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啊,我們家宅地左邊的那塊好像也被人批下了吧!知道是哪戶人家嗎?」。
這日,午飯間,林桂芳不經意就提起新家周遭的動靜。最近那里有人在量土地,大概也是有人家要在那里建房了。對于在未來的日子里會成為鄰居的人家,林桂芳還是比較關心的。
「啊,那塊啊!」王國鋒恍然大悟︰「忘記和你說了,是二哥家的。」
「二哥?話說他們家的磚瓦房不是剛蓋幾年嗎?」。林桂芳還記得當年二哥家剛蓋完磚瓦房,鄭玉容就拾掇著搬到新家。又不聲不響,兄弟間連招呼都沒打,就就將厝里的房子給賣了。然後鄭玉容就以搬家為由,推了照顧老人的責任。說來真讓人寒心。「怎麼現在又蓋平房啦?二嫂也同意?」
「干嘛不同意?兄弟間,還是住的近比較好!」王國鋒沒想太多,自己作著解釋。
林桂芳听著,默然不語。鄭玉容同自己家本來就不親不疏,所以沒鬧是矛盾就很好了。畢竟妯娌之間的關系本來就難處的。這不,鄭玉容對大嫂王月就是看不順眼,以前同住在厝里就沒太平過;後來搬走,沒事在路上踫上了,鄭玉容還會挖苦王月兩句呢!
離的遠了,都會這樣。現在二哥還在他們的新家左邊買地,新房湊在一起,那還不回到老日子啊!自己又要回到做磨心的日子?說來,大嫂王月明明是個很好相處的人,鄭玉容怎麼就偏要和大嫂過不去呢!
無奈地搖搖頭,林桂芳繼續吃飯。
另一頭的王希秋倒是將兩人的對話听了進去,看著老媽的樣子,也能猜個大概。
這個二伯母鄭玉容也算個極品吧!現在還沒那麼顯露出來,將來指不定就和上輩子一樣,變成個極品二伯母!同大伯母王月的矛盾據說是從鄭玉容進門後就開始的吧!說到這個,就不得不說到王月的身世。
上輩子是听老媽說二伯母今天去這邊的娘家,明天去那邊的娘家,後天去那那邊的娘家,才發現不對經的。話說正常人的娘家就一個吧,怎麼有可能有三處娘家呢?向老媽詢問下知道,大伯母王月也是個苦命人。
王月的祖父曾經是個小地主,在那個特別的WG「十年」間,各個地方都要拉出幾個人批判批判。即使老早就摘了地主家的帽子,王月的父親還是被推了出來,天天被批斗,天天掃大街。精神上不堪重負,生活上也日漸貧困的他,無奈之下,只得將小女兒和王月送人了。正好有個村子里有戶姓王的人家沒有孩子,就收養了王月。可惜那戶的女主人還沒當幾年的母親,就病逝了,家里留下王父和王月。在媒婆的說合下,王父同一個沒了丈夫卻帶著兒子的女人又組了個新家。所以,陳新庭並不是王月的親弟弟。那繼母本打算將來讓這兩個只差兩歲的孩子配成對的。不過,王父並沒有答應。後來,因為家里貧困,王父做主,將十六歲的王月嫁給了二十五歲的王國真。說實在的,與其說是嫁,不如說是賣。聘禮是幾擔大米和一點點的聘金。至于王國真為何二十五歲還不娶妻,又是一段讓人覺得難以啟齒的歷史,當然,這是後話。
出身不好,還沒有嫁妝,進了門的王月並不討婆婆的喜歡。連王國真都嫌棄的要死,娶了老婆的他就賴在媽媽家吃飯,連家都不回。還好,王希秋的祖父王弘光是個明理人,將兒子訓了一頓,趕回了家,叫王國真同王月好好過日子。
後腳進門的鄭玉容自是看不起王月。可惜,同是做人兒媳婦的她,卻沒王月那麼討公公喜歡,梁子就從那時候結下了。
想到這里,王希秋不禁看向老媽。鄭玉容變成極品後,可沒少拿王國鋒出軌的事刺激老媽呢!還逢人就說,說這都是老媽的不是!那段日子,王希秋真想鄭玉容變啞巴得了!說來,這些都是王國鋒的錯!
不由地,王希秋又瞪向王國鋒,氣呼呼地站在椅子上,將裝菜的盤子往老媽面前推。
看著面前的菜盤被拉走,還被自家女兒怒視的王國鋒完全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一旁的王曉文更是不能接受這個無妄之災。話說,他就坐在林桂芳對面,菜盤往林桂芳面前擺,他就夾不到。
「妹子!你干什麼呢!我都夾不到了!」
「我做的!我喜歡給媽媽吃不行啊!都不想想媽媽多麼辛苦!你站起來夾會怎麼樣啊!」送上門的炮灰,即使是不相關的人,王希秋照樣噴。
「啊,怎麼這樣呢!」王曉文很不平衡。王曉靈雖和王曉文坐在一起,但還是聰明地保持沉默。
「一起吃,一起吃!」林桂芳只將這個當作是孩子們之間的斗氣,又將菜盤推到桌子中間。完全沒發現王希秋瞪著王國鋒,正氣得牙癢癢。然後,繼續和王國鋒說著自家房子的建設事宜。
在王希秋對于家務越來越嫻熟的時候,王家的新房也到了封頂的時候。也就是砌築完後蓋板,這同舊時的上梁是一樣的,要選個黃道吉日。雖然平房的頂上是不設梁的,但這時候的人們還會將蓋板當成上梁。然後準備好封頂包子,擺上幾桌請人來吃封頂宴。封頂包子是在蓋板後在頂樓扔的,也有些人家是扔小錢。這時候還在用一分、兩分和五分的硬幣。王希秋的記憶里,哪里有人家封頂,村子里的小孩子就喜歡往哪里跑。基本都能撿上一兩個包子,運氣好,還會撿上幾枚硬幣。在當時沒有零用錢的孩子眼里,那絕對是令人愉快的事。
蓋了板,接下來就是板縫處理,主體完後就抹灰,安門窗。一排六間兩層的小平房即將完工。左邊一半是屬于王希秋家的,兩層,也就是六間。對于他們一家五口來說,絕對比厝里的房子寬敞很多。
這個新家,對王希秋而言,這絕對是個雙層含義的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