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間春 第一卷 繽紛童年醞釀時 第十章 河邊巧遇

作者 ︰ 莞爾嫣然

韓萍的父親是鋼鐵廠的廠長,幾年前因為貪污,證據確鑿被打成走資派,撤了職,下放到廢品回收站勞動,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韓萍一家人才搬到這里來住的,他們家原來住的房子被沒收了。

三個月前,突然傳來了韓萍父親已被平反,不久將要官復原職的消息,為此,韓家人欣喜若狂,韓萍母親還特意給住在同一條弄堂里的每一家人都發了喜糖,說是讓大家都一起粘粘喜氣。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打那以後,韓萍在弄堂里進出的時候都是抬頭挺胸雄赳赳氣昂昂的,好像做廠長的那個人不是她父親,而是她似的。

白芙蓉想起來了,也就是打那以後,藍寶華就很少在弄堂里出現了,每次去藍家,她也總是找不到他,為此她感到很是納悶。

現在想想,藍寶華很可能就是為了躲避韓萍才跑出去的,至于他去了哪里?白芙蓉當然是不可能知道的。

更要命的是,藍伯伯就在韓萍爸爸當廠長的那個廠里當工人,早在多年前兩個人就曾經結下過梁子。

那時候,藍伯伯曾經揭發韓萍的爸爸有貪污的行為,沒過多久就能被查實了,那後果便是可想而知的了。

沒想到,韓家人後來竟然搬到了這條弄堂里來住了,而且還正好住對門,雖說一家住樓下,一家住樓上,但是,每天進進出出,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難免是要踫面的。

韓萍的媽媽非常記仇,看見藍伯伯和路阿姨總是不會忘記拋過去幾個白眼,平時還處處和他們兩個過不去,沒事找事的總愛找他們吵架。

韓萍的爸爸也不是不記仇,只是他每天早出晚歸的,有時候還經常要加班,所以不常在弄堂里出現,也就沒有見過他有什麼報復的行為,不過,他從來就沒有和任何一個人打過招呼。

後來,韓萍和藍寶華成了同班同學,而且韓萍對藍寶華確實有那麼點意思在里面,兩家人的關系才稍稍有了些緩解,至少不再怒目相視了。

這些,都是白芙蓉在不久前听外婆告訴她的。

那天外面下著很大的雨,外婆坐在家里用煤球爐子把濕的衣服烘干,一邊烘著一邊天南地北的給白芙蓉講一些過去的事情,外婆講得很投入,白芙蓉也听得很開心。

不知為什麼?講著講著,外婆突然說到了藍伯伯和韓萍爸爸的事情,當時究竟是怎麼把話題轉過去的?白芙蓉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只是把事情大致的經過記了下來。

至于藍寶華是否對韓萍有意思,或者說是曾經有過意思?那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因為韓萍在人前是一直都表現得很明白的,而藍寶華卻從來都是很被動的樣子,最近就更加的若即若離,甚至都躲出去不與她照面了。

「你別和我提這件事。」藍寶華沉下臉來,「她爸是廠長,我就得對她低聲下氣嗎?」。

「可是……」藍子華看了看滿臉不高興的藍寶華,還是把要說的話都咽了回去。

「沒什麼好可是的。」藍寶華搶過話頭,「爸爸在廠里靠勞動吃飯拿工資,我就不信他能把爸爸給吃咯!」

「算了,寶華哥哥,子華哥哥,你們別吵了。」白芙蓉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實在忍不住,還是出言勸道,「我們今天是出來玩的,不開心的事就別去想他了,這件事情我們以後再商量吧。」

白芙蓉原本是想說你們的,可是想想還是改了口,也許這麼說他們听了會感覺舒服一些的。

果然不出所料,藍寶華和藍子華听了都笑了,藍寶華還模了模白芙蓉的頭道︰「還是蓉蓉說得有道理,來,我們快去看釣魚吧,看誰跑得快?」

說完,藍寶華帶著頭就往小河邊跑。

「叔叔,這些魚都是你釣上來的嗎?」。

跑到河邊,白芙蓉看見正在釣魚的那個人身邊有一個小小的鉛桶,桶里放滿了水,水里有十幾條小魚在歡快的游走。

「是呀,小姑娘,你站遠點,要不很容易掉下去的。」釣魚的那個人頭也沒有回,依舊專注地注視著自己手里的魚竿,「昨天就有一個小男孩跑來看我釣魚,結果一個不小心就掉進河里了。」

「後來呢?」白芙蓉听得認真,追問了一句,「是你把他給救起來的嗎?」。

「是他的爸爸跑過來把他給救起來的,我可不會游泳,所以你要小心。」可能是覺得白芙蓉挺可愛的吧?那個人居然回過頭來了,「小姑娘,你多大啦?」

「我七歲,馬上就要去上學了。」白芙蓉感覺挺自豪的,就一塊兒都說了。

「嗯,你們現在開心了,又可以去學校上學了。」那人重新回頭看著自己的魚竿,「你可一定要好好學習,听老師的話,知道嗎?」。

「嗯,謝謝叔叔,我媽媽也是這麼跟我說的。」白芙蓉說著蹲子去逗弄那些桶里的小魚,「這些魚真好玩。」

「我家里還有很多魚,都養在缸里了,如果你喜歡,叔叔以後送你幾條,好不好?」那個人又回頭來看白芙蓉,「你這個小姑娘真討人喜歡,我家就住在對面,你可以去那里玩。」

「我媽媽不同意我隨便去別人家里玩的。」白芙蓉繼續逗弄著桶里的魚,「謝謝叔叔的邀請。」

「蓉蓉,你怎麼一個人在這里?」

正說話間,韓子華找了過來︰「我找了你半天,沒想到你居然一個人跑到這里來了?」

「子華哥哥,我在看這個叔叔釣的魚,你看多好看。」白芙蓉站起身來,拉過韓子華的手,重又蹲在鉛桶邊用手比劃著只給他看,「這個叔叔還說要我去他家玩呢。」

「是嗎?你認識這個叔叔嗎?」。

韓子華回過頭朝那個正在專注釣魚的人看去,誰知這一看他卻一下呆住了,張著嘴站在那里不知道是否再要出聲了?

「子華,你找人怎麼找了這麼久?」

就在這時,藍寶華手里抱著杜明亮,身後跟著韓薇和韓敏也朝這里走來,老遠他就看見了站在那里的韓子華︰「你找到蓉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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