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女孩心中都一個做新娘的美夢,小春的年紀雖然小,可也同樣做過這樣的美夢。只是她沒有想到新娘子風光的表面是累死人不償命的繁瑣禮數。幸好她不用像徐夢南那樣從娘家一路被顛到司徒府。只是跟著拜了堂,然後便被送進了洞房。
沒有成親之前,司徒全一直住在司徒老爺住的正房的後面小院里。為了能讓司徒全和小春在成親之後盡可能地避免司徒府的中心地帶。司徒箐特別將他們二人的新安排到了司徒府東邊的一個四合小院里兒。
一對新人都是小兒,丫鬟婆子們也不來鬧。只將小春送進洞房後便到前院起吃酒去了。絡兒和三丫頭去廚房撿了幾樣小菜,又盛了一大碗飯送進了洞房。
此時,小春已經將沉重的鳳冠取了下來。鮮紅的嫁衣也換了。見絡兒和三丫頭端著吃食進來,餓急了的小春趕緊接過托盤放到桌上吃了起來。
伺候小春有些日子的絡兒見堂堂鎮國將軍的千金竟然如此,心里不免有些輕蔑之意。只是臉上不表露出來罷了。
三丫頭到是個好人,立在一旁不時地幫著小春添菜。嘴里還說著些外邊的趣兒事兒。到了古代後小春還沒見過尋常百姓家的婚禮。將肚子填飽後便要去看熱鬧。
絡兒見小春竟然這樣行事,連忙攔在門口道「小姐,好歹今日您也是新娘,怎麼能出去看別人家的熱鬧呢。」
還不等小春開口反駁,房門已經從外邊被人踹開了。
險些摔倒在地的絡兒剛想發火兒,見來人是司徒全,臉上立即堆滿了笑容。
「公子這是怎麼了?」
「快給我找一身平日里穿的衣裳。」司徒全一手扯掉身上大紅的花兒道。
還沒等屋子里都人明白過來。伺候司徒全的丫鬟落香已經倒了櫃子,打開櫃子一看里邊全是小春的新衣裳。于是轉身問三丫頭道「公子的衣裳呢?」
「在另外一格呢。」三丫頭上前道。說著將另外一格打開從里邊取出了衣裳。
在看司徒全快速地月兌了自己身上的新服,換上了一件青色的衣裳。換好了衣裳後司徒全見桌上還有半碗飯和一些菜,也不管是誰吃的,捧過來便吃。
一邊兒吃,還一邊兒吩咐書童百生將自己的蛐蛐罐兒取來。
「您這是想干什麼啊?」小春掐著腰站在司徒全面前黑著臉問道。
將碗里最後一粒米咽進肚子里的司徒全眨了眨眼楮道「你是誰啊?」
絡兒听了連忙推開三丫頭和落香到司徒全跟前回道「這便是您的新娘子啊?」
听了絡兒的解釋,司徒全恍然大悟,問小春道「你想去捉蛐蛐嗎?」。
小春覺得自己頭有些暈,笑著問「去什麼地方捉?」
「後邊山上。」司徒全道。「今天府里的人都忙著辦喜事,後門現在開著。」
除了此次到江陰,從來都沒有出過門兒的小春一听可以上山,一下子來了興趣。「山上好玩嗎?」。
「當然好玩了。有野兔還有野雞。蛐蛐更是多得不得了。」司徒全道。
那還不快走,司徒全的話音剛落,小春已經拉著司徒全往外跑了。
落香、三丫頭和百生趕緊追了出去。
待絡兒反應過來時,幾個人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大小姐還想讓這丫頭敦促公子讀書上進,現在看來都是白費。」絡兒一臉的埋怨道。「這樣下去還得了。我得給大小姐寫一封書信,讓她在派一個可靠的人教養公子才行。」
絡兒這里研磨提筆給司徒箐寫密信之時,小春與司徒全等人已經到了後山。司徒全一如既往地捉蛐蛐,小春則享受著大自然的氣息。鐵將軍的正房如夫人,正經是大家閨秀,從小就對小春教養十分嚴格。在將軍府十年,加上此次到江陰,小春出門不過三次。青山綠水只能在夢里尋,如今自己能過到這山上玩耍。小春的心情自然舒暢,前些日子的不愉快也煙消雲散了。
「落香見過夫人。」落香行禮道。「方才在新房之內奴婢多有冒犯。」
小春曾經听絡兒提起過落香。說她是司徒全女乃娘的女兒,今年也是七歲。身量卻卻比同年的司徒全大上許多。天生一雙丹鳳眼,鼻梁不高,一雙櫻桃小口。五官並不出眾,可搭配到一起卻是別有一番風韻。
「這是我的丫鬟三丫頭。」小春指著三丫頭道。「年紀比我大一歲,以後你就叫她姐姐吧。」
落香听了立即道三丫頭跟前行禮叫姐姐。
三丫頭一听房里的丫鬟一個叫落香,一個叫絡兒,都有些意思。只有自己的像是市井混叫的名字。嚷嚷著讓小春幫著改一個。
