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著弟弟回房教育的司徒箐折騰了一個上午,好歹是將司徒全哄著抄寫論語去了。連早飯都沒有顧得上吃的司徒箐听丫鬟稟報說蔣夫人帶著楊七娘來了,李夫人還與司徒老爺鬧得不愉快。已經猜到李夫人這是想讓司徒全迎娶楊七娘,而司徒老爺並沒有答應。顧不得休息,司徒箐徑直去尋鐵雲,司徒箐再怎麼能耐,也逃不出大家閨秀的怪圈。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鐵家已經沒有了長輩,長兄如父,小春的婚事只有鐵雲說了算。
正在生小春氣的鐵雲並沒有回房,拿著刀去後院里練武去了。待司徒箐尋到時,鐵雲已經練完一套刀法,收了刀正在擦汗。
「公子好刀法啊?」偷看了有一陣兒的司徒箐見他收了刀,立即走出來道。
鐵雲對司徒箐的印象不錯,如今又是客居,難免客氣兩句。司徒箐今年十八,比鐵雲大三四歲,這麼多年幫著司徒老爺打理家業也算是見過不少世面了。這兩日鐵雲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眼里。心想︰哥哥如此,妹妹也差不到哪里去。對小春的好感又增加了兩分。
客氣後,鐵雲道「大小姐這是在游園?」
司徒箐笑著道「我可是特別來尋鐵公子的。」
听司徒箐說是特別來尋自己,鐵雲不由得將她往司徒全的婚事上想。這些年司徒老爺與鐵將軍常有書信往來,鐵雲自然也听說過一些司徒府里的事兒。一般人家女子上十六歲就已經出嫁了。可司徒箐就因為弟弟年幼硬是拖到了十八,如今是不能在拖了,方才答應了京城王府里的親事兒。想必這娶個大媳婦的事兒也是司徒箐提出的,意在大媳婦能夠照顧年幼的司徒全。
想到這里,鐵雲已經將司徒箐的此行的用意猜得七七八八了。可他不能自己捅破這層窗戶紙。「不知道大小姐有什麼吩咐?」
司徒箐听道鐵雲用得是「吩咐」二字。也猜出了鐵雲的心思。索性開門見山道「方才公子也見了我那頑劣的弟弟,如今我要出嫁了。雖然家中尚有父親在,可終究是不放心,所以我打算在出嫁前給弟弟定一門親事。」
鐵雲听了繼續打哈哈道「那大小姐算是找錯人了,我鐵雲是男丁,又不能做小公子的媳婦。」
司徒箐早料到鐵雲不會輕易答應下來的,道「鐵公子不行,鐵小姐可以啊?」
見司徒箐這樣直白,鐵雲立即黑下臉來「大小姐不覺得有些乘人之危了嗎?鐵家雖然敗落,可鐵某心中有大志向。」
對于鐵雲的突然發火,司徒箐也稍稍有些不適應,好在年紀閱歷在那里擺著呢。定了定神後笑著道「鐵公子莫要發火兒,我絲毫沒有乘人之危的意思。我那弟弟雖然頑劣,但人很聰明,只要稍加管教,將來定會成大器。我也沒有看不起公子的意思,雖然現在公子年紀尚輕,可也能看出非池中物。」
恭維的話誰都愛听,鐵雲也不例外。只是事關妹妹的終身,鐵雲腦子還是很清醒的。「大小姐過講了。只是我那麼妹妹被寵壞了,做司徒家的媳婦實在是高攀不上。」
「誰說我高攀不上的?」這時小春突然跳出來道。
原本已經覺得沒有希望的司徒箐見小春突然冒了出來,還說這樣一句話,以為她是願意的,連忙去到小春跟前。「你樂意做全兒的媳婦?」
「大小姐休要听她這個孩子胡言亂語。」鐵雲一把將小春拉到一邊後笑著對司徒箐說。說完,他轉身向小春低聲道「什麼事兒咱們回房去說。」
剛剛被鐵雲氣得火冒三丈的小春那里管那麼多。「你不答應帶我一起去北朝,我就留在司徒府做童養媳。」
鐵雲听了原本已經消了的火氣,又竄了上來,抬手要打小春。害怕了的小春本能地躲了一下。鐵雲見了又不忍心下手了。只好對司徒箐道「大小姐,我這妹妹自幼便被慣壞了。實在不像個樣子。」說著拉著小春往房里走去。
鐵雲和小春走遠了,司徒箐才明白原來這對兄妹正在鬧別扭。
蓉梅見方才鐵雲要打小春,在一旁提醒道「小姐,那鐵雲不會將小春小姐拉回去打一頓吧?」
