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落和九尾,被外面的聲音驚醒。既感到意外,也感到絲絲懼意和寒意,毫不留情地鑽入心髒,砰砰狂跳。
「怎麼會有刺客?」紫落懵然過後,恢復冷靜,雖然害怕,但經歷過兩次生死的考驗,似乎也有些承受能力,並不像第一次那麼驚恐。
「攝政王的馬車堅固牢靠,你們呆在這里,千萬別出去!」見紫落已經醒來,離昊一邊囑咐,一邊披上簑衣,「陰陽教的人數不少,我去外面幫忙。」
听到這話,紫落心中一驚,雖然疑惑,但來不及細想,叫她更在意的是,離昊會不會有危險︰「你要小心。」
離昊一頓,沒想到紫落會擔心自己。心中頓時泛起一絲暖意,略顯不自然地點了下頭,轉身跳下馬車。
稀疏的林木中,寒風暴雨,呼呼狂嘯,冷冽而淒厲。死傷的人員,倒在血泊中,在暴雨的沖刷下,融入地面的積水中,形成一條條血紅色的河流,鋪展開來,顯得詭異而驚悚。
兩隊廝殺的人馬,在人數上雖然不成比例,可戰斗力,卻不相上下。離昊見此,並未上前主動進攻,縱身一躍,跳上馬車棚頂,守護紫落。
健碩英挺的身姿,手執長劍,迎著風雨,傲然立在馬車之上。微曲的長發,隨著狂風的吹卷,在身後凌亂飛揚。狂野不羈的雙眸,泛著寒冷的殺氣。
無需多看,無需回頭,長劍甩手一揮。意圖靠近的黑衣人,頃刻間倒地,一擊斃命!
馬車內的紫落,有了上次中毒毀容的經歷,不敢隨意打開車門查看,只得靜靜坐在里面,蹙眉深思︰離昊認準是陰陽教的人,那就不會有錯,但他們為何突然刺殺?是想對攝政王下手,還是對自己?
不待紫落想得更多,只听外面傳來一陣陣慘叫聲,令人毛骨悚然。
最先出現的幾十名黑衣人,不過是開場。隨後又出現一批,幾人一組,紛紛張開一張張巨大的網,將攝政王的侍衛們,籠罩其中。
如果是單純的網,也許沒有任何恐懼。但黑衣人所用的網,宛如鐵絲一般,堅固牢靠,普通刀劍。無法斬斷,還帶著一柄柄利刃。
「啊……有毒……」一些來不及躲閃的侍衛,沒能逃過一劫,在網中發出一陣陣淒厲的慘叫,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見到這種情形,離昊神色一斂,渾身透出一股狠戾的殺氣,隨即吩咐︰「馬車由我保護,你們立即散開!不要聚集!」
知曉離昊的功夫,遠遠超過他們這些侍衛,侍衛長猶豫一番,連忙下令,按此行事。
侍衛們依言,一邊打斗,一邊將黑衣人逼散。好不容易擺平這一波,突然間,又冒出一批黑衣人,將侍衛們再次逼到一起,又一次張開毒網。
「大家小心!」侍衛長高聲提醒,卻依舊不敵黑衣人的數量,仍有一部分侍衛被困,慘叫連連。
離昊擰眉,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忽地縱身一躍,飛向被困的侍衛,凌空揮劍,運用強大的內力,斬開鐵絲網。
侍衛們被救。但身上的毒,卻支撐不了多久。離昊掏出一個瓷瓶,將里面的藥丸,紛紛彈到侍衛手中︰「趕快服下!」
這生死攸關的時刻,侍衛們哪里還會質疑,連忙服下解藥,繼續廝殺。對離昊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
山修離開紫宅,見離昊摟著紫落,前往百花樓。本想現身,卻忽然察覺一股陌生的氣息,在附近盯視。心思一動,便放棄追隨紫落,跟隨這人一路來到治王府。
過了一陣,見紫落出現在治王府,那名探子,隨即離開。山修看了看紫落,略一思索,便繼續跟隨探子。同時,不著痕跡地發送一枚信號彈,無聲無色,與藍風用過的,全然不同。不易察覺。
早在以前,北城就布滿了聖靈族的暗探,治王府的附近,自然也有專門的聯絡人。看到山修大人的信號,立即趕往紫宅……
山修暗中跟隨,一路來到城外,進入一片稀疏的林木中。沒有見到多余的人,只有一個身披簑衣,頭戴斗笠的黑衣人,背對而立。
山修微微蹙眉,清冷的眸中。閃過一抹冷冽︰是他,陰陽教,教主!
那挺拔的背影,帶著一股死寂的陰冷,立在瑟蕭而淒厲的風雨中,令人不寒而栗。
探子跪在黑衣人身後,恭敬地匯報︰「教主英明!一切順利。」
被稱作教主的黑衣人,沉冷不動,並未言語。
探子疑惑,微微抬起頭,看向黑衣人︰「教主,下面有何指示?」
沒有理會屬下,教主微微側眸,撇向山修隱匿的位置,隨即收回視線,不動聲色。
「教主?」探子有些心慌,不知教主這是何意。
山修清冷的眸中,劃過一抹深思,隨即緩緩現身。
「誰!」發現林中突然多出一個人,探子心中一驚,連忙起身護在教主身旁。
沒有理會探子的敵意,山修清冷而立,靜靜注視前方的教主︰三年前,他與他有過一次交鋒,那生死一戰,兩人平分秋色。而今再次相遇,不知是何結果……
黑衣人緩緩轉身,壓低的斗笠,將面部遮擋,看不到真切的容顏。微微揮手,示意屬下離開。
收到教主的命令,探子沉吟一番,撤身離開。
注視眼前的教主,山修微微蹙眉,感到一股強大的氣息,散布在周圍,心中帶出一絲詫異︰想不到這三年。他的實力,進展如此迅速。
教主緩緩抬頭,寬大的斗笠下,卻露出一張猙獰的面具,將整個面部,嚴嚴實實地掩藏,看不到一絲痕跡。
僅有眼部,露出兩個拉長的橢圓形窟窿,卻看不出真實眼眸的形狀。
山修清冷而立,靜靜注視那張面具,沒有任何反映︰陰陽教的教主,除了上一任的老教主,沒有人見過他真實的容顏。凡是見過的,都已死在他手下……
這張猙獰的面具,就好似他的標志,他的象征。冷酷無情,嗜血殘忍,就好似地獄的魔鬼。
無人能夠想象,這個陰冷的教主,曾經喝過人血,吃過人肉,甚至一劍殺死十個襁褓中的嬰兒,只為啃噬那鮮女敕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