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文見來人是寶珠,臉色陰沉地迎上前道「是不是丫鬟婆子胡說什麼了?」
寶珠低頭不語,直奔亭子。見了王玉川臉上的笑容立即堆了起來。王玉川看得是心驚肉跳,想著自己的計劃。趕緊起身賠禮道「給寶珠姑娘賠禮了。」然後將一張字條塞進寶珠的手里。寶珠趕緊將紙條塞進袖口,然後若無其事地王玉川調侃了一陣,然後借口回房去了。
回到房里,寶珠將丫鬟支開後趕緊拿出字條。
「三更司徒府後院小門兒」
寶珠看了紙條,臉上漸漸浮現了詭異的笑容,「就知道你離不開我。」將紙條焚毀後寶珠趕緊將自己的衣裳包了一包,又將首飾銀兩包了一包。看著兩大包的衣裳。想道自己還要抱著女兒。寶珠擔心自己沒辦法順利地到後院小門兒。又想道自己和女兒得要有人伺候。于是將自己的丫鬟喚進來。
丫鬟桃兒進門後見桌上放著一大一小兩個包袱。戰戰兢兢地小聲道「夫人有什麼吩咐?」
「三更天的時候你偷偷地到我房里來一趟。」寶珠道。「不許跟任何人提起。」
桃兒害怕寶珠不假,可也不是笨人。看著眼前一大一小兩個包袱已經猜到了寶珠的意圖。
寶珠又吩咐道「去女乃媽那里將小姐抱過來,今天晚上小姐跟我睡。」
桃兒听了諾諾地應了一聲,退了出去。絞著手絹往女乃娘房里去了。心里盤算著要不要將寶珠的事兒告訴老爺。經過一番思量後,桃兒拿定了主意。先是到女乃娘房里將小姐送進了寶珠的房里,然後趕緊去尋司徒管家。
听說寶珠要逃走,司徒管家先是吃驚。如今寶珠雖然沒有名分,可在司徒府里也算是個呼風喚雨的人物了。她竟然要逃,不由得讓人聯想起那張紙上寫的事兒。司徒管家到司徒府也有十余年了,對司徒老爺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想道這一層後,他先吩咐桃兒裝作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一樣回房休息,三更的時候按照寶珠的吩咐去做。自己則去回稟司徒老爺。
司徒老爺早對寶珠心存疑慮,看了那張紙後便派人去查了寶珠離府那些日子的去向,雖然還沒有找到確鑿的證據,可還是有些風聲傳來。听了司徒管家的話後,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懷疑。這些日子好好的司徒府被寶珠一個下丫鬟攪和得不像個樣子,好好的名聲也被毀了。心頭被這一口氣的司徒老爺立即吩咐司徒管家調派家丁,早早地守在司徒府各個門口。又將司徒文叫道自己跟前來訓話。
寶珠幾乎是抱著女兒坐等到三更的,梆子聲剛過桃兒便到了門口,輕輕地敲了兩下門環道「夫人,奴婢是桃兒。」然後推門走了進來去。
寶珠讓桃兒幫著自己拿裝著衣裳的大包袱,自己則將女兒用斗篷綁在身後,手里抱著比較沉的金銀首飾和銀兩。到後院小門兒的路上偶爾能遇到一兩個偷著喝酒的婆子,都已經是醉醺醺的。好歹有驚無險。
到了小門兒前寶珠道「要麼跟著我一起走,要麼留下來被老爺亂棍打死。」
只因司徒管家吩咐自己什麼都听寶珠的。桃兒道「奴婢跟著夫人。」
寶珠听了十分地滿意,從腰間取出小門兒的鑰匙遞給了桃兒「去將門打開。」
偷瞄了一眼四下里並沒有什麼異常的桃兒心想司徒管家難道是漏掉了這個小門兒?手里哆哆嗦嗦地將那小門上的鎖去了。小門外漆黑一片。寶珠見沒有燈火,生氣道「這個死鬼,竟還沒有來。」
寶珠的剛落,頓時府內府外火光沖天。府內自然是司徒管家安排的護院小廝。府外是徐光領著一群市井混混兒。
司徒管家見徐光竟然在門外,知道事兒要鬧打了,趕緊上前支應道「這麼晚了,徐公子怎麼到司徒府外來了?「
徐光笑著道「幫著司徒老爺捉奸啊?」隨即引起一陣大笑。笑聲過後,徐光一個手勢,兩小混混兒將遍體鱗傷的王玉川推了出來。寶珠見狀一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請司徒老爺出來做個裁判吧。」徐光叫囂道。
已經領著司徒文到後門兒來的司徒老爺見前面火光沖天,如同白晝一般。心想怎麼會有這麼多火把。待到近前見徐光竟站在府門外。大呼不好,快走了兩步到了門口。
「這是怎麼回事兒?」司徒老爺道。
司徒管家一下子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原本司徒老爺是想秘密的將此事了結。不想驚動了徐光,念著兩家的過節。這事兒怕是瞞不住了。
