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第二天清早司徒文被府里的護院不客氣地請上了轎子,一路抬到了清涼寺里。江陰百姓都認得司徒家的轎子,紛紛猜測司徒府上是不是有人遁入空門了。知道內幕的好事兒之人將府上丫鬟懷長孫的事兒抖摟出來。引得江陰百姓笑話司徒府看似恪守禮教之家竟然弄出一個庶出的長孫來。此事也在街頭巷尾傳揚開來。
同住在江陰的徐夢南的親娘徐姨媽從兒子徐晉嘴里听說此事後,壓不住的滿腔怒火,帶著丫鬟婆子浩浩蕩蕩地一大幫子殺到司徒府上要給自己的女兒討一個公道。
見姐姐找來了,徐氏覺得自己臉上無光。面對徐姨媽夾槍帶棒的職責,徐氏也只能低頭忍著。徐姨媽見妹妹認錯態度良好。又說了幾句後質問道「這事兒你想怎麼辦吧?」
徐氏見姐姐在火氣消了。趕緊俯身過去將自己的計劃講了一遍。徐姨媽听了後點點頭道「我看這主意行。只是這用人可的謹慎些,不能再像上次竟然讓那個小蹄子給逃了。」
徐氏笑著點頭道「那是自然的。只是還要勞煩姐姐想法子請幾個人來。」
「這個你放心。」徐姨媽笑著點頭道。「定好了日子,你先派個可靠的丫鬟到我府上通稟一聲。」
徐氏听了笑著點點頭。坐在一旁的徐夢南雖然不知道二人做了什麼打算,可是也猜到她們要對寶珠下手了。
又過了兩日,住在後院的寶珠一直不見徐氏和徐夢南來找自己的麻煩。就連最怕徐氏有孫子的李夫人都不曾來過。心中有些發虛,有道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任憑她在怎麼聰明也不能眼觀六路,耳听八方。何況徐氏和李夫人都不是一般人物。自己現在除了肚子這個眼中釘。靠山、銀兩一概沒有。哪怕是司徒府里的一個小丫鬟都能輕易地害死自己。經過一番盤算後,寶珠覺得徐夢南性子懦弱,又對司徒文有情。自己完全可以利用這點從她那里得到些庇佑。
經過一番仔細的謀劃後,一場精心安排的苦肉計在徐夢南眼前上演了。主角無疑就是寶珠。可是觀眾卻不單單只有徐夢南一個。
那日與徐姨媽定下計策後,徐氏便開始游說李夫人初一去逛廟會。李夫人平日最不喜歡出門的。可架不住徐氏三寸不爛的唇舌和吳氏的軟磨硬泡。總有答應初一這天司徒府的女眷一同去逛廟會。
初一這天,眾女眷集合在二門口。徐氏見人群中唯獨少了寶珠。于是親自領著徐夢南和小春到後院去請。一路上小春都不解徐氏為何非要拉上自己。等到了後院,見了眼前的情景,小春恍然大悟。此刻,徐氏這個懷抱著寶珠大哭。連連認錯兒,又讓徐夢南改口稱寶珠為姐姐。明白徐氏特別叫自己來是為了做個鑒證的。小春心里非常地不舒服。
寶珠做夢也沒想道自己設下的苦肉計,竟然將徐氏一同俘獲了。心中除了高興,在無其他。絲毫也沒有發現徐氏此刻正是要將她往閻王殿推。
二門口等著的李夫人和吳氏見徐氏竟然親昵地拉著寶珠的手一路走了過來。而徐夢南則被遠遠地丟在一旁。驚訝之情自是不必再說了。李夫人滿月復疑慮,她想不同徐氏這葫蘆里賣得是什麼藥。
小春心中也有不少是疑惑。可是能出門,而且的逛廟會。小春大部分的精力都被這件事兒吸引住了。對其他不關自己的事兒,抱著看好戲的心態。
清涼寺廟在江南也算是件大事兒了,附近州縣不少善男信女提前一兩個月便趕到江陰。小春從未見過這樣的廟會,帶著在的三個丫鬟東瞧瞧。西看看,很快便被李夫人等人遠遠地落在了後邊。絡兒見狀勸小春到李夫人跟前立規矩。不可隨意跑動,小春對這樣的勸誡卻置之不理。李夫人當然是知道小春在後邊的一舉一動的。只是她還嫌小春鬧得不夠大。雖然有司徒老爺為小春撐腰。可李夫人並不死心。現在她就盼著貪玩的小春做出怎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兒,這樣她就可以以此為借口將小春休了。可惜李夫人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小春雖然好玩,可也不是一味玩樂之人,加上身邊落香時不時的提醒。在外人看來小春不過是個許久沒有出門的女孩子罷了。
徐氏見眾人都有些分心了,便向大梅使了一個眼色。大梅見了點點頭後,笑著對身邊的寶珠道「姐姐如今也是有身子的人了。妹妹我陪著姐姐去求個簽吧?」
