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著悶氣將蘭姬公主送回將軍府。正在看書的司徒全見小春悶悶不樂地走了進來。道「蘭姬公主與姐姐起了爭執?」
小春甩了下帕子沒有回答,司徒全見了放下手里的書過來道「瞧瞧這可憐兮兮的模樣。看來姐姐和蘭姬公主沒少欺負你啊?」
小春白了司徒全一眼道「什麼啊?將軍府有喜事了,大喜事兒。」
「什麼喜事兒。」司徒全狐疑道「難道是你哥哥納小?」
「什麼啊?」小春生氣地打了司徒全一下道「蘭姬公主有喜了。」
司徒全一怔,但很快便恢復了正常,重新拾起書道「就為這個不高興?」
小春低頭不語。司徒全笑了笑,將一張請帖丟給了小春。「淮陽王府沈妃請你明日入府圍爐博古。」
「什麼時候送來的?」小春接了請帖問道。
「方才你去將軍府的時候。」司徒全道。
原本心情就不好的小春見了那請帖,更加地煩悶了。「沈妃打得是什麼主意?我不是已經告訴她了嗎。官場上的事兒我不懂也不管。」
司徒全听了笑著道「你可以不懂,也可以不管。可淮陽王的命令,沈妃哪里敢不听。」
看著那請帖,小春嘆氣道「當個狀元夫人也不容易的。」
還沉寂在喜悅當中的蘭姬公主同樣也接到了淮陽王沈妃的請帖。原本不想去的她想到小春一定會去。那些個夫人們一定會趁著這個機會使盡渾身解數往司徒府送人。自己是答應過鐵雲的,況且她也不希望看著自己的小姑子被人欺負了。于是第二天蘭姬公主主動到司徒夫接上小春一起往淮陽王府去。
現在的小春見了蘭姬公主就頭疼,落香和彩虹勸了好一陣兒才將小春哄著上了轎子。
如今已經是孟冬十月,昨夜又剛下過一場新雪。屋外甚是寒冷。為了今日的「圍爐博古」沈妃可是沒少下功夫。東暖閣里燒得地熱,又加了個暖爐。幾張前人是字畫掛在牆上,下邊兒的條案桌子上也碼放著卷軸。
小春與蘭姬公主到時,司徒箐,小春的玩伴白氏等人已經到了。司徒箐見蘭姬公主也來了,心中埋怨沈妃請來一個禍害。擔心蘭姬公主會壞了大事兒。沈妃卻記得淮陽王的吩咐對小春和蘭姬公主很是上心。
暖閣之中除司徒箐和白氏以外,另三位夫人都是小春不曾見過的。沈妃笑呵呵地拉著小春和蘭姬公主兩下里報了出身家勢。身穿暗紫長衣的少婦是吏部侍郎錢忠的小妾馬氏。淡青色棉布長裙,外套大紅花棉襖的是守備是兒媳婦丁氏。另外一身蘭衣的是國公夫人單氏。
一一見過禮後,沈妃請著眾人落座品茶。警惕度極高的小春已經在猜測沈妃今天又在打什麼主意。無意中瞥見了司徒箐正盯著自己,趕緊對司徒箐堆起了笑臉。司徒箐趕緊將自己目光轉到別處去。
品過茶水,又用了些點心。沈妃笑著道「這些日子外頭也夠冷了的。我想著各家的夫人也是在房里憋悶久了。所以請幾位夫人過來,咱們也學學那些文人雅士聊聊古今,賞賞名作。」
有些年紀的單氏听了立即道「早知道如此,我便將女兒也帶來了。她是最懂這些個的了。」
丁氏見單氏這便開始顯擺自己家的女兒來了,生怕她佔了先。也道「是啊是啊。我那小姑也是的。平日里就愛弄個詩啊詞的。」
馬氏听了笑著道「呦,這是來博古,還是顯擺自己家的姑娘來了?」
單氏和丁氏听道馬氏這樣說,白了她一眼道。單氏道「馬姨娘也想博古?只怕是連自己一個「馬」字還不認識呢。」
馬氏不識字,這是夫人們都知道。听到單氏這樣說,馬氏覺得臉上不好看的。道「我是不識字的。你們到是將自己家的姑娘領來在狀元夫人面前顯露一番。只怕到時候都要露怯了。」
沈妃見事兒還沒說,三家夫人已經爭起來了。輕咳了一聲,提醒她們三人收斂。自己則笑著對小春道「她們三個歷來如此的。司徒夫人莫要見怪。」
一旁的蘭姬公主听了挑刺兒道「本公主也在這里,王妃怎麼只顧小春啊?」
沈妃見蘭姬公主橫插了一杠子,趕緊陪笑臉的「公主殿下莫要見怪。」
一直沒有開口的白氏笑呵呵地過來拉著小春的手道。「我這個手帕交可是最和氣的了。哪里會一般見識。淮陽王妃還是快些將寶貝拿出來吧。我看你這牆上的字畫雖然不錯,可也不是數一數二的。王妃手里定有好東西。」
沈妃听了笑著道「就數你聰明。我這里還真的有一樣對咱們女人們有益的東西。」一旁的侍女趕緊地歸來一個黑漆小匣子。去了匣蓋,小春見里面放著一本「女戒」
「這是前朝的孤本,乃是我花了大價錢方才得到的。」
李夫人在折磨小春的時候也曾經給過她這樣一本「女戒」。小春只看一點兒,覺得書里邊只讓女人逆來順受的大道理狗屁不通,便丟開了。如今沈妃煞費苦心地弄來這麼一本書。小春按照揣測著沈妃這是想做什麼。
「這可真真是本好書。」司徒箐沒好氣兒道。她也極恨那書里的大道理。
沈妃得意道「世間恐怕難有女子能達到這書中所寫。」
