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君,也就是化身為大少爺的端木佐。懷揣著沁心鈴和十顆金鳳大補丸,在太上老君咬牙切齒的目光下笑眯眯地離開了太上老君殿。頎長的身影剛出了殿門,俊臉上氣定神閑的神色立刻褪了下去。
頓下腳步,側耳傾听了下,身後果然不出所料開始鬧得不可開交,震天響的哞哞牛叫聲中夾雜著轟隆隆像是打雷的聲音。不用懷疑,肯定不是雷公大駕降臨了,因為雷公此刻正在天帝的議事殿里跟同仁們興致勃勃地研究著竊賊偷桃問題,至于那轟隆隆的聲音想必是太上老君殿內某根不堅固的倒霉柱子……咳咳,被牛角撞倒的緣故。
要知道,獨角兕青牛,能夠穩坐天界第一和事佬太上老君的第一坐騎這麼多年,靠的絕不是它牛氣沖天的臭脾氣,而是它絕無僅有的殺傷力。
當然,伴隨著殺傷力的還有破壞力,估計經此一役,富麗堂皇的太上老君殿大概很有需要重建的可能性。
端木佐輕扯了下唇角,對目前的混亂場面甚是滿意。太上老君那家伙,表面上與人為善在天界混了個好人緣,其實心眼兒小的要命,他不就是騙了他點藥丸吃騙了他幾件法器玩嗎。都過了幾千年之久了,小氣鬼居然還跟他記仇,逮住機會就在天帝面前進讒言,別以為他不知道。
他早就想找機會好好跟他「談談」了,不過,這次卻絕不是借機報復。
畢竟老頭再小氣,在他的威逼之下還是很識時務地將沁心鈴和金鳳大補丸拿了出來,他自詡自己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主兒,之所以將老頭隱藏最深的秘密公開化,是因為他一會兒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想讓閑雜人等打擾。
如果不讓小青牛大鬧一場,拖住太上老君告狀的腳步,小氣老頭像上次那樣再跑去天帝那告他一狀,後果簡直不堪設想。試想下,洞房花燭夜的關鍵時刻被人抓去天庭問話,有哪個人會不抓狂?
為了不讓自己抓狂,端木佐很厚道地選擇了讓別人抓狂……
確定身後大殿里鬧得不可開交後,他腳踏著祥雲,急匆匆地返回了傲龍山莊。他是真的很著急,剛剛的氣定神閑其實全都是裝出來的,為的就是不讓太上老君看出端倪,趁機拖延時間討價還價。
紅光一閃,一眨眼的功夫,他就重新站在了瑞龍居的門前。恬安和方暉正守在門前,看到他回來,立刻迎了上來低聲道︰「主子,夫人她還在昏睡著。一直沒有醒過……」
端木佐微微皺了皺眉。哎,今天真是諸事不順啊。一大早天還沒亮他就從渺兒屋子里溜了出去,先去天庭蟠桃園悄悄溜達了一圈,抓了看園子的小仙問了下,結果被告知最新一期的蟠桃已經給王母送了去。
他又急匆匆趕去王宮,找了個認識的侍女苦肉計美男計施展了好半天,總算順利地將蟠桃「偷」到了手。一切的一切,為了的就是給今晚的月圓洞房夜做準備,他要做到孕婦孩子全都萬無一失,可他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王母比他還狡猾,居然在蟠桃上施了迷魂咒。
哼,她這不是沒事找事坑人玩嗎?!早知如此,他就不該嫌天帝老兒煩人,直接跑去找他開口要的,也省得繞了這麼大個圈子浪費了他這麼多的寶貴時間……
王母施在蟠桃上的迷魂咒果然厲害,他臨去天庭前已經喂了渺兒一顆醒魂丹,可顯然一點效用都沒有,她到現在都沒有醒過。幸虧他一向辦事穩妥,早有先見之明地去找太上老君討要來了沁心鈴。沁心鈴是天界的法寶,是專門應對迷魂咒的,有了沁心鈴。渺兒移了位的三魂六魄就可以回歸原位,就不怕解不了該死的迷魂咒。
洞房一刻值千金,折騰了一天一夜,眼看著他寶貴的洞房花燭夜都要過去了,他連美人香都還沒聞到,郁悶的心情可想而知。
哼哼,天帝、王母、再加上個耽誤他時間的太上老君…總之,這筆賬他是記下了,以後有時間再算就是……端木佐咬了咬唇,恨恨地推門走了臥室……
幾乎是同一秒,九霄雲外的天帝王母和倒霉的太上老君齊齊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王母不無擔憂地扯了扯天帝的袖子,皺著眉頭小聲問道︰「我說老頭子啊,我今兒一整天都跟你躲在寢宮里沒出去,沒著涼也沒感冒,咋就突然打了個噴嚏呢?」
天帝老神在在地捋了捋花白的胡須,閉著眼楮掐指一算,也同樣皺起了眉頭︰「唉,確實有點麻煩吶。這全都要怪你,桃子他想偷就讓他偷唄,非要出啥餿主意設個咒,這下好了吧,咱們老兩口全都被那只火狐狸惦記上了,麻煩大了。」
王母很委屈︰「他來偷桃的事情你知道,設咒的事情也是經你允許的,眩光鏡更是你偷偷藏起來的呢,為什麼全都怪我啊,要我說全都怪你不好,非要沒事找事干……」
「好好好,都怪我。」天帝無奈地搖搖頭。頓了下,又有些緊張地問道︰「對了,那個咒……就是施在蟠桃上的很像迷魂咒的那個,保準不?別讓他發現了才好。」
「我…我也不知道,那個是新練的。」王母低著頭有些心虛。
「你你你……」天帝蹭地一下從床上站了起來,指著王母的鼻子罵道︰「你這個老婆子,簡直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這事是鬧著玩的嗎?要是惹惱了那只狐狸就大事不妙了。」煩躁地原地走了幾圈,最後還是下定決心般一拍大腿,「快快快,收拾東西,這事躲是躲不了的,看來咱們得親自出馬,去凡間一趟……」
