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丁國公听到杏兒的話後笑著攬過來她,捏捏她的鼻子道︰「小心肝兒,你去就你去;快些把人弄出去、快快回來。」
杏兒吃吃的笑了兩聲兒,在丁國公身上悄悄的捏了兩把,媚眼如絲的道︰「爺,您等著,婢子一會兒就回來。我立時就叫人把那砸了門的奴才們,都拖出去活活打死!」
說到後面,她的甜美的聲音里有了一絲冷酷︰她正想著要如何立威呢︰她一個小丫頭,想在丁府中立住腳跟,除了要捉住丁國公的心之外,還需要有自己的勢力;第一步,當然是要得到府中眾婢僕們的尊敬。
想不到,她還沒有想到好法子,今天晚上居然有人就送上門來,真是再好沒有了;管她是哪個姨娘的人打死再說——就算是……,大不了事後自己再去賠個不是也就是行了;而且要打殺人的是丁國公不是她,到時很好推月兌的。
杏兒的話音剛落,門簾被人一下子挑開了;丁國公的怒色立時浮現到臉上,他沒有想到這闖門而入的人居然如此大的膽子;他已經想到了來人是誰︰除了寵壞的寶兒,府中不可能再有其它人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可是他的怒意只浮現了一半兒便又迅速的消失下去;但他依然是不快的,十分的不快,只是怒氣已經不是很明顯。
「是哪個要把我拖出去打死?!」丁夫人的聲音並不高,但是極為冷。
杏兒看著立在門前的丁夫人,臉上的甜膩的笑容一下子不見了;她愣愣看著丁夫人一時間忘了要見禮︰不是國公爺已經告訴夫人說今天會在書房中嘛,近來對丁國公不聞不問的夫人怎麼會此時趕到書房來?
她不會就為了要破壞自己的好事吧?她對丁國公和哪個女子在一起都不在意,連春英都給了丁國公,輪到自己便一直沒有做姨娘好命;那自己現在想法子討了丁國公的歡心,她難道還看不過眼去?
杏兒心下轉了很多的念頭,對于丁夫人如此怒氣沖沖的來意,竟沒有猜想到。
是她做事肚中有鬼,所以並沒有想到只是因為叫不開門而招惹的丁夫人大怒︰因為她對丁國公的心思太重,患得患失之下心思都放在了這上面,只認為丁夫人是不許丁國公收了她。
丁國公理了理衣服,打量了一番丁夫人之後惱意又少了許多,反而眼中添了幾分柔情︰「你怎麼來了?來就來,為什麼要打破門呢——讓人還以為府中出了什麼事情呢?」
今天晚上的丁夫人一身淡色的家常服,頭上也只有兩朵鮮花兒;但是自頭到腳無一分不是精心打扮過的,襯著月色便如那月亮中的仙子剛剛走到了丁國公面前。
「是啊,我就是以為爺有什麼危險才不顧一切的沖了進來,不想爺正在‘享福’;倒真是妾身造次了,還請爺恕罪、妾身告退。」說完,丁夫人轉身就走,一個字也不解釋。
紅梅在一旁立著,身子隱在暗處,努力的不讓丁國公和杏兒發現她的存在。
她看到杏兒和丁國公的衣服不整,便知道自己這些人果然是擾了丁國公的「好事」;不過看樣子,兩個人的「好事」還未成;她更努力的向後靠了靠,免得那個陰陰的丁國公欲求不滿再把火氣撒到她的頭上。
杏兒終于反應過來跪倒在地上︰「婢子、婢子給夫人見禮。」
「不敢。」丁夫人扔下兩個字,喝紅梅︰「還不扶了我走?難不成還想讓人家再罵到我臉上嗎?」。
紅梅躲不成了,只能上前扶了丁夫人︰「婢子不敢。」
「你是不敢,可是有人敢啊;」丁夫人腳下如飛︰「回去吧,以後這里你們幾個不要過來了,免得哪天你們被打了,我這個主子還無能為你們討個公道。」
紅梅悄悄掃了一眼丁國公,想到事以至此當然不能讓丁夫人就此回去︰丁夫人在意的是丁國公的心,對于其他的人與事並不是很在意。
但是今天晚上她和雙兒已經把人得罪了,如果不能揚眉吐氣的出去,怕是日後有得是人給她下絆子。
「是的,夫人;都是婢子無能叫不開門,累夫人挨罵是婢子們不對,婢子……」紅梅一面說一面掃了一眼杏兒。
不是她要開罪杏兒,而是杏兒在讓人關門上鎖之時,已經和丁夫人站到了對立面兒︰也就是說,她和紅梅也無可能做姐妹了;不管她人好還是人壞。
丁國公听到這里出聲喚住丁夫人︰「夫人,慢走。」他看向紅梅︰「你說,什麼叫門不開,什麼人罵了夫人?」
紅梅跪下去,輕輕的道︰「婢子、婢子不敢說。」
丁國公氣得喝道︰「讓你說就說!」
「婢子怕說完之後,日後在府中被人……」紅梅雖然沒有說下去,但是她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丁國公喝道︰「有我在,哪個敢?」
紅梅依然硬聲道︰「連夫人都敢罵,婢子又不在爺眼前,就是被人……爺如何能知道?」
丁夫人也明白紅梅故意在挑撥國公爺的怒心,當下也點頭︰「紅梅,你起來我們走吧;以後啊,你少出院門為好。」
丁國公聞言怒氣更甚︰「紅梅是吧?我保你一年之內,無人能加一指于你身上;再不說,現在我就讓人拖了你下去打。」
紅梅被嚇壞的樣子,把自雙兒她們送湯開始,到有人罵到了丁夫人那些極難听的「陪國公爺睡過」的話,她是說得極為詳細;對于丁國公的承諾,倒是紅梅的意外所得。
杏兒的臉越听越白,丁國公的臉越听越黑。
紅梅說完之後,看到丁國公的樣子心中暗笑︰就怕你不怒,越怒越好啊;不過接下來便不用她再說什麼、做什麼。
對于杏兒,紅梅並沒有愧疚之色︰兩個人已經對立,自己和雙兒引來丁夫人壞了她的好事,她現在不敢對丁夫人怎麼樣,一定會把氣撒到自己和雙兒的頭上。
而自己和雙兒相比又不同︰雙兒在丁府根深蒂固,有盤根錯結的關系護著;但是她只有一個人,等到杏兒發作她時,怕到時她連救命也叫不出來。
尤其是想到了芍藥的那番話,紅梅才先下手為強;讓杏兒先動手,不如讓自己先動手的好——失了丁國公的歡心,杏兒在丁府之中也是一個人,就翻不起多大的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