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這座山,就是了。」抬頭仰望那望不見邊際的山,雷魄微微皺眉。如此濕滑的山路,她要如何才能夠爬上去。可是,青竹派有規定,如果不能夠自己爬上這座山,那麼就不能夠入派。她不是龍王,還沒有和那些青竹派的老頭有那麼好的關系,可以塞人進去也沒有關系。
「爬上去!」梁思意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雷魄。他開玩笑吧。那麼高的山,先不說這光滑的石頭,沒有一點落腳點,就算有,她怕是也要爬一個月吧。
「如果你不願意,我這就送你回去。」轉身,雷魄便要離開。
「等等!」叫住雷魄,梁思意一咬牙,大步朝上爬去。如果腳步無法踏穩,那便四肢伏地,爬!她是絕對不會放棄,她一定會為白狐報仇。腦海浮現他離開時眼淚,她的心就跟著疼。那三生三世冥界的陪伴,讓她怎麼能夠放開。
看著梁思意堅毅的向上爬去,雷魄平靜的心也跟著跳動起來。伏倒在地,他緊緊跟在她身邊。
「你——」梁思意驚訝。
「一起吧。白狐的仇,為他報仇,我也會努力!」鼓舞的一笑,雷魄緩緩朝上爬去。風揚起她紅色的長發,如同一面勝利的旗幟。
心中發堵,深吸一口氣,梁思意忍住就要涌出的眼淚。白狐有一個很好朋友。抓著石子鋪就的道路,她開始專心向上爬去——
柔女敕的手摩擦著岩石,石子雖然與圓滑,長久的接觸卻也是讓她感到很吃力。手心隱隱有疼痛的感覺傳來,讓她不禁皺眉。
「梁思意,你還支持的住不?」雷魄不禁為她擔心。他們都還沒有爬完整座山的五十分之一她的手便感覺有寫吃力。看來這青竹派在選擇弟子這方面的考驗還真是下足了血本。這一條石子鋪就的道路怕是不簡單。上面用的居然是火沙石,一種能夠吸收靈力的石頭。她若不用法術上山,而是選擇爬上去,怕也是有些困難。
「我想我困難需要休息一下。」停下,梁思意喘了一口氣,然而她才停下沒有多久,連氣都來不及喘好,四肢忽然傳來異常滑膩的感覺,讓她一下子滑落一米。驚恐的揮舞四肢努力向上爬去,她驚訝的看向雷魄,眼里滿是詢問。
「梁思意,堅持住,這火沙石之間還有一種名為紫海濤的細小蟲子,這種高山蟲子不喜歡別人壓在他們身上,所以你一旦停下,長久的停留在某一處,壓住那里的蟲子太久便會被那里的蟲子分泌的一種潤滑劑浸濕而滑下去!」著急的提醒,雷魄的臉也變得蒼白。怪不得青竹派的弟子一直那麼的少,原來他們的考核是如此嚴格。
「雷魄……」一步不敢停下,梁思意的臉也變得蒼白。那麼就是說,這一路她必須爬上去一刻也不許停,要麼就要滑下去前功盡棄?
「爬,你必須自己爬上去,要不然他們也不會收你!」朝梁思意喊著,雷魄便轉頭繼續向上爬。她知道梁思意會堅持著爬上去。
必須爬上去!咬牙,梁思意放緩自己的呼吸。如今,要爬上這座山怕是需要許久的時間,她不能夠浪費自己太多的力量,要不,就會前功盡棄。她不要前功盡棄,她還沒有替白狐報仇,她不要那麼輕易的就放棄。
雷魄和梁思意又怎麼知道,青竹派的招生是很嚴格,只不過,每一次招生之前,他們都會派專人來這石子路上將紫海濤清除大半,以增長紫海濤分泌潤滑液的時間,留下一時半刻給那些參加測驗的人喘息。如今的紫海濤的數量,讓人不能夠喘息一刻,就連青竹派的內室弟子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夠在這樣的情況下爬上青竹山。
手已經被磨破,那種皮全褪去,卻上不到內部組織讓一點血流下的感覺就猶如人將手放到燒開的水壺上面,疼痛,牽引著神經,卻無法擺月兌。
臉色慘白,一點血色也沒有,梁思意咬著嘴唇,卻連嘴唇也被她咬破。血腥在口中蔓延,讓她更加難受。
手好疼……舉起來的那一剎那,她都已經認不出那雙曾經屬于自己的白女敕小手,只剩下紅腫猶豫成人小腿粗的紅色大手。每牽扯一下神經,都有麻麻的疼痛感襲擊她的大腦。腳往上一蹬,將手放下,手掌與石子接觸的那一剎那,忽然有種奇熱的感覺傳來,一如她放在不是一塊石子上,而是一只燒透的火紅的鐵上。
「啊——」驚聲尖叫,她卻不敢停下。急急換一只手,相同的痛楚又襲擊而來。漸漸的,梁思意已經感覺不出那雙手是自己的手。手舉起的幅度越來越小,她真的好怕,好怕下一刻,她便再也舉不起手來,會就此滑落山角,一切重來。然而,拼盡全力,手卻似乎不再受她的控制。無論她在心中多麼驚慌的大聲呼喚,不要停下,它卻絲毫不理會她。在一剎那的沉寂之後,她猛然向下滑落!
「啊——」一聲驚叫,意念緊緊支持自己,手狠狠往石子上一拍,劇痛幾乎將她震暈。大力穩住身勢。感覺手有了觸覺,梁思意不顧一切的迅速向上爬去。她要趁著她還能夠主控她的四肢拼命向上爬去!
「沒有事吧?」擔憂的回頭,雷魄深深皺眉。這一段路他幫不了她任何事,只能夠默默陪著她。
而她才爬過的路程,只有整條石子路的五十分之二。還有更長的路程在等著她。
繼續默默向上爬去,利用雷電之氣保護自己的手掌,雷魄不禁轉頭看一眼已經汗如雨下,面無人色卻依舊堅持不懈的梁思意。眉頭輕輕蹙起,她回頭,抬頭朝那看不見的山頂望去。這段路,才剛剛開始,今後如若梁思意真的修仙,她能夠堅持得住嗎?
青竹派的這一段路程,考驗的是一個人的意志吧。修仙是艱苦的,同時,也是充滿痛楚的,如果,不能夠堅持,便永遠一事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