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心里藏不住事兒,那日偷听道寶珠的事兒後一直都想找個機會將此事告訴司徒文。可是一來自己沒有證據,別說寶珠是司徒文最寵愛的。就算是個旁人,也未必會信。二來自己是個半大的孩子,說出的話沒有是什麼分量。心大的只當她是在玩笑。正在小春不知如何是好之時。另一個大麻煩接踵而至。
自從鐵盞兒與東野先生決定移居江南後便開始找合適的房子。可惜挑來挑去都沒有看得上眼的。于是東野先生索性買二百余畝的地自己建了一座宅院。只因多年行商手里有錢,加上自己又沒有兒女,不需要留下自己家產。所以東野府蓋得華美精致。這兩日院子建成,東野先生大擺筵席請了幾個相熟的新友,又請了幾位老爺。與鐵盞兒有些淵源的司徒老爺自然也在其中。
或許是有意而為之,司徒全和小春也在被邀請之列。許久沒見自己這位姑母的小春听說這個消息後第一反應就是「鴻門宴」。第二反應就是頭疼。雖然前前後後加在一起活了三十年,可前二十年自己只個無憂無慮的學生,後十年雖然宅門險惡,可好歹有個哥哥幫扶著,也不算太難過。所以小春的EQ還處于亞小康狀態。現在要正面面對處心積慮要折磨自己的鐵盞兒,小春怎麼可能不頭疼。
這幾天都在偷玩的司徒全卻絲毫沒有察覺道。听說要去赴宴,有戲听,有好吃的,高興得恨不得馬上就飛過去。第二天小春一臉不高興地跟著司徒老爺和司徒全到了東野府。府上已經是高朋滿座,管家一身青衣立在門口招呼著客人。小春自認為司徒府的宅院已經夠氣派的了。可跟東野府一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司徒全見廊上掛著不少鳥籠,一時玩心四起,逗鳥去了。小春則被一個小丫鬟請進了後院,後院里也擺著五六桌,專門招待女眷。此刻女眷們正聚精會神地看著台上的戲。
鐵盞兒听說小春來了,趕緊命丫鬟將小春請到自己跟前來。幾位夫人見了小春都夸小春模樣標致,在過兩年一定又是一個美人兒。听得小春高興極了,怎料鐵盞兒一盆冷水澆過來「女孩子都是這樣的,小時候模樣標致,長大就未必了。」
幾位夫人不知小春鐵盞兒的關系,所以不明白東野夫人怎麼當著眾人的面兒失禮了。小春听了很不高興,可是又不能發作。鐵盞兒也不管,按年紀小春該是與那些小姐坐在一處,可鐵盞兒偏偏將小春安排在了兩個最挑剔的夫人跟前。可憐的小春就這樣當了那兩位夫人消遣的對象。從家世一路說到小春的面向。好話少,壞話多。听得小春恨不得撲不過將她們的嘴縫上。
跟著小春一同赴宴的落香雖然不知道東野夫人打得是什麼主意,可也猜得七七八八了。見小春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趕緊提議去院子里逛逛。隨後也不等小春同意就將她強行拉了起來。到了院子里,小春將自己受到的閑氣統統發泄到了一根柱子上,又是踢有是踹。過了好一會兒才算平靜下來。
立在一旁的落香輕笑道「幸好公子不曾看到,不然非嚇到不可。」
現在小春可沒心情理會這些,道「這帖鐵盞兒是不是跟我八字不合了,非得跟我過不去?」
落香道「夫人為何不將此事兒,當做是歷練。府里的事兒您也是看在眼里的,依著夫人的性格別說是李夫人,徐姨女乃女乃。恐怕在過些日子連楊姨女乃女乃都不是對手了。」
根本就不想在司徒府多待的小春道「鐵盞兒到了江陰,哥哥此番北上定會撲空。過不了多久就會在來看我。到時候我便跟著哥哥去了。這個少夫人還是讓楊七娘去當吧。」
落香見小春竟然是抱著這樣的心思,驚恐不已,盤算著要早將此事告訴公子才信。