剛剛被負心漢拋棄的寶珠听了點點頭道「也好,只是咱們這麼走了。不用向夫人稟報一聲?」
大梅輕蔑道「我的姐姐,您現在還不姨女乃女乃呢。這會兒子就知道巴結夫人去了?」
被大梅數落的寶珠臉上臉上有些掛不住。大梅見狀趕緊高興地挽著寶珠的胳膊道「夫人現在逛得正高興呢,咱們去回這樣的小事兒,怕是要惹她不高興的。反正就在這廟里廟外的。」
寶珠想了想道「這樣也不錯。」隨即笑呵呵地跟著大梅直奔廟里去了。過了一會兒,一臉不高興的又出來了。寶珠求了一個下下簽。這讓她的心里很不舒服。大梅見了道「還是我替姐姐去解簽吧。若是好事兒便算姐姐的。若是壞事兒就算我的。」說著奪過寶珠手里的簽。快速向廟門口解簽兒的先生去了。寶珠喚她不止,只得站在廟門口等著。過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大梅回來。寶珠以為她直接去伺候徐氏了。動心思想到寺院的廂房里去看看司徒文。正在她想著的時候。迎面走來四五個大漢。指著寶珠道「你這賤人竟敢到寺院門口。還不將老子的銀子吐出來。」說這一拳便落到了寶珠的頭上。寶珠被突然的一下打得暈頭轉向地栽倒在地上。不少善男信女見幾個男人竟然動手打一個女子。道「佛門清淨之地,怎能如此行事?」
正當趴在地上的寶珠以為自己得救之時,其中一個大漢道「你們看不知道,這個女騙子將我們兄弟幾人娶媳婦的錢騙的精光,如今又到這廟會上騙別人來了。」
圍觀的人見那幾個大漢身上穿著不過是莊戶人的短衣。衣服上已經是布丁摞布丁了。對寶珠的身份也起了疑心。原本想要挺身而出的幾個也都退了回去。寶珠見那幾個人竟然這樣說,掙扎著起身要辯解。可那其中一個漢在寶珠身上重重地踢了一腳。頓時疼的寶珠暈了過去。血水也從流了出來。幾個大漢見見紅了。知道事兒已經成了七八分了。又擔心出什麼差錯。于是又在寶珠身上踢了幾腳。其中一個做了個手勢提醒混在人群里的大梅可以出來圓場了。大梅見了趕緊沖出人群用身體護著寶珠道「你們都是些什麼人,也不看看這可是司徒府上的姨女乃女乃。」
幾個大漢同樣在大梅身上輕輕地踢了兩腳後道「壞了。打錯了。然後趕緊四下里逃開了。」待圍觀的人明白後,那幾個行凶者早已經逃得不見了蹤影。
將戲做足了的大梅哭著求圍觀的人去尋李夫人和徐氏來,自己則抱著寶珠大哭起來。
在禪房里听清涼寺方丈講經的李夫人听說寶珠在寺院門口被人打了。第一反應就是看徐氏。可徐氏表現的一臉的驚訝,還詢問寶珠肚子里的孩子可否傷到。不像是做這事兒地人。便暫時將此事放下。命人將寶珠抬回府去,請郎中來為寶珠診斷。
一旁的徐夢南听說後一頭栽倒在地上。嚇得徐氏驚慌失色。清涼寺的主持方丈緣了見了趕緊過來念了聲「阿彌陀佛」後替徐夢南診脈。過了一會兒,緣了大師笑著道「女施主莫要驚慌。這位女施主奈是有了身孕。只是身體虛弱些,所以方才才會暈倒。」
徐氏听說徐夢南也有了身孕,高興地話都說不出來了。可李夫人此刻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了。剛剛听說寶珠挨打,李夫人欣喜若狂,以為這下子她肚子里的孽種肯定保不住了。現在徐夢南竟然也有喜了。李夫人只恨自己當初沒有像對付吳氏那樣對付徐夢南。
正在廟會上逛得高興的小春從李夫人跟前低等丫鬟那里听說了寶珠的事兒和徐夢南有身孕後。道「這是什麼事兒啊?」
絡兒听了,擔心那低等丫鬟將小春的話轉述給李夫人。嚴厲道「少夫人這說得是什麼話?往後可不能在這樣說了。」
落霞道「少夫人說什麼哪里輪的到一個丫鬟指手畫腳了。」
那個低等的丫鬟是個膽小怕事的人,見絡兒和落霞要吵起來了。趕緊道「少夫人還是快些回轎子里吧。咱們這就要回府去了。」說完快步地跑開了。
遇上這樣的事兒,絡兒和落霞又因為一點兒子小事兒吵了起來。沒了心情的小春隨手將自己剛剛買來的一盞小小的走馬燈丟到一邊兒後氣鼓鼓地回到轎子里去。卻沒想到就是她這隨手一扔竟然引起了一場大火。燒了不少攤位不說,還傷了兩個救火的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