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有客,而且已經開口說話了。房里的小春不能當做什麼都沒听見。司徒全不想見吳氏和楊七娘,于是從小門到後院玩去了。小春只得一個人到門口是迎接。
「姨女乃女乃今兒怎麼有空來玩兒?」
由楊七娘親自扶著的吳氏笑著道「老爺去夫人房里了。我也沒什麼事兒,想起你也是悶在房里怪無聊的,所以來找你聊聊。不卻先遇到她了。」吳氏笑著指著楊七娘道。扶著吳氏手的楊七娘臉上笑容滿面,心里卻是極恨吳氏這樣說。這不擺明了告訴小春自己在偷听嗎?
小春也猜出了吳氏的想法,可她不想接著一茬。對楊七娘,小春的心情很復雜。做一個妻子。小春當然不希望自己的婚姻里有個「第三者」。可是她跟司徒全也算不上是什麼夫妻關系。所以對楊七娘,小春覺得自己沒有話語權。將來如何處理楊七娘,還是要看司徒全的態度。
吳氏見這麼好的機會,小春都不接。臉上些許露出了怒其不爭的神態。小春當然還是將其屏蔽掉了。熱情地將吳氏迎進了屋。見司徒全並不在房里。吳氏道「三公子在用功?」
「哪里啊?在後院里玩呢。」小春道。
吳氏听了不高興道「過了年就要進京趕考了。這會子還不用功?莫要以為鄉試得了個第一,頭名狀元便進了自己的囊中。」
「這個我也明白。可是我這上有計策,他便有對策。」小春嘆氣道。說著又看了一眼絡兒。這兩天因為李夫人病重,絡兒的心里已經是七上八下了的。現在小春又因為司徒全讀書的事兒瞟自己,嚇得低著頭連連後退。心想著公子快進京吧。到時候自己一定要想個辦法跟著一起去了。到了京城見到大小姐。自己就有了新的靠山了。
吳氏早就知道絡兒這丫頭不是個省油得燈,所以十六歲上便要將她配小子。可絡兒認定了自己是司徒箐送給小春的。死活不肯出府。當時小春的年紀還小,也方便與她明說。小春見絡兒要死要活的,便心軟留下了她。想到這里吳氏笑著道「你們要是上京一定要將絡兒這丫頭帶上,讓大小姐給她尋一門好親事。也不枉她為了伺候主子,要死要活的不肯嫁的的忠心。」
吳氏的話听上去是對絡兒是夸獎,可細細一品。卻還是能品出嘲笑的意味。已經覺得自己夠窘迫的絡兒听道吳氏這樣說,又見幾個新來的小丫鬟偷笑。笑呵呵地撒嬌道「姨女乃女乃就會拿奴婢開玩笑。落霞不也還待在房里沒嫁嗎?」。
有些日子沒和絡兒斗嘴的落霞听見絡兒竟然拿自己玩笑。氣得跳出來扯著絡兒道「好死不死的,拿我說什麼事兒?」
落香見了趕緊與彩青、彩虹將落霞攔了下來,強行拉到廂房里頭去了。吳氏不解,這丫鬟瘋了不是。竟敢當著主子的面兒動起手來。小春看了一眼絡兒生氣道「都說不提這事兒了,非得要被她再打一通方才記得住嗎?」。
絡兒低著頭,想起那日落霞的一通鞭子。現在還覺得身上火辣辣的疼。楊七娘道「少夫人早打算將落霞嫁出去了,可連說了三家,都無妄地死了。現在不管是哪個提起這事兒來,落霞都要傷心好半天。」
「這丫頭莫不是有福氣,便是個不祥之人。」吳氏道。
「可不是嗎?」。楊七娘道「可細算下來她跟著公子和夫人的時間也不斷了,也沒公子和夫人怎麼招,想必是個有大福之人吧。」
吳氏听了認同地點點頭。與小春和楊七娘說了半天話後方才離開。出了小春的院子吳氏已經有了七八分的把握。畢竟是有些閱歷的人,方才楊七娘扶著自己的時候吳氏已經感覺到楊七娘與一般個姑娘不同了。聊天時就覺察到楊七娘的氣息微微有些粗。離開小春的院子,吳氏立即吩咐丫鬟將元香叫來。然後從另一個丫鬟手里接過了大梅的來信。听說李夫人病重後,徐氏便開始不安分起來。這幾天已經開始有些異動了。大梅的信上說徐氏甚至給已經出家了的司徒文寫信,希望他可以幫自己求情。雖然被司徒文無聲地拒絕了。可徐氏還沒有放棄回府。
李夫人身邊有司徒老爺。元香清閑了下來。方才從小春那里離開時,她便已經猜到了吳氏遲早是會來找自己的。整整一個下午,元香都在想吳氏要是問起這件事兒來自己要不要和盤托出。正想著,吳氏的丫鬟便來了。就在那一瞬間,元香拿定了主意要自保。所以到了吳氏那里,開口便跟吳氏提出了一百兩銀子的條件。一百兩銀子對于吳氏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這些年她可是沒少從徐氏那里拿銀子。見一百兩銀子便能將楊七娘了結。吳氏覺得很劃算,當即命丫鬟點出一百兩銀子來。
看著自己一輩子也賺不來的銀子,元香道「這本是李夫人的計策。想讓楊七娘先于小春夫人生下男孩,在設計讓小春夫人不能生育。這樣,已經開始管家的楊七娘便可以名正言順地繼續掌管司徒府了。卻不想原本只是裝病的夫人,竟然真的病了。」
「與楊七娘有染的奸夫是誰?」吳氏繼續道。
這讓元香有些為難,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何況李大亮待自己是極好的。元香想要自保,可又不想出賣李大亮。吳氏見元香不肯說,立即威脅道「此刻你若是不說,老爺要是知道了這件事兒,你這個知情者是個什麼下場,想必你自己也是清楚的。」
元香一听害怕了。趕忙道「還請姨女乃女乃替奴婢在老爺跟前多說兩句好話。」
「只要你肯說出奸夫是誰?我不但會替你美言,還會額外再給你五十兩。」威逼過後,吳氏又開始了利誘。
想道自己還能額外地拿到五十兩。元香橫下心腸。「他便是夫人的遠方親戚。莊子上的管事李大亮。」
吳氏听了笑著道「他不是你的相好嗎?怎麼又跟楊七娘勾搭上了?」
「這些都是李夫人的安排。奴婢不過是個伺候人的。」元香道。想起那日李夫人情願讓她喝了墮胎藥,也不肯成全她與李大亮。憋在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暴發了出來。吳氏見元香竟然哭了起來。哭得那樣的委屈。有些心煩不痛不癢地勸了她兩聲,又問這件事兒都有誰知道。
元香想起李大亮曾經跟自己說過楊七娘身邊的丫鬟翠綠在敲詐她。于是將翠綠的名字告訴了吳氏。吳氏滿意地點點頭後,給了元香一百五十兩後便放她回去了。得了一百五十兩後元香開的擔心起李大亮。同樣這幾天被楊七娘纏著的李大亮越來越無法忍受楊七娘了。想起上次自己要離開時楊七娘誣陷自己與元香私奔。索性真的找元香商量著兩個人一起私奔的事兒。
得了銀子了元香正在因為出賣了李大亮而自責。听說李大亮竟然想帶著自己走,心里更加地難過了。將吳氏已經知道楊七娘奸情的事兒對李大亮和盤托出了。原以為李大亮會大發雷霆。不想他卻笑著道「真是天助我也。」遂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了元香。「這個女人存心不想讓咱們兩個好過。那咱們也不能讓她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