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極了的小春還不忘命人去給司徒箐送信。然後又想寫信給司徒老爺報信。提起筆想到此事要還司徒全親自寫信稟報給父親更合適。將握在手里的比放了下來。此刻,司徒府外已經圍了不少討要賞錢的人。百生和落香開了賬房用緞面盒子盛了幾千文潑水一樣地散了出去。心里去高興得緊。
同樣得到消息白氏等人換了新衣裳前來賀喜。已經笑到麻木的小春此時已經顧不上那些是真心,那些是假意的了。只管笑呵呵地招呼著。過了大概兩個時辰,一身狀元服,騎著高頭大馬巡游回府的司徒全笑呵呵地回到府里。本還想跟小春說上兩句話,不料一進門兒便被一大群眼生的人圍了起來。再看小春現在也沒比自己好多少。索性自己是靠不過去了。便跟那些前來道賀的聊了起來。
得知弟弟高中的消息後,司徒箐趕緊換了王妃的衣裳,打點賀禮帶著自己的兩個兒子前來道賀。見益陽王妃來了,原本擠在司徒府前院里道賀的人不知怎麼竟全跑光了。後院里的女眷們也紛紛尋了個機會溜了。
小春不知司徒箐竟然還有這樣的威力,打算下次在有人纏著自己,便用她來將那些人嚇跑。
司徒箐先是將一身狀元服的弟弟好好地打量一番,又問了些殿試上的事兒。這時小春才知道殿試之時皇上問得是對北朝該打還是該和。殿試的十個貢生中只有司徒全和孫山是主和,二對八。司徒全和孫山險些被淮陽王推出午門斬了。幸好危機關頭二皇子說情,皇上發話方才保住了腦袋。
「你怎麼敢得罪淮陽王。」司徒箐尖叫道。
司徒全見屋內並無外人,低聲道「為何不敢得罪他?」
「你不要命了。」司徒箐大聲呵斥道。「淮陽王可是皇上的親弟弟,深得皇上器重。你既然知道為何還與他為敵?」
司徒全明白有些事兒他是與司徒箐說不明白的,道「既然是皇上的弟弟,自然不同尋常人。怎會與我這個後生計較。姐姐且放心吧。」
話是這麼說,可司徒箐怎麼可能真的放心。小春見她眉頭緊鎖,道「姐姐,這事兒真有那麼嚴重嗎?」。
「你懂什麼?」司徒箐沒好氣兒道。隨即發現自己失態了,趕緊道「小春莫怪,我也是急了,才會這樣。」
小春倒也沒有覺得什麼,只是看司徒箐這樣擔心,有些奇怪。見司徒箐氣急了的模樣,也是不會跟自己說明。待司徒箐走後小春問司徒全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兒,姐姐竟然如此地生氣?」
司徒全換下了狀元服後道「從今天起咱們就要活在刀尖之上了。」
小春睜大了眼楮道「你說什麼?」
「有些事兒還不到該說的時候。」司徒全搭著小春的肩膀道。「我餓了,整整一天我連口茶水都沒喝上。」
「你又跟我打哈哈。」小春生氣道「你不說,我去問大皇子,我就不信他也不知道。」
司徒全听了趕緊攔著小春道「真的不能說。大不了我說另外一件大事給你。」
「什麼大事兒?」小春眯著眼楮道。「皇上命我三日後進宮陪太子讀書。以後怕是要等到月末才能回家一趟了。」
小春笑了笑,扯著司徒全的耳朵道「這不挺好的嗎?看你還滿世界去頑。益陽老太妃和你姐姐也不用天天惦記給你往家弄小老婆了。」
一直避免與朝中大臣遭遇的大皇子听說前院里道賀的人都散了,方才出來。卻見小春正扯著司徒全的耳朵教訓,不自覺竟躲了起來。
「不知怎麼皇上知道了太子在咱們家里,下旨非要讓我將太子轟出府去。」司徒全一邊求饒,一邊兒道。
「也行啊?反正大皇子現在也許學會做燒餅了。咱們先給他準備個燒餅鋪子就行了。」
「不行。」司徒全突然掙月兌了道。「皇上囑咐不可以給大皇子一文錢,若有違背,提頭來見。」
捂著自己脖子的小春道「那可是他的親兒子。皇上怎麼這麼狠心啊?」
「我正為這事兒發愁呢。」司徒全道。「就算大皇子學會了做燒餅的手藝,可身無長物,離開後可怎麼過活。難道真的要讓他去別人的鋪子里做活兒?」
犯了難的小春和司徒全坐在門檻上唉聲嘆氣地想辦法。躲在一旁的大皇子早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監視著,也不覺得奇怪了。想起剛剛自己買燒餅還賺了些錢。大皇子轉身去尋落霞。
