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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中午小丫環來送飯,段祁這畫也才完成了七八成,她不想中途停手,便讓小丫環自己將午飯放在房中,她沒看見那小丫環看她那張畫時一臉驚奇,再看向綠蝶的眼神兒就不自覺的帶些羨慕了。
其實綠蝶現在是有苦說不出啊,什麼四分之三則,一只腳為支點另一只腳向後輕輕點地,扇子稍稍放到下巴的位置,頭轉向後面的一只腳,面上要三分羞七分怯,就這造型,她綠蝶可是擺了整整一上午了,好不容易盼到午飯時間了,小姐還不讓休息嗚嗚/(ㄒoㄒ)/~~
「哈曼,又是你去給阿九瑪詩送飯了?」給段祁送飯的小丫頭正往廚房走,從小叉路口過來的女孩子笑問。
「是啊!」哈曼點點頭,每天都是她送,不知道這杜拉為什麼這樣問。
「你呀,真是太老實了,你看亞尼她們,哪個不是搶著給那些得寵的阿瑪詩送去,多跟貴人接觸,也許將來你也能沾些貴氣!」杜拉一副我都是為你好的表情。
「我才不要呢!」哈曼等杜拉靠近才低聲說道,「阿九瑪詩她很有學識,人長的又那麼漂亮,最重要的是她心地好,待她屋里的細妹,跟真正的姐妹一樣,今天還因為給麥侖細妹畫像,連午飯都沒吃呢。」
「她也會畫?還親自給她屋里的細妹畫?」杜拉明顯不相信。
「我騙你作什麼?我剛才送飯去的時候已經快畫好了,畫的跟真人一樣,漂亮極了。」哈曼嘆道,「如果阿九瑪詩也給我畫一張就好了。」
「她真要長的那麼漂亮又有才氣,阿哥怎麼會不喜歡她呢?而且連院子都不敢出?」
「阿九瑪詩她跟人不一樣,她從來不出小院子,我猜是因為,阿九瑪詩根本就不喜歡薩克勒阿哥,所以躲在院子里……」
「不會吧?居然會有人不喜歡薩克勒阿哥?」
兩個小丫環越走越遠,沒注意到她們身後一男子剛開始一臉饒有興致地听她們談論,不過最後已變成一臉鐵青。他身後的耶冷亦不哼聲,這阿九瑪詩不聲不響地就這樣得罪了薩克勒阿哥,真是可憐……
「爺~您剛才為什麼不讓我訓斥那倆個沒長眼的丫頭?」站在他身旁的女子開口了,這女子長著一雙大大的眼楮,睫毛長長地曉著,小蜜色皮膚,一頭褐色大波浪頭發,像個芭芘女圭女圭似的,長的很是可愛。
「阿九瑪詩?」原來在別人眼中,還是她看不上他呢,「看樣子她似乎不只有外貌啊?爺倒想去見見她!」
在段祁的小院內,綠蝶已經有些左右搖擺了︰「小姐,我真的堅持不住了!」
「馬上就好了,再堅持一會兒!」段祁頭也不抬,繼續手中的畫兒,其實早就不需綠蝶繼續擺著了,剩下只是局部補色填充,不過是無事想逗逗她。
「小姐,你都半天沒抬頭看我一眼了,你……」她的聲音啞然而止,段祁微笑著抬頭,「怎麼啦?不就是多讓你站了一會兒嗎?你那是什麼表情?看在你擺了半天也不容易的份上,過來看看吧!」說著在畫上細細添了兩筆。
「小……姐,來人了。」綠蝶小聲道。
「嗯?」段祁吃驚地回頭,看見薩克勒摟著一美女站在小院門口,忙站起來行禮道︰「玫?亞芙絲見過薩克勒阿哥!」
綠蝶雖然在這克達府中呆了四年,還是第一次見有陌生人來,看那衣著打扮就知道是個大人物,可惜她不認得,所以也不知道怎麼行禮,如今見小姐說「薩克勒」才知道這人是誰,忙也上前行禮道︰「麥侖見過薩克勒阿哥!」
薩克勒沒有說話,只是盯著段祁那張密桃般嬌女敕甜美的臉頰,那肌膚幾呼吹彈可破,清澈的雙眼中不含一絲雜質,那種亦童真亦嬌俏的氣質中還帶著若有若無的淡莫與出塵,她的美麗是那麼的純真自然,如此近距離地觀注竟讓他一時間失神了,直到身邊的法采不甘地輕輕推推他,他才一手縷著法采繞過她們,直接走到那畫架前,看了看對身邊的法采道︰「法采,她的畫怎麼樣?」
法采依在薩克勒懷里笑道︰「畫的還不錯。」
「法采喜歡,便讓她給你畫一幅罷。」說著將畫架上那張畫扯下來隨手一扔,段祁沒有出聲,綠蝶也沒有出聲,畫沒了再畫一張就是,這時候犯不著得罪這公子。
「你這丫頭,沒听見爺說的話嗎?還不快再拿張紙出來?」法采略帶得意地看向段祁,見她竟然毫不理會,不由有些不悅地沖著綠蝶發話。
「是!」綠蝶忙應了一聲,進屋里取來一張紙,心底卻有些擔心自家小姐,午飯還沒吃呢。
薩克勒轉向段祁道︰「還不快準備作畫!」
段祁淡淡應道︰「是!」
薩克勒心中一跳,自己剛在她臉上看到一絲淡漠還以為是自己多心了,卻沒想到還真是。
他還記得她在西翠湖里一臉寧靜的表情,以及剛才溫暖親近的神色,怎麼對上他就換上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孔?
他很討厭自以為是、自視甚高的女子,特別這她還是朝凰國女子,他不由眯了眯眼楮,她這是想找死嗎?
直到段祁開始作畫,他也沒有在她臉上看到受辱、不甘、嫉妒的表情,由她入府到現在,已經整整四年了,這四年來她今天算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竟也沒有欣喜,沒有愛慕,哪怕是幽怨的神情也沒有,為什麼同其他阿瑪詩不一樣?因為她來自朝凰?
他心底又升起一股厭惡,仿佛听見多年前那個瘋狂的聲音︰你們這群骯髒的蠻族狗……哈哈……一群可憐蟲……
那個就算被他們打得只有一口氣的女人,仍然用憐憫的口吻說他們只是一群可憐蟲,雖然最終她還是死了,但是年幼的他卻深刻地體會到,朝凰對賽利木的歧視,朝凰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看他們的草原,看他們的人民……
所以他厭惡朝凰,一如朝凰低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