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在主院,幾人紛紛進入大堂內。攝政王叫過管家,詢問鳳珂是否來過此處。
听見管家否定的回答,紫落深感質疑,在屋內四處搜查。
見紫落大膽而放肆的行徑,管家剛欲出聲斥責,就收到攝政王的眼神示意,無聲地制止了他的阻攔,放任紫落為所欲為。
對攝政王破天荒的舉動,管家驚愕不已,大為不解。
偌大的治王府,要想徹底搜查一個人的下落,沒有半天的功夫,根本辦不到。單就攝政王就寢的主院,也需耗費一陣時間。
關心則亂,紫落像沒頭蒼蠅似的,胡亂查找,心中焦慮萬分。九尾跟在後面,到處聞嗅鳳珂的味道,卻一無所獲。
雖說攝政王性情轉變,任由紫落胡作非為,但離昊清楚。他絕不允許自己輕舉妄動。只得立在堂內,擰眉打量眼前這個深沉的男人︰
曾經那一場困斗,明明對紫落下了必殺令,卻在關鍵時刻,出手相救,離昊一直以為,那是他利用的手段。
可經過馬車上的一幕,那瞬間做出的行動,以及無意間流露出的神情,無不顯示著對紫落的擔憂,又豈是利用那麼簡單。
那突來的意外,連自己都來不及思索,只是憑著本能地出手保護,卻依舊慢于攝政王,被他搶先。那種情況下,他又如何做出思考?是不是與自己一樣,憑著本能,毫不猶豫地保護紫落?
如果真是這樣,那說明了什麼?
察覺離昊探究的目光,攝政王隨意地撇了一眼,便收回視線,顯得漫不經心。但在這短暫的目光交匯下,就已了然他的疑惑︰「怎麼,一件小事,就擾亂了離昊護法的判斷?」
淡漠嘲諷的語氣,看似毫不在意,卻隱藏一股莫名的心虛。連攝政王自己。都不能理解說出此話的動機,只是沖動地,想要掩飾,卻不知掩飾什麼……
離昊嗤笑一聲,對他嘲諷的語氣,不以為然。
外面的風雨,依舊猛烈地持續。
紫落既憂心又悔恨,這兩種復雜的情緒,苦苦相纏。一顆脆弱的心,早就被折磨的破碎不堪。
「你把他關在哪!」紫落結束無望的搜查,眼中的憤怒,呼之欲出,緊緊盯視攝政王︰「你真的忍心,叫他死嗎?」。
望著憤怒的紫落,攝政王沒有言語,冷峻威嚴的表情,越發深邃,叫人無法揣度。
紫落眉頭緊鎖,對攝政王的沉默,憎恨至極。雙手不知不覺間,已經緊緊攥成拳頭。身體也略發顫抖︰她無法冷靜,也無法忍耐,只想殺死眼前這個男人!
察覺紫落的殺意,攝政王依舊不為所動︰這冷靜淡然的女子,還是第一次,流露出如此強烈的情緒,看樣子,的確觸動了她的底線。
紫落憂心如焚,可眼前的男人,就是一言不發,叫她怎麼冷靜?忽地上前,抓住攝政王兩側的手臂,憤怒而無助的搖晃︰「軒轅治,你到底想怎樣!」
攝政王微微一怔,深邃的眸中,帶出一絲詫異。
紫落一顆焦慮的心,已經徹底失控。原本的怒氣,也漸漸潰散,腦中只有那一抹清秀絕美的容顏,叫她心痛害怕,只想快點見到他︰「告訴我,鳳珂在哪……」
憤怒的語氣,漸漸變成了頹然的祈求,帶出無盡的心傷,眼淚瞬間滾落。
「求你……告訴我……」