不會取什麼名字的小春被三丫頭鬧得更不知道叫什麼好了。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一個好名字來。
「依我看就叫落霞吧。」
正在小春為難的時候,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這倒是個好名字。應時應景。」小春笑著轉身道。不想站在自己身後的竟然是一身塵土的司徒全。
「您這是捉蛐蛐,還是玩泥巴啊?」小春好奇道。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原本青色的衣裳已經完全看不出原色了。再看司徒全的臉上汗水混合著塵土留下一道道印跡。
「這叫樂在其中。」司徒全笑著回答道。說這將一個裝著蟈蟈的草編小籠子給小春。「權當是見面禮了。」
當日鐵雲也曾經送過這樣的東西給小春放在房里玩兒。如今收了這樣的見面兒理。小春對司徒全的印象一下子改觀了不少。
「想不到你還听會哄人的。」看著那小籠子小春道。「要是能將這份心放在學業上,興許將來很真的能考個功名回來。」
司徒全到有些不屑一顧。「功名算什麼?」說完,大搖大擺地走了。
見司徒全走遠了。落香連忙道「少夫人千萬不要在意,公子就是這樣的脾氣。有時候說出的話讓你佩服的五體投地,有時候卻又像是小兒痴語。」
司徒全的話並沒有引起小春主意,倒是落香的是話讓小春吃驚不小。「這是七歲的孩子說的話嗎?難道、莫非她也跟自己一樣?」小春的心里泛起了嘀咕。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里,小春游山玩水,采野花編花冠。司徒全追野兔,捉山雞。強拉著百生跳水塘。兩個人都玩兒的好不快活。
要瞅著太陽要落山了。絡兒見小春和司徒全都不曾回來,又些急了,擔心司徒全出了什麼事兒。自己想去後山,怎奈一雙小腳根本上不了山。急得她在新房里走來走去。
太陽完全落下去以後,絡兒待不住了。挪著一雙小腳去李夫人那里回稟小春和司徒全偷跑出去玩的事兒。
正在因徐氏當了婆婆而生氣的李夫人听說小春和司徒全竟然在大喜的日子里做出這樣的事兒來。扶著元香的手去司徒老爺那里告狀。不想剛到門口就被吳氏攔了下來。
「夫人,老爺吃多了酒,已經歇下了。」攔在門口的吳氏畢恭畢敬地道。
李夫人一點也瞧不上四處阿諛奉承的吳氏,見她此刻攔著自己,將一腔的怒火都撒到了吳氏身上。
吳氏听了一聲不吭。等著李夫人數落自己的不是,不時得還會說上兩句認錯兒的話。更是將李夫人氣得半死。
屋里並沒有入睡的司徒老爺听到李夫人竟然在大喜的日子這樣數落吳氏,心中十分地不滿。但又不想讓跟著自己吃了不少苦的李氏在妾面前丟面子。于是道「外邊什麼人吵吵嚷嚷的。」
吳氏剛想回是「夫人」。
司徒老爺便搶著道「有什麼事兒去請夫人決斷。」
吳氏听了,立即將「夫人」二字咽了回去。堆起笑容對李夫人道「夫人您看,老爺都讓您做主了。就不在去打擾了吧。」
李夫人跟著司徒老爺二十余年,他是睡著還是醒著,一听便知。方才司徒老爺一席話。她已經心中有數了。但還是端著夫人的架子吩咐吳氏道「好生地伺候老爺。」說完轉身而去。
沒少在李夫人和徐氏之間受氣的吳氏表面上畢恭畢敬地送李夫人。心里卻巴不得李氏早點死。如今見李夫人明明有錯兒,司徒老爺卻不吱聲,心里愈加地覺得委屈了。
得到了司徒老爺的首肯,李夫人吩咐元香命人在後門兒等著,只要司徒全和小春回來。就拉到後院祠堂里跪著。
在李夫人身邊已經熬成老姑娘的元香最愛干這折磨人的差事兒。伺候著李夫人回房後,她親自領著兩個身材粗壯的婆子守在後門兒。可一等就是半宿,連司徒全和小春的影子的都沒逮到。遣人去打听後才知道司徒全和小春早就從前門偷偷地進了府。此刻人家早已經去休息了。
整人不成,反而累自己在後門守了半宿,元香心里那叫一個恨。可此刻李夫人已經睡下。她一個丫鬟也不能沖到主子的新房里,將一對新人拉到祠堂離去。只好在忍幾個時辰,等著李夫人睡醒了在做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