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她好像撞到了軟綿綿的枕頭上,老天保佑,幸虧她剛才扔東西的時候記得扔枕頭來著。
可是,枕頭怎麼會個頭這麼大,居然能墊得住她整個身子?
哦,對了對了,她扔了兩個枕頭來著,怪不得呢。
舒渺扭動了子,想要爬起來,耳邊卻傳來更大更夸張的一聲尖叫︰「啊——痛啊痛啊——痛死本少爺我了——」
「喂,有完沒完,摔跟頭的人是我哎!我還沒喊痛呢,你喊什麼喊!」她飛起一掌向發生源拍了過去。咦?聲音居然是從她身下傳出來的?詫異地低下頭一看,墊在身下的「枕頭」可不就是那個可惡的大少爺嘛。
那家伙呈大字形仰躺在地上,臉上的表情幾乎不能用呲牙咧嘴來形容了,簡直可以稱得上是面目猙獰!平日里一張白皙俊美的面孔扭曲成一團,烏黑的眸子亮晶晶的,似乎有晶瑩的液體閃爍,這下舒渺絲毫不懷疑那些小淚珠是用來做戲的了。看樣子,他是真痛,痛的不僅表情怪異,連手腳都在發抖,模了模臉又模了模,手和腳全都根本不知道該往哪里放才好。
本來是很驚險的時刻,卻突然變得很滑稽,舒渺想忍著來著,可實在沒忍住撲哧一下笑出了聲。從他身上吃力地爬了起來,向他慷慨地伸出一只手,強忍笑意道︰「來吧,別鬼叫鬼叫的了,我拉你起來。」
「我不要!」大少爺雙唇一嘟,不僅沒有起來,反而像小孩子似地甩開了她的手,「受了這麼重的傷都是你害的,你得負責賠償,否則少爺我就永遠躺在這里不起來。」
冷不丁被他甩開,真是好心沒好報,舒渺只覺得自己是多此一舉,「那好吧,那你就躺在那里吧,我不管你了。」他願意在那躺著就躺著吧,她才不奉陪呢。狠狠跺了下腳,她氣沖沖地想要離開。
可誰知……
「哎喲!」「啪!」
情況陡然發生變化,本來站得直直的她右腳鑽心一痛,身子一歪又向地面倒去。大少爺也算是典型的舍己救人不要命了,眼疾手快地挪動了子,伸臂一拉,謝天謝地,她總算是又摔在了他這個肉墊子身上。
「嗚嗚,好痛啊啊啊——」身下的男人一手用力箍著她的腰,一手用袖子捂著自己的臉,連連呼痛。他肩膀一聳一聳的,聲音還帶著絲哽咽,這下舒渺更不懷疑他眼淚作假了,因為剛才摔下來的時候她無比清晰地听到了 嚓一聲,不知道是他的腰斷了,還是其他什麼易碎部位發出的聲音。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這回她想笑都笑不出來了,趕緊爬起來,用力拉著他的胳膊想要扶起他,「你快起來,讓我看看哪里受傷了。」
「我不起,不起,就不起來!嗚嗚,痛死我算了!」大少爺雙手捂著臉,干脆縮成了一團,死賴在地上不起來。
舒渺望著地上耍賴的大男人,眉頭擰成了一團。右腳隱隱作痛,導致她摔跤的罪魁禍首——一道長長的血口子還在流著血,大概是她剛才踢花盆的時候劃的。都怪她自己,一大早被他氣暈了,光著腳就下了床發飆,忘記了穿鞋子。可是,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躺在地上這位,剛剛那聲「 嚓」也忒清晰了,他躺在地上不起來,該不會是摔成癱瘓了吧?罪過啊罪過。
這時候也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了,她蹲在了他身旁,一手拉扯著他蓋在臉上的袖子,一手向他腰間探去。輕輕揉了揉,又捏了捏,緊張地問道︰「這里痛不痛?你還能不能動?」
「嗯,下面……下面一點……」大少爺咕咕噥噥應了聲。
「下面?這里?還是這里?」舒渺臉一紅。好吧,她承認自己臉皮不夠厚,還做不到臉不紅心不跳地給人揉的地步,而且這個人還是個成年大男人。囧。
她不是大夫,不知道該怎麼判斷他哪里受傷,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臉紅心跳地揉捏了半天,總算找回來點理智,蹭地站起身就要向門外跑,「你在這等會,我趕緊去找個大夫來……」
「不要——」躺在地上的大少爺突然拉住了她的衣襟,哼哧了幾聲,扭扭捏捏地說道︰「本少爺這個狼狽樣子,才不要讓別人看到。你好好給我揉揉,就像剛才那樣,我一會兒就好了。」怕她不相信,他捂著臉的手拿了下來,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她,還重重地點了點頭,「真的真的,我保證不騙你。」
「真的?」舒渺孤疑地望著他。這家伙是臉上明顯就寫了幾個字——此地無銀三百兩,可他又確實是為了救她受傷的,她又不得不承認這一點。依照剛才兩次做肉墊的經歷來看,痛是肯定的,那麼,揉一揉就會好?她的手又不帶修復功能!