「益陽王妃就達到了。」馬氏一臉詭異笑容道。「如今益陽王的妾室恐怕要比過皇上的三宮六院了。前些日子我還听說新近有在府外置了外宅。如此,王妃都還能氣定神閑。自不是咱們能比的。」
听到這樣的話,小春真擔心司徒箐會當眾與馬氏起了爭執。司徒箐是什麼樣的人,怎麼會被這點小事兒激怒。反而笑著道「納了又能怎麼樣,我不開口她就別想進門兒。以為自己得寵便目中無人了。妾終究是妾,年老色衰之時,好日子便也到頭了。」三兩句話,司徒箐不但化解了自己危機,還將馬氏羞辱了一番。無力反駁的馬氏氣呼呼地別過臉去,不在開口了。
沈妃見了非但沒有開口做和事老。反而向小春道「听說司徒府里到如今也沒個妾。這可怎麼行?」
小春見沈妃轉到正題上來了,道「這有什麼不行的。司徒全才多大。現在就弄那些個妖精放在家里,不是給自己添堵嗎?」。
「可是這會讓人說閑話。」單氏道「現如今城里不還有人說司徒夫人長得像個夜叉,嚇得狀元郎在您跟前多一句話都不敢說。」提起此事,的確也讓小春頭疼。可是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小春道「嘴長在別人身上,隨便他們怎麼說。」
沈妃見小春態度堅決,立改變策略道「的確,那些個妖精要不得。納妾也是要講出身的。不少大戶人家的庶女就不錯。知書達理,又有學識見解。也配得上狀元郎的才學。若是司徒夫人不嫌棄。我倒是想做個順水的人情。」
小春道「跟自己不是一條心,早晚添堵。」
沈妃立即道「話可不能這麼說,狀元郎如今是年歲小,司徒夫人還能拿捏得了。在過些年狀元郎上了年紀,司徒夫人也容顏不在。他再從外邊弄來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那才真真是添堵呢。」
司徒箐見狀也跟著附和道「這話我也與她說過了,只是小春脾氣倔強。一個字也听不進去。正好幾位夫人也在。都是見識過的,幫著我勸勸她。」
白氏道「是啊。咱們女人不比男人,過個十幾年也就老了。到時候身邊兒的人都不是自己稱心的,那可如何是好。」
「方才我听幾位夫人說的自家的姑娘都不錯。」司徒箐道「要不你就從中選出一個兩個的,雖然是庶出。可畢竟都是些大家閨秀。懂禮數,往後自然不會虧待了你。」
一直不語的蘭姬公主心中清楚,自己主要對付的人便是司徒箐。只因她與旁人不同。小春可以得罪任何人。卻不好與司徒全的親姐姐明著對立。听道司徒箐這樣說,玩笑著道「這恐怕不好。如今小春還沒個兒子,若是納來妾身份都不低。他日都生了兒子,小春哪里還有好日子。我看還是將我那些個侍女給小春做妾吧。有我,有將軍。那些個侍女也不敢造次。」
一心想要勸著小春松口的眾人見蘭姬公主也橫插一杠。心中各有埋怨,只是現如今小春還沒松口,眾人沒有多余的心思與蘭姬公主爭。
小春見狀,笑著道「有兒子我也不敢在這個時候給司徒全納妾,搞不好是會出人命的。」
眾人不解,沈妃道「不過是納妾,怎麼就出人命了?真是危言聳听。」
小春道「想必幾位夫人也听說了我家夫人病逝的事兒。司徒全沒有丁憂那是皇上和太子的意思。孝期納妾,這可是不合禮數規矩的。前兩天我擅自將皇上賞賜的美人給了二哥司徒全已經是逾越了。只因是皇上賞賜的,也就兩相抵了。如今幾位夫人連著勸我給司徒全納妾,這不是想讓我們二人罪上加罪嗎。」
听到小春這樣說,司徒箐方才想起李夫人病逝之事兒。幸而大錯兒還沒有鑄成了。立即改口道「小春說得極是,沈妃的好意只好心領了。納妾事兒恐怕還要等上兩年。」
沈妃見小春竟然找出這麼個名正言順的借口。也不敢在提「妾」的事兒了。單氏、丁氏原是不知道司徒全身上是有孝的。听了小春的話,算算如今自己家的姑娘都已經十四了,為了個狀元實在不值。也都放棄了將自己家姑娘給司徒全做妾的事兒了。
馬氏卻不同,她的女兒今年才十二,再等上兩三年也不遲。見旁人都悻悻地退了下去。馬氏笑著道「這也不妨的。不怕司徒夫人笑話,我有個女兒今年十二,模樣俊俏。性格也好。這兩年老爺也請了教養嬤嬤。只因我是個妾,無權過問女兒的婚事。若是司徒夫人覺得不錯,可以先行與我們家老爺定下婚事。待孝期限過了,再迎娶進門兒也不晚。」
听了馬氏的話,白氏也趕緊道「我家小姑今年十三,也可再等上兩三年。」
小春見還有人不死心,笑著道「兩三年後的事兒那個敢定死了。別在耽誤了姑娘們的終身。此事兒還是以後在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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