離昊和九尾,紛紛一怔,他們從未想過,高高在上,冷淡傲然的紫落。竟然會低聲祈求……
攝政王愕然地望著紫落,心中的震驚,已經無法用言語表達︰這女子,摒棄了所有的驕傲與尊嚴,低聲哭求自己。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真不敢相信,她就是那個輕而易舉,擺月兌了他掌控的紫落……
攝政王微微蹙眉,望著頹然的紫落,心中泛起一絲疼惜,略一沉吟,緩緩開口︰「備車!」
紫落一頓,淚眼模糊地看向攝政王,不懂這話的含義。
攝政王沒有解釋,馬車準備好後,幾人紛紛上車,駛向城外。
馬車內,紫落依舊無法平靜,雖說能見到鳳珂了,但他一心求死,不接受女媧石,她又該如何相救?就算這次解毒成功,也不能保證。他以後不去求死……
攝政王微微側頭,瞥見紫落焦慮的神情,緩緩開口︰「鳳珂不會有事。」
紫落情緒極為消沉,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心不在焉地問道︰「為什麼?」
攝政王沒有回答,收回視線,靜坐不語。
風雨交加,已至深夜。出了北城,終于來到一處僻靜的宅邸。
在一個老管家的引領下,幾人穿過幾條回廊小路,來到一處精美的院落。
但這途中。沒有遇見僕人丫鬟,也沒有護院巡邏。空蕩蕩的一處宅邸,沒有半點人氣,不知是深夜已睡,還是本就沒有……
紫落無心留意,跟著管家的腳步,進入房間。
鳳珂靜靜地躺在床上,緊閉的眉目間,鎖著一道錐心的痛苦。蒼白的容顏和薄唇,宛如失去血色一般,毫無生氣。
分開前,明明還好好的,為何再次見面,就成了這般?紫落驚慌心痛,再次落淚︰「他怎麼了?」
老管家偷偷看了攝政王一眼,隨即回道︰「鳳公子身中劇毒,服下一些湯藥,現在毒性穩定,便一直昏睡。」
听到老管家的話,紫落稍稍安心,人也漸漸冷靜下來,「麻煩你們,出去一下。」
見紫落反客為主,下了逐客令,老管家微微一怔,顯得有些為難,偷偷看向攝政王。
攝政王不露聲色,目光深沉地看了紫落一眼,轉身離開。其他三人,紛紛跟在後面,走出房間。
紫落拿出女媧石,放在鳳珂胸前,卻毫無反應,不甘地又試了幾次,依舊沒有效果。
「鳳珂……」紫落心痛難忍,輕輕撫上那張絕美的臉頰,無聲啜泣︰「我寧願你活著恨我。也不要你用死來解月兌,我不準!」
痛心的淚水,帶著一股決絕的意念,無意滴落在女媧石上,忽然間,光芒四射……
房間外面,看不到屋內的情況,但以離昊和攝政王這等高手,卻能听到里面的聲音。紫落僅有的這段話,毫無遺漏地,傳入兩人耳中,心中微微一動。
那心痛而又霸道的言語,雖然殘忍,卻帶出更為濃烈的感情。既然如此,她為何不收了鳳珂?而更叫攝政王不解的是,她如何解毒?
過了半晌,房門緩緩打開,幾人看向門口的紫落,若有所思。
攝政王微微蹙眉︰這女子,一晚焦慮而又失控的表情,已經消失殆盡,再次恢復往日那個冷靜淡漠的紫落,難道短短的時間內,就已解去蠱毒?