司徒箐笑著搖頭道「一看就知道不舍得。回去不過是數落一通罷了。」
「那您看這親事能成嗎?」。蓉梅小心地問。
「只要他們兄妹這樣鬧下去,這事兒就能成。」說著司徒箐趕緊跟了過去。
正如司徒箐預料的那樣,鐵雲拉著小春回房後,將小春好一通數落。心中委屈至極的小春坐在那里大哭了一通。最後哭得鐵雲心疼了,拿了一塊帕子一邊給小春擦眼淚,一邊道「我去北朝不過一年半載的事兒,況且我心系著你,路上定是會多行少休,一來一回能減少不少時間。你怎麼就這麼不懂事兒呢?」
已經哭到停不下來的小春哽咽道「小春從未離開過哥哥,何況此行如此地凶險。再說了,雖然來司徒府不過一天,可這府里什麼樣哥哥也是看的出來的。一年半載的我還不被她們吃了。」
「你是客,有是個小孩子,幾位夫人怎麼會與你為敵?」鐵雲道。「更何況不還有司徒老爺嗎?」。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小春道「你沒見到徐氏的那眼神,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了,搞不好她們跟咱們府里的那些姨娘一樣,沒事兒就好爭來斗去地打發時間。」
小春的擔憂,鐵雲不是沒有想過。只是要讓他答應帶著小春一通北上,他還是很難答應下來。
就在兄妹二人爭執不下之時,司徒箐登門拜訪。鐵雲見司徒箐追了來,一臉地不高興。
司徒箐清楚自己現在做的事兒在道義上是受到譴責的,可眼看著自己婚期將至,弟媳的人選卻還沒有找到。她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鐵公子我知道您有顧慮。但是這是難得的好姻緣,全兒和小春都得了庇佑,你我也可安心了。這可是一舉四得的好事兒啊!」
「司徒小姐,這門親事我不能答應。」鐵雲道。「小姐定會找到一個更加合適的人選。」
司徒箐不想放棄,可鐵雲將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她也不好在賴著不走,只好領著蓉梅退了出去。
到了房外,氣不過是蓉梅道「小姐,他們兄妹也太不知道好歹了。也不看看他們家現在都成什麼樣了。能攀上我們小公子,那可是幾世的福氣啊!」
蓉梅的聲音很尖,房里的鐵雲和小春听得清清楚楚的。司徒箐覺得蓉梅失禮了,又不好在回去給鐵雲和小春賠禮道歉,只好在門口大聲地訓斥了蓉梅幾句。
「你看她們?」小春道「哥哥把我留在這里能有好日子過嗎?」。
鐵雲是個大丈夫,能屈能伸。蓉梅的話雖然尖銳,可也是事實。況且現在能做司徒家的兒媳,對于小春來說的確是福氣。只他不想就這樣將自己妹妹的終身輕易地定下來,免得有什麼差錯,日後在後悔。
小春見都這樣了,鐵雲還不肯答應帶自己一通北上,倔脾氣又上來了。「我不跟你去北國了,留在司徒府做不愁吃喝的少女乃女乃。」說著,小春沖出門去尋司徒箐。
鐵雲一個箭步沖上期將小春拉了回來道「你的婚事怎麼能胡亂定下,將來是要出大亂子的。」
小春不服氣道「當初你就是這樣跟嫡母說的,以至于嫡母病重,都不敢進宮去求皇後幫忙。」
提及生母的死,鐵雲也很心痛。道「別說了,我現在亂得很。你若是再敢提這親事,我便不認你這個妹妹了。」說完,氣呼呼地走了出去。
一直生活在鐵雲臂膀之下的小春真的不想跟鐵雲分開,可是現在威脅對鐵雲來說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一時間也沒有什麼好的對策。
回到繡樓里司徒箐怎麼想都覺得小春是最適合的人選。更重要的是小春是將軍之女,他日司徒全步入仕途,小春能夠幫上很大的忙。于是又命蓉梅去請小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