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祁和摩斯入住雄鷹部落的第二天一早,昨日絡腮大漢默那哥便來尋他們。
段祁走出賬房,那默那哥一愣,昨天見她時便知是個美女,卻不想今天再見,他仍忍不住感到驚艷,她此時已經換上族內女子服裝,雖然並不受女子喜愛的簡單款式,穿在她身上卻異常合身,黑底紅邊對比強烈的色彩更襯得她臉若白玉,眸若星辰。
這時摩斯也跟著出來,倒不是他們昨天住在同一個氈帳,而是摩斯第一次不能看著段祁入睡,心中不安穩,所以天還未大亮他便自己跑到段祁的氈帳中來了,此時他站在段祁身後,晨曦照在他刀刻斧鑿般俊朗臉上,盡顯陽剛之姿,簡單的騎馬裝穿在他身,卻仍能顯出王者之氣,目光深邃冷冽,但一轉向他眼前的段祁,便不自主地柔和起來,使他身上少了分陰鷙,多了分得溫和飄逸,默那哥暗自猜測,是什麼樣的人家,才能教養出一雙如此出色又氣質截然相反的兄妹?
「默那哥大哥,有什麼事嗎?」。段祁和摩斯都在這站了好一會了,也不見默那哥開口,忍不住問道。
默那哥听她一叫,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道︰「你們倆要入我部落,需先見見承和族長才可,若是已經吃過早飯,便隨我一起去吧。」
段祁應了一聲,與摩斯跟著默那哥前去見雄鷹部落族長。
族長也是住的氈帳,除了比一般的氈帳大些,倒沒有什麼不同。默那哥引他們倆人進去後,向族長行禮道︰「族長,昨日跟您提到的兩位客人已經到了,他們希望能加入我們部落。」
段祁偷偷看了一眼承和族長,見他約五十歲左右,頭發胡須已有些花白,但精神卻十分好,目光銳利,在他左右兩邊各跪坐著兩名女子,年齡卻只在十八到二十五歲之間,長相皆是不錯,應該是使女一類。
「嗯!」在段祁打量承和族長的同時,承和族長也不動聲色地將他們打量了一便,見單論外貌上倆人算是少有人及了,只不知這男子武藝如何,不過他心底已經打定主意,即便這男子武功極差,他也會留下二人,「蘇斯,蘇然,你二人若是入部落,便需一切以部落為先,當然,部落也會保你們在草原的平安,只是在這部落生活,時常會有撕殺發生,女子便不說了,男子卻是會有丟掉性命的危險。」
他看了一下段祁和摩斯的表情,接著道︰「只要是成年男子,便需拿起大刀,保護部落的孩子和財產,你可能做到?」
「可以。」摩斯以前極少向人行禮,所以沒有養成這種習慣,站在一處干脆地回答。
承和族長也不在意,揮手讓四女將早餐撤下去,站起來道︰「我草原男兒具是好戰的錚錚男兒,你此番出去,與我部落勇士比試一下,也好知道你的實力。」
承和族長雖說是真的想了解摩斯的實力,但更大的原因是想顯示一下部落的雄風,這是一貫壓制新人的法則。
摩斯沒說話,雖說他的傷還沒好全,卻也不懼與人打斗,他不怕段祁卻怕,段祁上前小聲道︰「哥哥,你一會可要控制些力道,千萬別把人砍死了。」
那夜在格律府他一刀將府內護衛劈成兩半的事,段祁可是記憶猶新啊,而且連格律都不是他的敵手,被他重傷,段祁听巴雅說過,格律在賽利木都城可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少有人敵,由此可見他的深淺了。
「然然放心,不殺便是!」摩斯認真地回答。
在身後的默那哥暗笑,只怕在小姑娘眼里,她哥哥是最利害的人了,居然還讓她哥哥留手,卻不想在賽利木草原馳騁的哪個不是以一敵十的好男兒?一會動起手來,她只怕要心疼她哥哥再次受傷了。
承和族長帶著他們走到外面,族人紛紛上前問好,並且用好奇且驚艷的目光看向段祁與摩斯,在克達府內美女無數,段祁向來素色打扮,倒並不怎麼引人注目,可在這遠離都城的小部落里,即使她不注重打扮,她的容顏仍是會引起別人的注意與窺視。
這時一名身材高大,滿身彪悍之氣的青年看到他們一行人,忙走上前來,對著承和族長行禮道︰「父親!」
承和族長點頭道︰「嗯!查赫你也一起來吧。」
那男子查赫再次規矩地行禮︰「是!」
便退到一邊,讓承和族長先行,族長走過之後,他才看到跟在身後的段祁和摩斯,段祁見他對自己投來目光,便禮貌地對他笑了笑,查赫眼中閃過驚喜,不由又多看了段祁幾眼,摩斯不悅地皺了皺眉,將段祁擋在身後,查赫看了一眼冷俊的摩斯,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只要是雄鷹部落的,還不都是他的?