徐光見司徒老爺出來了,笑著道「小佷魯莽,忽听有人想引誘司徒府上的夫人私奔。便帶著幾家兄弟前來幫忙。」說著腳下重重踢地了一腳王玉川,「這便是那奸夫了,還請司徒老爺發落。」
司徒文見寶珠背著女兒,懷里還摟著包袱坐在地上,趕緊過去想要將她攙扶起來。司徒老爺見了大聲呵斥道「住手。」
司徒文一愣,道「父親這是怎麼一回兒事兒?」
司徒老爺並沒有馬上回答,先對徐光道「多些賢佷了。」然後吩咐小廝將已經看不清楚面容的王玉川抬進府去。寶珠也被押了進去。
幾個地痞起哄道「司徒老爺何不當著咱們幾個的面兒審審,也咱們開開眼。」
司徒老爺沒有理會,吩咐管家將小門關上鎖死。然後將寶珠和王玉川押進前廳。
剛剛入睡的小春和司徒全也被吵醒了。小春想去看看府里出了什麼事兒,卻被司徒全攔著不讓去。
寶珠見事情已經敗露,一路上都在想月兌身的辦法。到了前廳里,還不等司徒老爺開口,寶珠先撲到司徒文的懷里哭訴道「公子,奴婢不過是看著老爺一直都不給一個名分,所以才賭氣離家出走的。您可不要听了小人讒言啊?」
還不了解情況的司徒文被寶珠說得糊涂了。看向司徒老爺道「父親,這是怎麼回事兒?」
司徒老爺黑著臉指著司寶珠道「你問她。」
寶珠抬頭看了這司徒老爺哭著道「老爺,您就看在奴婢生了大小姐的份上,繞過奴婢這一回吧。奴婢再也不敢逃了。」
司徒老爺見寶珠竟然嘴硬,索性不理會她了,轉而向趴在地上的王玉川。剛剛被徐光好生伺候了一通的王玉川此刻只有喘氣兒的份兒了。司徒管家擔心他一口氣上不來死了。命丫鬟端來一碗參湯給王玉川灌了下去。好歹是恢復了些體力。
王玉川腦子里還回蕩著徐光方才的教訓,還不等司徒老爺嚴刑逼供,便將自己是怎樣跟寶珠珠胎暗結,又是怎樣將她留在江邊,自己遠行避風頭的事兒招認了出來。司徒文听後目光呆滯地看著遠處。他怎麼也沒想到寶珠竟然會背著自己做出這樣的事兒來。
想要自保的寶珠抱著司徒文的腿哀號著道「公子您不要相信他的鬼話,這都是徐光設計的。他是想幫徐夢南出氣。」
這樣的話竟然也讓司徒文相信了。「父親,此事有可能是徐光設計好的。」
司徒老爺見兒子竟然被寶珠迷惑的是非不分,重重地給司徒文一巴掌。「事到如今你還執迷不悟。你難道沒有听道嗎。這孽種根本就不是你的骨肉。」
不敢面對現實的司徒文道「這一切都是他說的,並沒有證據。」
司徒老爺見兒子竟然到了這種地步,也死心了。吩咐管家將王玉川以偷盜之罪送進了衙門。然後讓司徒文自己處理寶珠。
司徒管家將寶珠身上的金銀首飾都收走後。將里外的丫鬟小廝都散了。偌大的廳堂里只剩下司徒文和寶珠兩個人。
寶珠見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在司徒文身上,嘮嘮叨叨地說起了二人的「共患難」。當然這其中也包括了徐夢南的「迫害」。
可在眾人都離去後,司徒文漸漸地接受了自己見到的現實。寶珠見他一直沉默不語,強作歡笑道「公子您不會相信的對吧。咱們還有女兒,您不是最喜歡女兒的嗎?」。
司徒文仍舊不開口。無盡的沉默讓寶珠感到恐懼。這種恐懼很快就轉變成了厭惡和憎恨。她站起身來將司徒文軟弱和卑鄙一一列舉出來。最後開始嘲笑他竟然會為了自己將徐夢南休棄。被激怒的司徒文死死地扼住寶珠的咽喉用盡全身的力氣讓她閉嘴。眼看著寶珠就要斷氣兒了。一聲嬰兒的啼哭將司徒文沖噩夢里清醒過來。最後身無分文的寶珠和孩子被趕出了司徒府。第二天事兒傳了出來。江陰寶珠待不下去了。也沒有人肯接濟她,之後便下落不明了。
一直都以為自己做的事兒是對的。為了寶珠和孩子能做出任何犧牲的司徒文在前廳里呆坐了一夜。第二天到徐府磕頭謝罪。還覺得不解氣的徐光將司徒文打個半死,誰也攔不住。最後還是徐夢南求情方才給司徒文留了一口氣。
出了這樣的事兒,司徒府在江陰徹底沒了好名聲。司徒老爺還不等司徒文痊愈便出門游玩去了。留下吳氏掌管司徒府。司徒文整整休養了兩個月。八月的一個早上便從司徒府消失了。待家丁尋到時,他已經在清涼寺里出家了。
听說自己的兒子出家了。被送到莊子上的徐氏又哭又鬧地要回司徒府。可吳氏以老爺不在家不敢擅自接回她為由拒絕了。不過卻派人將司徒武和司徒芸接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