此時天色已經不早了,落霞廚房里收拾。這本就是府里閑置的廚房。如今大皇子的燒餅也學會了。落霞打算將廚房里的鍋碗瓢盆送回到前院大廚房里去。
大皇子尋來時正好听到心情不錯的落霞在哼小曲兒。雖然有些不再調,卻也應景。見大皇子來了,落霞笑著道「數落您這麼久險些忘了您是皇子。」
大皇子笑了笑,幫著落霞將幾個比較重的瓷盆落到了一起。道「您是師傅,我是徒弟。挨罵也是理所應當的。要知道我尚年幼時,若是讀書不好,還會挨打呢。」
「皇子也挨打?」落霞驚奇道。她一直以為皇上的兒子都是泡在蜜罐子里長大的。
「可不是。」大皇子道。「在說這次兵敗,父皇明知道我不是帶兵的材料,還是讓我出征了。若不是鐵將軍營救及時。恐怕我這小命都不保了。」
落霞嘖嘖道「看來我們夫人說得對,天下就沒有稱心如意的事兒。」說著落霞將自己要帶走的東西一並拿著要離開廚房。到了門口卻發現怎麼也推不開門了。起初還以為是有人在外邊推著門兒,可連著試用了幾次都沒有推開。
大皇子見狀過來道「怎麼了?」
「這門推不開了。」落霞生氣道。說著將手里的東西一並塞給了大皇子,自己則拉開身形,憋足了一口氣一腳將廚房的門踢破了。大皇子只因為落霞是個大嗓門的丫鬟,卻不想她還是個有功夫的。呆呆到了廚房外道「你不過是個丫鬟,怎麼還有工夫?」
落霞將大皇子手里地東西接過來,得意洋洋道「我這個師父還不算太差吧?」說完落霞笑呵呵地端著東西離開了。大皇子卻發現被落霞踹開的兩扇門是被一把銅鎖鎖上的。臉上立即變了顏色。再看四周,這是個獨立的小院落,只有這個廚房和一口井。要是說無意為之,怎麼也說不過去。
躲在暗處的人見落霞竟然將門踢開了,不禁死死地攥緊了拳頭。心里暗罵落霞這丫頭蠢。轉身離開了後院。
經過廚房一事後,大皇子的警惕之心明顯高了許多。晚飯吃得也少了許多。半夜里竟然被餓醒了。喝了些茶水也不見效,只好起身穿了衣衫到廚房里想找些自己做的燒餅來充饑。殊不知正在廚房里偷吃的落霞听到外邊有聲音,悄悄地躲進了存放貴重食材的櫃子里。
提著燈籠走進廚房的大皇子見長案子桌上竟然有人吃剩下的半個雞腿。誤以為廚房里進了賊。操起砧板剁肉是砍刀在廚房里搜尋著。經過落霞藏身的櫃子時一陣香氣傳來。大皇子覺得這香氣有些熟悉,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聞到過。伸手去開櫃子。
抱著燒火棍躲在櫃子里的落霞見有亮光在櫃子前停下,又不是廚娘和值更的婆子,同樣誤以為外邊的人是賊。還不等對方開門,先來了一個奇襲。
沒想到有人竟然躲進那麼小的櫃子里的大皇子被突然沖入來的人影嚇了一跳。好在雙方都很克制。沒有釀成兩敗俱傷的慘劇。清楚了對方的來意後,二人席地而坐,找了些酒菜大吃起來。
大皇子道「今天傍晚的事兒絕對不是偶然的,據我的猜測,這府里邊應該已經有了眼線了。」
一手拿著酒杯,一手舉著雞腿的落霞笑著道「府里的眼線躲著呢。老爺的,徐氏、吳氏、大小姐的。這會兒子怕是連益陽老太妃的眼線都有了。」
大皇子不解,落霞將府里的情況大致講述了一遍。大皇子從未想過平民之家也有這麼許多煩惱,頗為感慨。
落霞道「咱們府上算是好的,至少不會生計而愁。如今有多少人一家老小都養活不起。非得賣兒賣女才行。」
大皇子見狀道「你這一身的功夫都是從哪里學來的,我看不像是小春的套路。」
微醉的落霞笑著道「算你識貨,我的功夫都是祖傳的,只可惜現在父親不在了。我照著刀譜練習,收效甚微。只怕是父親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了。」
大皇子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在宮中時宮女們見他除敬畏就是害怕。這些日子被落霞這個師父教育的到是覺得自己體會了另一番人生。所以與落霞聊的很投緣。落霞只認大皇子是徒弟,兩杯酒下肚什麼規矩都丟到腦後去了。推杯換盞之間不覺天露白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