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傳來一聲叮當響,文浩一個踉蹌,將斷劍往地上一戳,勉強將身體止住,看著地上躺著的橫七豎八的尸首,滿眼猩紅,喘著粗氣。
雨沒有轉小的意思,那男子自車上下來,緩慢走到他跟前,低頭與他對視,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眼楮卻是一片陰冷,「玉面書生,死到臨頭了還不交出來嗎?」。
深吸一口氣,壓下胸中的翻滾,坦然道︰「你說的東西我沒有,你讓我交什麼?」
哼,那人一甩袖子,冷聲道︰「你以為你不交,我就搜不出來了?」
話音一落,一支劍直直刺入他的胸口,「噗」噴出一口血,身體倒在了地上。
那人看都不看一眼,將手中的劍往地上一扔,大喝一聲︰「搜」
「是」有人彎腰搜死人的身,也有進屋去的,不一會兒,屋里的人急急出來,手里捧著那顆珠子,「主子,在林擎蒼身上就只搜出這個。」
怎麼可能?眉頭一皺,大步向屋里走去,林擎蒼身上的衣服被翻得亂七八糟的,那人走到他身邊,低聲問︰「你們進來他就死了?」得到肯定答復,吩咐人月兌去他所有衣服,沒有收獲,又讓人將屋仔細搜了一遍,還是沒有。
最先的三個黑衣人其中一個卻翻撿著他身上月兌下來的衣服,有些不確定的說︰「主子,今天上午在竹林伏擊他們時,我見他腰上有塊玉佩,是林威鏢局的信物,這會兒卻不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掉在路上了,我們沒注意。」
那人听了眉毛緊緊擰在一起,他手下人辦事都是很小心謹慎的,斷不會發生沒注意這種事,他身上的玉佩哪里去了?又見其他人報屋里沒有搜出玄鐵令,心里一沉,難道有其他人先取走了。
屋外清理的人又急急來報,說後院發現自己人的尸首,卻不見那一對父女的蹤跡。
趕去後院,翻開尸首一看,兩人都是眉心一劍喪命,是高手所為。院外的侍衛又報,不見任何人離開。
事情有些月兌離計劃,這院子看來不簡單。那人立即沉聲吩咐,前後院重新搜查一遍,就是死去的尸首也要看過,一定找出這對父女。
又忙活了兩三個時辰,院子已經翻了好幾遍,就連池塘都派人下去搜查了一遍,什麼都沒有發現。這對父女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來人也不再停留,一把火燒了院子,留下幾人打探院子的情況,以便畫頭像追回玄鐵令,其他人動作迅速排好隊,整齊規律的揚長而去。
剛下過雨,火勢不大就自行滅掉了,空氣里彌漫著濃濃煙味,周圍寂靜無聲。夜已經深了,涼風習習,烏雲早已散去,月亮露了出來,月光冷冷清清灑了一地。
在院子的東南角有兩道人影冒了出來。原來他們趁著對方找東西放松警惕的時候,借著雨勢,小心的溜到了這里。這原有一口枯井,被張老爹拿木板蓋住了,時間一長,上面也長了些草,不仔細看是看不出貓膩的,這些人搜查的時候,也搜過這里,因為是夜晚,又加上這角沒有遮掩物,反而更容易讓人忽視,才讓兩人逃過一劫。
確認周圍沒有人,筱嘵才小心的走到院子里,看著還冒煙的房屋,目光清冷,她的家沒了,前後兩世她唯一擁有的家就這樣被毀了,懷里冰冷的鐵也不能冰涼她有些憤怒的心。
冷影卻忙著翻看那些尸首,輕輕咦了一聲,語帶驚奇的招呼筱嘵︰「你快過來看看,這些人不像我們景輝的人。」
尸首被他分成兩堆,一邊是下午她見過的人,一邊是晚上來襲擊的人。仔細看看,會發現他們的五官輪廓稍有些不同,比景輝人更深刻,眼楮深凹,鼻梁更挺拔。
「是星月國的人。」筱嘵肯定的說,一年前星月國好像就是懷著什麼目的來景輝的,最後卻栽在自己手里,計劃也被打亂了,如今他們又來了,這次又是為了什麼?玄鐵令?
查不出什麼線索,冷影也放棄了,將尸首像剛才那樣亂七八糟堆放在一起。
再次打量一下小院,筱嘵不再留戀的轉身決絕離去。冷影快步跟在她身後,消失在了夜幕里。
玄鐵令重出江湖落入星月國的事在一夜之間從京城傳出,直至整個武林。短短三天時間,景輝已是人滿為患,街上到處都是手拿兵器的武林人士。
在景輝的星月國人卻是膽戰心驚的躲在客棧里,不敢出門。心里暗暗咒罵,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傳出消息,說玄鐵令在他們手上,這不是害死人不償命麼,真夠惡毒的。
曾經的小院更是被後來的武林人士踏平了,周圍的農戶死的死,逃的逃,三天時間竟全都消失了。
離那天已經半個月了。听著冷影語帶詫異的匯報著幾天來的零零總總,筱嘵面無表情的看著窗外打扮各異的人群,他們都是來搶玄鐵令的,想要的人得不到,自己這個不想要的偏偏揣在懷里,老天真會捉弄人。
看著眼前明顯走神的筱嘵,冷影很是佩服。自那天來到客棧以後,筱嘵就讓自己到處去散播玄鐵令的事,並且把小院的位置,發生的事一字不差的傳了出去。攪亂了江湖,也拖住了星月國人查她們的腳步。至少迄今還沒有人得到他們二人的畫像,就連張老爹都被筱嘵安全的送走了,以後各走各的路。目前來看,他們是安全的。
要說筱嘵做這些事,可忙壞了京城附近大大小小的客棧、茶樓、酒樓,凡是能打探到消息的地方均是人滿為患。就說他們現在所在的平安客棧,二樓上除了他們佔據的靠窗的桌子外,還有七八張桌子,也坐滿了人,刀、劍、鞭各種兵器散放在桌子上,彰顯著江湖人的派頭。
他們對面的桌子上就坐著四個身著粗布短衫的漢子,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粗著嗓子高聲談論著玄鐵令的事。
其中一個身材稍小一點的,喝了一口酒,一拍桌子,嚇得邊上的小二一哆嗦,他又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好一會兒才道︰「他女乃女乃的要讓老子知道這消息是誰傳出來的,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害得老子跑這麼遠,卻連個毛都看不見。」
另一張桌子上的文弱書生听了這話,手里的扇子刷一下搖開,頭也輕晃起來,嘴里道︰「非也,非也,這位俠士這話不對。」見其他桌的人都望過來,才得意的又道︰「玄鐵令確實是出現了,我們只是無緣一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