吃了一頓最憋氣的宴席後,小春明白了到了該強勢的時候,就得強勢。否則人家就會當你是好欺負的軟柿子,隨便捏。
被人「捏」了一天的小春半夜才跟著司徒老爺回到府里。剛剛進門,司徒管家便來迎了上來。將一張紙遞給了司徒老爺。站的遠,燈籠的光線又暗,小春並沒有看真切。只是見司徒老爺臉上越來越難看。小春猜測定不是什麼好事兒。
司徒老爺似乎有意要瞞著小春和司徒全,吩咐他們兩個先回房去休息。整整玩了一天,司徒全早累了。听說可以回房,趕緊拉著小春往後院跑。生怕司徒老爺會想起下午自己打碎東野老爺瓷器的事兒。
回到房里司徒全也不換洗,躺在床上便呼呼大睡起來。同樣感覺到疲憊的小春也沒在意。將留在家里的落霞叫道跟前詢問這一天府里可出了什麼事兒。
早就藏不住的落霞從袖口去掏出一張紙來。道「這是我在花園里撿到的。有幾個字奴婢還不認得,所以不知道這上面是什麼意思。」
小春接過那張紙,仔細一看上面寫的竟是寶珠的奸情。還有對司徒文的辱罵。「這些都是從哪里來的?」小春道。寶珠的事兒她並沒向外人說起過。
「好像是天上撒下來的。」落霞道。「中午時分如同下雪一般落進院子里的。司徒管家將那些個都收去燒了。我這張還是偷著藏的。」
「大公子可看過了?」小春又問道。
「看過。」落霞道。「在花園里看到時臉都綠了。然後氣匆匆地回房去了。可是傍晚時奴婢又看到大公子一臉笑容地吩咐管家去請王公子明日道府上赴宴。」
原本小春因為自己知道寶珠的事兒,為難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司徒文。現在既然司徒文已經知道了。就與自己無關了。收拾了一下後,也去睡了。
第二天,司徒府籠罩著一層詭異的氣息。雖然不管自己的事兒,可好奇心還是驅使小春偷偷地流進司徒文設宴的小花園。原本以為司徒文會跟那位王公子大打出手,不想兩個人竟然相談甚歡。小春不解,仔細地听了听方才知道。原來那司徒文並不相信寶珠曾經做過什麼多不起自己的事兒。更是擔心王公子誤會,所以特別設宴賠罪。又問了府外是否有人在傳。赴宴之前王玉川就已經提前接到了寶珠的紙條。所以對答如流,絲毫沒有破綻。
小春見司徒文竟然比自己還要笨,真很不多不過去敲開他的腦袋,看里面的腦子的結構是什麼樣的。就在這時,寶珠突然進院子,見小春站在假山後頭沒好氣兒道「干什麼呢?」
被嚇了一跳的小春道「關你什麼事兒啊?」
寶珠見不遠處司徒文正和王玉川把酒言歡,立即道「噢,原來你是來看翩翩公子的?」說著拉著小春就要去告狀。就在小春不知所措的時候,司徒全和落香突然冒出來道。「難怪將整個院子都找過了也不見你,感情是藏進哥哥的院子里。你定是以為我們不會想到你會往有人的地方藏,所以才躲到這里的。」
懵懂的小春听道司徒全這樣說,落香有一個勁兒地給自己提示。立即掙月兌了寶珠道「都怪你,不然我怎麼可能被捉到。」
被反客為主的寶珠見小春生氣的模樣,還真的以為她是在跟司徒全玩捉迷藏。小春是夫人,她是個沒名分的。當著司徒全的面兒,她還得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樣給小春賠禮道歉。月兌險的小春一刻也不敢多留,拉著司徒全快步離開了院子。
院子里司徒文和王玉川也听道假山後面有人起了爭執,卻看不到。過了一會兒見寶珠從假山後面轉了出來。王玉川只覺得自己的太陽穴連蹦了兩下。心想將寶珠留在司徒府早晚是個禍害,干脆再將她誆騙出府,在做其他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