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蝶兒憂心地坐在馬車之上,只恨不能飛回到賽利木都城,小姐落難之時,她只一心想著求得救兵,不想薩克勒也出了意外,她又遠赴紹和城去般救兵,卻不想實是用遠水救近渴,跟本就是留小姐一人送死,此時想來,自己當時跟本就不該存了什麼搬救兵的念想,只該與小姐共患難才是,若是小姐有個三長兩短,自己也不願再苟活于世了。
現在只能祈求老天保佑了,也不知少爺安排在賽利木的人尋著小姐沒有。
突然馬車停下了,段冥的聲音在外傳來︰「綠蝶,我們需在這休整一刻鐘補充水糧,你要不要下來走走?」
由于綠蝶之前單騎回朝凰求救,身子透支騎不得馬了,段冥又憂心段祁,便弄了一輛輕便的馬車,雖說比騎馬要舒適些,但仍顛簸不止,因此有些時間,便問她要不要下來稍作休息。
綠蝶此時哪有心情去管這些?她掀起車窗簾,那瀅瀅含淚的目光看向段冥︰「少爺,可能有關于小姐的消息?」
段冥見她情真意切的模樣,忍不住生起一絲憐惜,安慰道︰「雖然沒有消息傳回,但你也不必太過擔心,祁兒定會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他又何常不擔心,探子回報只查到祁兒被送入奴隸圈中,後來那群奴隸,喪命者十之八九,自己如今真沒有把握她是否還活著。
密探也曾查出格律從那場蘆葦林狩獵中帶回兩人,其中之一似是祁兒,他還未進一步確認,摩斯與哈勒就聯起手來,竟一夜之間將格律府夷為平地,雞犬不留,祁兒若僥幸逃過蘆林一劫,又如何能逃過摩斯與哈勒的毒手?
他此刻亦恨不得飛身趕到,卻又怕,怕自己千里迢迢只追回一個死訊!自己追查了四年,萬萬沒想到當年的小兒郎已化身小小姐,所以始終查尋不著,如今終于知道了她的所在,難道老天會如此殘忍?讓他們從此天人永隔?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段冥默默道,也不知是在安慰綠蝶,還是在安慰自己。
「小姐……」綠蝶的眼淚再次忍不住落下,她心中雖抱著一絲祈望,可也知道,段祁此次只怕是凶多吉少!
如今的賽利木都城混亂一片,先是薩克勒阿哥遇刺,生死不明,如今這賬還記在她和自家小姐頭上,不過幾天功夫,整個克達府又被不明勢力屠殺,克達府算是在賽利木除名了,而那個有可能救了小姐的格律阿哥,此時也是生死不知,小姐……能活下來的希望,只怕一成都沒有。
這時,離綠蝶他們不遠的之處,一個黑瘦眼大的女子正扶著一個衣衫甚為髒污男子在不遠處的牆角,若是段祁在這,一眼便能認出,這正是和格律一起策馬逃奔出來的思美,但綠蝶卻不曾見過思美,而思美為逃避追蹤早已將格律弄得面目全非,看起來已是十足的乞丐模樣,格律本就受傷極重,又一路騎馬逛奔,好在他們出來後並沒有追兵追查,但他的傷卻仍是一再惡化,此時更是只剩一只氣在了,若再不及時醫治,怕是一條命便搭在此處了。
「阿哥,阿哥,你怎麼樣了?」思美此時亦是滿眼淚水,她舍段祁而救格律,本已是內心備心煎熬,若是以段祁之命換來的卻是格律重傷至死,那讓她情以何堪?
她淚眼婆娑地四處望去,只願求一善心人助自己一助,這時,她的目光定在滿身風塵,疲憊卻仍一身軒昂的段冥身上︰「善心的阿哥,可憐可憐我們這對慘遭不幸的主僕吧,我的主人被匪人所傷,錢財盡失,求阿哥助一助我們,阿哥的恩德思美永世不忘,來世願作牛作馬,以報答阿哥!」
段冥看了看不遠處的格律,以他的眼光,如何看不到此人已命在旦夕,他從懷中拿出銀袋,隨手給了思美。
思美也是為了求自己危難之中的主人,綠蝶亦然,所以段冥很容易動了惻隱之心,只希望自己對他人伸出援手,而在段祁落難之時,也有別人對她施以援手。
思美本來只是想求得段冥可憐,稍施舍一些銀錢給自己,自己再向別人討要,卻不想段冥出手如此大方,她這一生,還不曾見過這麼多的銀錢,不由手忙腳亂地將銀袋揣入懷中,扒到地上對段冥道︰「阿哥大恩大德思美永記于心,謝謝阿哥!」
「先帶你主人去看看吧,再不及時醫治,只怕……」段冥輕嘆口氣,將思美扶起來,這世間每日都有人受傷,都有人死去,他平日里並不會去可憐一個將死的失敗者,可是如今,他卻忍不住要出手相助,他平日並不相信鬼神,可是如今,卻不由自主地想做一些「積德」的事情。
思美再次道謝,才扶起角落的格律,向不遠處的醫館走去。
段冥再次上馬,向賽利木都城而去。
綠蝶依然在馬車內默默為段祁祈禱。
「吁~」
「 !」
「哈哈哈,識相的把錢財留下,爺爺我放你一條生路!」
馬車的突然停頓,讓綠蝶狠狠地撞在了車廂上,這時,外面就響起一陣肆意的叫囂聲,綠蝶從車縫向外看去,只見外面攔截之人均騎在大馬之上,個個身材粗壯無比,身上臉上不少刀疤,居然遇上馬賊了!