滿月復疑惑地進入屋內,卻驚然發現,鳳珂體內的蠱毒,不但徹底解除,就連身上的鞭痕,也無影無蹤……
攝政王愕然地看向紫落,不敢置信︰「你如何做到?」
紫落雖然解了蠱毒,鳳珂也沒有生命安危,可心中依舊沉甸甸的,根本沒有心思解釋︰「回去吧。」
見紫落無意相告,攝政王也不惱怒,喚過馬車,回城。
回去的途中,紫落看向攝政王,表情帶出一絲糾結,想要說些什麼,卻不知如何開口。
「說。」察覺紫落欲言又止,攝政王不動聲色,靜靜等著她的問話。
「你……」紫落垂眸,情緒復雜地望著腳下,緩緩開口︰「明知鳳珂生命垂危,你還能無動于衷?」
攝政王不露聲色,沉聲問道︰「為何不能?」
听見攝政王冷漠的語氣,紫落悲愴一笑,卻透出一股自嘲︰「的確,我問了一句蠢話。」
攝政王轉眸,看向自嘲的紫落,表情越發深邃︰「為何這樣問?」
紫落看向外面,風雨交加的夜晚,正如她此刻的心情,混亂而淒涼︰「明明知曉,你是個沒有感情的人,還妄想著把鳳珂托付給你,我真是,自欺欺人……」
攝政王蹙眉,沉冷開口︰「以紫落的聰慧,不該有如此幼稚的想法。」
「嗯,確實不該……」紫落自責地垂下頭,幽幽地嘆息一聲︰身為陰陽教的骨干成員,若想徹底擺月兌他們的控制,必須鏟除。可她清楚,這並非朝夕之間,就能解決的事情。
為了盡快解月兌鳳珂,她自以為是地,想要幫鳳珂尋找歸宿,甚至急迫而盲目地,希望軒轅治能代為照顧。
實際上,卻是為了減輕自己的愧疚。光這份心態,就已經骯髒不堪,又如何配得上他的感情……
紫落苦笑一聲,拋去混亂的雜念,看向攝政王︰「我想與你合作,鏟除陰陽教。」
見紫落目光堅定,攝政王蹙眉,冷峻威嚴的表情,透出一絲深邃︰「為何?」
「難道攝政王不想?」紫落不答反問,心中卻有疑惑︰攝政王的表情,深沉內斂,根本看不出任何態度。但這話的語氣,也未免過于平淡,好似對陰陽教的存在,根本不屑一顧,從未放在心上一般。
難道,他真的沒有忌憚過?
察覺紫落的探究,攝政王收回視線,深邃的眸中,精光一閃而逝,內斂無波︰「你對陰陽教,了解多少?」
紫落蹙眉,不解這話的含義︰「雖然不多,但他們的存在,世不容。」
「哦?」攝政王挑眉,嘴角勾起一道嘲諷的弧度︰「如果紫落這樣說的話,本王不必考慮,直接否決。」
紫落一怔,「為什麼?」
攝政王看向紫落,目光深邃,卻透出一股嚴肅︰「連自己的對手,都未曾深入了解,又如何取勝?本王不會與無知的莽夫合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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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連斷更好幾天,再次碼字,思路氣氛都有點餃接不上,汗!這一章,從昨天傍晚6點多,一直寫到現在。便秘式碼字速度,能達到我這種程度,也算無敵了……)
八卦群夫劇場里,台上冷清清,台下亂糟糟……
紫落凶神惡煞,一手掐腰,一手怒指某女︰「玉娘!你到底在干什麼?動不動就斷更,我都好幾天沒上台演戲了!」
玉娘一臉委屈︰「我……」
「別跟我說打雷下雨刮台風,我膩了!」
「我……」
「別跟我說卡文斷電有事忙,我煩了!」
「我……」
「別跟我說……」紫落皺眉,冥思苦想,「還有啥?」
水知天儒雅謙謙,揚起素淨的白色衣衫,緩緩上前,附耳悄聲提醒︰「偷懶貪玩沒動力。」
「對!」紫落再次換上包公臉,惡狠狠地吼道︰「別跟我說偷懶貪玩沒動力,我怒了!」
玉娘怒瞪水知天,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水知天毫不在意,人面獸心地溫和一笑︰「玉娘,要怪就怪你自己,誰叫你給我一雙睿智的眼楮,看透世人心。」
玉娘內牛滿面,腸子都悔青了。
藍風和離昊從外面回來,東張西望︰「月餅都發沒了?」
听到這話,紫落臉色更黑,「旁邊門,打開就是!」
離昊伸手一拉,頓時傻眼︰只听嘩啦啦一陣聲響,滿滿一屋子的月餅,頓時傾瀉而出,將離昊瞬間埋沒,不見人影……
藍風站的稍遠,蹙眉疑惑︰「怎麼還剩這麼多?白送都沒人要?」
玉娘冷汗直流︰「那個,過節沒開戲,原本打算送給觀眾的禮物,也沒機會送出……」
離昊從月餅堆里,掙扎著露出一個頭,一臉晦氣︰「難怪,月餅都長毛了……」
此時的山修,依舊迎著風雨,在外面不停的奔跑,嘴唇發青,渾身凍得直哆嗦︰這場雨中追尋的戲,好長啊,已經追了幾天,還沒追到紫落,玉娘啥時能喊停,我快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