑的說道︰「是啊,安兄!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再說了,人家不是稱我們為亡命鴛鴦麼?這回多了一個你又算是怎麼回事?」
我忍俊不禁笑出了聲。
「還笑!還口無遮攔?」安楚白哭笑不得,「虧你們還有心思開玩笑,都死到臨頭了不是?反正,我是不會為求自保而放棄妹妹的。」他回頭對我說,「楚楚,哥哥答應過你要一直保護你的,哪怕是拼了我一條命我也在所不惜!」
「哥,」我意味深長的說道,「你不要這樣,我有聞軒陪我已經是死而無憾了,不想再白白的搭上你的命,這太便宜李詩詩了不是?再有,我相信這世上是有輪回的,我願意永生永世做你的妹妹…」
「你不要跟我說什麼輪回,不要說什麼永生永世,我不要听!」安楚白激動的眼淚掉了下來,「我要你好好的,我要段兄弟好好的!我不要你們死!」
安楚白一哭,我也陪著掉眼淚,全然忘記了他在21世紀給我帶來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