承和族長將他們領到一處空曠之地,十多個男子在場上對練,見承和族長領人過來,便停手上前問好。
承和族長點了點頭,道︰「石布,我部落今日又多了位兄弟,此番你與他練練,下手不可過重,以免誤傷。」
方才在場中對練的十多人中走出一人,只見他赤果著上身,虎背熊腰,渾身肌肉如小山般隆起,皮膚更是曬得油黑發亮,他目光掃過摩斯與段祁,在段祁身上略一停留,又轉向承和族長,抱拳道︰「請族長放心,不知這位兄弟如何稱呼?」
摩斯走上前去,道︰「在下蘇斯,請指教!」
石布亦朗聲道︰「在下石布,請指教!」
兩人皆沒有拿兵器,摩斯是因為段祁不讓他傷人,石布卻是想空手白拳贏的漂亮。
兩人走到場中間,圍觀的眾人越來越多,倒不是來看他們比試的,畢竟每日都有部落男兒在此練手,主要是眾人傳言這一男一女容貌出眾,實在是生平僅見。
石布等了片刻,也不見摩斯出手,只道他不好意思先動手,便道︰「蘇斯兄弟,請先吧!」
摩斯轉頭看了看段祁,段祁可不管他們誰先動手,見摩斯看她,便點了點頭,在一旁的承和族長注意到這一微小細節,不由微微皺起了眉,要知在賽利木女子地位實在太低,此刻見摩斯什麼事都等妹妹拿主意,自然會感覺奇怪。
摩斯見段祁點頭,便不再猶豫,身影迅捷地向石布一沖,石布只覺眼前一花,摩斯一拳已揮到他的眼前,只听「砰!」一聲,石布整個人向後飛去,再爬起來時,一只眼圈烏黑,他手捂著肚子,那是被摩斯踢的,但他卻絲毫不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自己還讓別人先出招,結果人家一出招,便再沒自己出招的機會了,他笑著上前道︰「石布不敵,蘇斯兄弟真是好身手啊!」
圍觀的眾人此時才反應過來,這石布雖說不是族內第一好漢,但也不弱了,整個雄鷹部落也無人能在一招便將石布打敗,一時間看向摩斯的目光多了些探究。
摩斯迎向石布道︰「石布兄弟也不錯!」
這時,又一勁瘦結實的青年從人群中走出,他雙目精光閃爍,抱拳向摩斯道︰「野林術願向蘇斯兄弟討教一二!」
摩斯抬眼望去,見他背有一大刀,恍惚間仿佛自己也曾使過刀,便道︰「野林術兄弟欲如何比試?」
野林術笑道︰「野林術雖然最善長用刀,不過若摩斯兄弟只喜歡拳腳相搏,野林術也可以棄刀奉陪。」
「無訪,蘇斯也甚喜刀,只是我如今無刀可用。」摩斯自己也想試試自己的刀法如何。
「蘇斯兄弟不用擔心,我們兄弟比試刀劍,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損傷,向來都是用木刀相搏的哈哈~」野林術大笑一聲,將自己的刀解下,遞給身邊一人,而人群中已有人迫不及待地拿著兩把木刀交到他們二人手中。
野林術可是雄鷹部落實打實的第一好漢啊,平日里大家對練,族中三大好漢聯手都不是野林術的對手,一般族人就是上來十來個,野林術也是輕易擊之的,如今雄鷹部落第一好漢與新來的一招敗石布的蘇斯對戰,不知誰勝誰負,雖然大家都覺得要贏野林術太難,但蘇斯卻也不差,只看他能對戰多久了,這場對戰對族人來說,也是大為引人的。
「蘇斯兄弟,請了!」野林術手握木刀,再次抱拳。
摩斯有樣學樣︰「野林術兄弟,請了!」
倆人幾乎同時動手,野林術一刀當面斜劈而下,速度之快,力道之猛,雖手中使的是木刀,但若是被這一刀劈中,只怕也要受傷吐血。
摩斯身形向右一閃,輕易避過,揮刀向野林術右肩砍去,野林術回刀救之不及,只得借勢向前一滾,至此已知道摩斯是決不弱于他的高手,不敢再有絲毫大意,正待起身迎戰,摩斯手中的木刀已追蹤而至,直取他頸項而來,野林術無奈只得就地再一滾避過,同時刀向摩斯雙足砍去,摩斯向後一移,野林術借機一挺,翻身站了起來,避開摩斯正面之鋒,轉向他左則,刀取他左腰而去。
摩斯回刀擋住,借勢向後急退出七八步遠,只見他瞬間騰空而起,黑色的身影如鷹般定在空中,轉眼合身而下,只听得獵獵刀風由上而下,野林術已不及再作他想,只得迎刀力擋,「 !」的一聲,野林術手中木刀斷裂,摩斯一刀直劈而下,野林術在這一刻,似乎嗅到死亡的氣息,又目暴睜,正待用雙手再全力一擋,卻見摩斯刀向一轉,從他身則而過,原來在劈中他的一瞬間,摩斯憶起段祁的話︰不得傷人性命。
野林術已是滿身冷汗,若不是關鍵時刻摩斯刀鋒偏轉,他不死也得殘了,他扔掉手中斷刀,滿臉羞愧地道︰「多謝蘇斯兄弟手下留情!」
摩斯道︰「野林術兄弟不需客氣!」
而此時圍觀眾人具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居然——這麼簡單就勝了?
摩斯一招便將石布打飛出去,承和族長還無法看清他的底,可現在又輕易勝出他們雄鷹第一勇士,那這摩斯,就是花大價錢留下他來,也是值得的,而此時是他自己請求要留在他們部落,可以說承和沾了大便宜了,歡喜道︰「蘇斯身手果然不錯,以後我雄鷹部落又多了一名勇士,是我雄鷹之幸啊!」
摩斯也微微一笑︰「也是我兄妹二人之幸!」
「好!哈哈哈~」承和族長大笑,「以後都是一家人了,歡迎你兄妹二人入我雄鷹部落,今晚大家且齊飲一杯,我雄鷹部落也好久沒有什麼歡慶之事了,今晚且醉!」
承和族長語音剛落,圍觀的眾人便爆出一陣歡呼,臉上都喜氣洋洋的模樣,段祁暗想,就因為摩斯身手了得,便如此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