天帝和王母收拾行囊,準備悄悄地溜下了凡間,剛剛出了王宮,就看到不遠處的東面塵土飛揚,像是千軍萬馬在打仗一樣。
可是,這萬馬……怎麼夾雜著哞哞的牛叫聲?兩人對視了一眼,全都默契地選擇了沉默。不管了,天界反正還有那群無所事事的神仙們守著,他們還是先下凡再說。身形一閃,咻地一下沒了蹤影。
他們的身後,一片狼藉的太上老君殿里。老君頭狠狠打了個大噴嚏以後,卻連掐指一算的功夫都沒有,更別提悄悄溜走了。袖子一抬,他狠狠抹了把臉上厚厚的灰土,繼續指著發狂的獨角兕青牛數落著︰「臭牛犢子,二百五,瘋牛笨牛爛牛蠢牛,趕緊給我停下來來來來——」
獨角兕青牛看都不看他一眼,牛鼻子朝上一仰,剩下的那根獨角向前一沖︰「哞~~~~~~~」
牛氣沖天中,轟隆隆一陣巨響。殿內的建築又倒塌了一大片,太上老君的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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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女子眼眸微闔,俏皮的唇角向上彎起,正如他走時那般睡得香甜。端木佐望著她酣睡的容顏,禁不住深吸了口氣。倘若在平時,他早已趁機爬上床,將她摟在懷里一起沉沉睡去,可今天卻不同以往。
將沁心鈴從懷里取出,小心地套在她的右腕上,他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她,修長的手指忍不住伸出輕輕撫上她眉心的那顆紅痣。這是她貓族聖女的象征,還記得當年她從貓蛻變成人朝他嫣然一笑的那一刻,他驚艷之余,第一眼就看到了這顆紅痣。當時他並不知道其中的含義,兩人經歷了一段甜蜜時光,可後來她卻一氣之下離開了……
他本以為她想清楚了自己會回來,就像以前他們玩捉迷藏游戲時一樣,她總是害怕他找不到,最後總會自己忍不住主動現身……呃,其實他並未告訴她,他從未去找過,也沒有想過要去找,她消失的那段時間里他正忙著跟其他女人嬉戲。
他知道,如果她知道了實情定會生氣,可這不怪他。狐妖最是多情,也最是無情,當時玄天洞里住了至少五六百個美女妖仙,而她也只不過是眾女之中姿色尚屬上乘的一名,他當時一直以為她也只不過是他漫長生命中的一個過客……
可是,她走了以後,就再沒有回來。
他心中覺得隱隱遺憾的同時,日子也如以前般飛快流逝,直到有一天在花叢中路過時,他無意中听到了兩個花仙侍妾的對話。許是里面提到了「渺」這個字,讓他忍不住頓下腳步,細听了下。
那一天他才知道,原來她是貓族聖女。原來那顆紅痣就是聖女的象征,原來她強行封印了自己的法力,去了凡間,所以不可能再回來……瞧瞧,他以為他們已經夠親密了,也勉強稱得上是夫妻一場了吧,卻原來自己一點都不了解她。他甚至離譜得連她的真實身份都不知道,確切的說,是沒有關心過。
兩個花仙不無嘲笑地說她傻,說她根本不配做妖。妖怪最擅長的就是露水姻緣,好聚好散,即使是尋常凡人,三妻四妾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不要說法力超群風流倜儻的狐君。而她,竟然盼著跟狐君大人雙宿雙棲,簡直傻得令人發指。
是啊,端木佐禁不住點點頭。到現在他都難以相信,天底下哪有這麼痴情的妖怪,居然傻得為了虛無縹緲的所謂愛情兩個字封印了自己,還傻乎乎地跑去甘受輪回之苦。更傻的是,以往古靈精怪的她,這次的苦肉計卻使得一點都不高明,因為他這個當事人一直都不知道。他听到兩個花仙對話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五百年之久。
五百年,她已然承受了多少次生死輪回?
心中泛起澀澀的疼,他輕撫著她臉頰的手頓了一下,一聲似有似無的嘆息從薄薄的唇中溢了出來。
也許就是在那時吧,她在他心中終于有了些不同。他跟那些女人們嘻笑的時候,總會不自覺地想起她的笑容,想起她眉心處那顆鮮艷似血的紅痣。
即使是在床上,每每听著她們喘氣連連,一次次或是婉轉承歡或是媚態畢現,他也總會想起她羞澀的模樣,想起他和她的第一次,她居然、居然會傻得以為他身上的那個東西像普通公貓一樣長了倒刺,所以她才會痛才會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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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貓咪的那個東西是長倒刺的,所以母貓咪都會很痛,據說不止是第一次會這樣……咳咳、捂臉、不CJ啊不CJ!推薦票粉紅票留下來做紀念吧,使勁兒蹭蹭,喵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