算了,他說揉就揉吧。她猶豫地伸出手去,放在了他的腰部,正要開始揉,卻听他可憐兮兮地說道︰「嗚,好痛啊,渾身都痛。渺兒先把我扶到床上去再揉,好不好?」
一瘸一拐地將他扶到了床上,他躺在床上哼哼了幾聲,不知道從床鋪的哪個角落里模出了個白瓷瓶,又咧著嘴說道︰「這是傷藥,你趕緊撒在腳上的傷口上,不用包扎一會兒就會好了,免得本少爺我看著血眼暈。哎呀呀,我要暈了,暈了,真的暈了~~~~~」話未說完,他果然雙眼一翻,哽地一下暈了過去。
舒渺徹底無語了。掀開白瓷瓶的蓋子撒了些在腳上,藥粉冰冰涼涼的,剛才那種火辣辣的疼痛感幾乎瞬間消失不見,血也立刻止住了,傷口在迅速地恢復中,她好奇地伸手按了按,居然也不痛。
有這樣的好藥,他還鬼叫鬼叫地喊什麼痛!
轉過頭去,她氣呼呼地鼓著雙頰,一巴掌拍在了他腦門上︰「喂,醒醒!別再裝暈了!」
長長的睫毛微顫了下,他依舊保持著挺尸的狀態,沒有動。
「好吧好吧,你要裝就裝吧,本姑娘我不奉陪了,我走了。」將瓷瓶摔回他懷里,她扭頭向外走去。走了幾步,身上的衣服一緊,她低頭一看,原來那家伙臨暈前還未卜先知地攥住了她的後衣襟。
用力扯啊扯,她呲牙咧嘴使出了吃女乃的勁兒,對方的手也明顯在用力,青筋都隱隱露出來了。這古代的衣服質量也太好了吧,怎麼這個用力法都扯不破,舒渺眸光一閃四下望了望,抓起桌子上的剪子,一剪子剪了下去!讓他再裝暈,讓他再拉著她的衣服不放,哼!這下傻眼了吧!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腳上的傷已經結疤,她穿好鞋子轉身就向門外走,身後裝暈的主兒終于忍不住出了聲︰「渺兒好狠的心吶,人家痛得暈了過去,你都不心疼一下,還丟下人家一個人離開。嗚嗚。那藥是治療外傷的,對我這種內傷根本不管用,我沒有騙你,真的,真的,不信你模模……」
「模個p啊!」舒渺惡狠狠地吼了回去。別以為她不知道,屋子里鬧成這樣,他要是真受了傷,他的那兩個左膀右臂恬安和方暉還不早就屁顛屁顛地跑進來,火速帶著他去療傷啊。
是了,昨天成親的時候恬安也在場,她怎麼忘了這茬了。一覺醒來新郎突然換成了他哥哥,就算佑兒突然不見了,可見證他們成親的那些叔叔伯伯們總不會也同意讓他哥哥來替弟弟洞房花燭的吧?這事也太奇怪了。古代就算再開放,也不至于發生這樣的事件,她得出去好好問個清楚。
「渺兒不用這麼心急著出去,爹娘還在路上沒有到家,昨天見證我們成親的那些叔叔伯伯大娘大嬸們酒足飯飽後,本少爺也已經讓他們在莊里歇下了,反正已經快中午了,人家知道我們洞房花燭很纏mian很辛苦,不會見怪的。嘿嘿,想要去見他們也不急于一時,等本少爺休息下,再親自陪你去哈。」
欠扁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舒渺狠狠瞪了他一眼,隨手從地上抄起一個枕頭又向他扔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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