段冥所有的銀子剛才都給了思美,此時哪里還有銀子給這群馬賊?雖然在暗中的影等人身上必然是有銀子的,但是他不可能叫影現身,將身上的銀子送與這幫馬賊吧?他雖不懼這群烏合之眾,但也不願與他們過多糾纏,白白耽誤時間,便取下自己掛在腰間的玉佩,道︰「各位兄弟,在下此時身上確沒有銀子,這塊玉佩市價也值上千兩白銀,就當請各位喝酒了,在下還有急事需趕往賽利木都城,希望大家行個方便!」
「呸!你打發叫花子?全身只有一塊玉佩?你當我們第一天出來混啊?」為首的馬賊喝罵道。
「東西肯定藏在馬車里!」
「對,馬車是肯定要留下的!」
眾馬賊紛紛喊道,段冥皺皺眉︰「綠蝶,你下來,把馬車給他們便是!」
綠蝶應聲而下,段冥將她拉到自己的馬上,倆人共乘一騎︰「這馬車也一並送給你們,現在可讓我們過去了吧?」
馬賊頭目盯著段冥身後的綠蝶,綠蝶這幾日憂思甚重,時時以淚洗面,吃不下睡不香,此時看來,較之往日更有一種弱柳扶風的縴弱之感,他不由色心大起︰「這馬車我們不要也罷,只要留下你身後那個小娘子,我便放你過去!」
段冥本還不欲與馬賊一戰,此時見他們竟自尋死路,怒道︰「找死嗎?」。
雙腿同時緊夾馬月復,對綠蝶快速低語︰「抱緊我!」,便向馬賊群沖了過去。
馬賊頭目舉起手中巨斧,大喝一聲︰「小子找死,兄弟們給我踩平了他!」,言罷,一騎當先,向段冥沖去,段冥不閃不避,抽出掛在腰間的利劍,劍只是普通的劍,並不是傳世名劍,但他這一劍揮出,馬賊頭目居然感覺到絲絲涼意,他舉起巨斧硬接一著,那凌厲的一劍與斧相撞時,馬賊頭目險些被巨大的沖擊力擊下馬去,他暗暗心驚地看了看段冥,當初探子回報說這條大魚十幾兩金幣隨手就給了一個乞丐,他們只當是富家公子哥兒出來游玩,卻沒想到他武功居然如此了得。
雖然知道段冥不好對付,但自己這次帶了百八十號人來攔截兩個人(段冥雇的當地車夫不算,他們剛出現人家就連滾帶爬地跑了-_-|||),如果最後無功而返,太過丟臉,而且,任他再厲害,還能以一敵百?這些思量只是一瞬之間,身後的人馬已經殺上來了,馬賊頭目一咬牙,吼道︰「給我殺!」,他自己卻扯住馬韁,不再前行,欲向右邊避開段冥的鋒芒,段冥卻不給他機會,他輕輕一點馬側,馬似是知道他的想法一般,快速攔在馬賊頭目之前,段冥眼眸中寒光一閃,電火閃耀之間,一劍直取馬賊頭目咽喉,馬賊頭目再次驚恐地睜大眼楮,他清晰地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他甚至能將這快到極至的一劍看得一清二楚,但是他卻沒有辦法擋下,「哧」的一聲,鮮血噴射而出,他被刺穿的咽喉發出幾聲悶悶的咕咕聲,身體便直挺挺地墜下馬去!
馬賊頭目一死,馬賊群中發生了騷亂,段冥趁機沖了進去,一柄長劍如蛟龍出海般飄渺不定地在身邊游走,傷人的不是劍,而是劍氣。
這些馬賊,論起真功夫半分也無,他們只是憑借著自己的一身蠻力和在打斗中總結的經驗,比尋常人凶猛幾分,當踫見真正的高手時,只有被屠戮的份。
段冥如入無人之境般殺出一條血路,所過之處,遍地橫尸,濃郁的血腥味讓綠蝶幾乎嘔吐出來,那個俊逸瀟灑,溫潤如玉的八少爺,如今也已在戰場上練就了一身殺人不眨眼的煞氣。
他也曾給過他們機會的,只是他們沒有抓住……
綠蝶悄悄回頭,身後的馬賊仍在廝殺,或者說被屠戮,六個黑色的身影,正毫不客氣地收割著他們的生命,沒有一絲猶豫與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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