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小春駁了眾人的意,原本熱熱鬧鬧的圍爐博古一下子沒了趣味。小春見卻是興致盎然。從那條案上挑挑揀揀起看著。白氏等人見狀心中打不快。閑聊之中難免有一兩句不中听的話。
蘭姬公主的主要任務是對付司徒箐,加上自己有了兩個月的身孕,她不想動大氣。只坐在火爐旁烤火。只有司徒箐說點到自己時方才會說上兩句。小春覺得這樣是最好的。自己雖然想要離開司徒全,可她也不希望自己的繼任者是個有心計的。妾更是不可以進門的。
落香見少夫人輕松地便擺月兌了危機,終于可以放心地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了。擺弄著字畫的小春無意中從一堆字畫里翻出一張蓋著紅印的宣紙。起初小春只當是一張廢紙,看了那拳頭大的印子後。小春被嚇得倒吸了口涼氣。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若是沒記錯這可是傳國玉璽上才會有的字。在看那印章大小,小春覺得此事重大,趁著沒人主意,將那張宣紙塞進自己的寬大的袖口里。
回到家里,小春將司徒全拉回房里,將那張宣紙掏了出來,道「你看這是什麼?」
司徒全只看了一眼便道「這東西是從哪里來的?」
小春道「沈妃的暖爐會上,一堆字畫里尋到的。這東西該是在皇宮里。怎麼會平白地印在一張紙上。還夾雜在書畫之中?」
司徒全面色凝重道「這東西除了蓋在聖旨、詔書和國書紙上外。是不可能蓋在旁處的。照我的推斷,這東西應該是假的。」
「假的?」小春被司徒全的推論嚇了一跳。「那可滅九族的重罪。沈妃瘋了,弄這勞什子玩兒?」
司徒全見小春慌了。扶著她安慰道「這事兒就不要在提起了,權當什麼都不知道。」
「該不會是淮陽王有異心吧?」小春道。「我就覺得沈妃一而再,再而三地請我有問題了。」
「別說了,這不是你該管的事兒。」司徒全道「逛園子,賞梅踏雪。玩兒什麼都行,這東西的事兒你就不要過問了。」說著司徒全將蓋著打印的宣紙收了起來。
細想想,小春也覺得跟自己沒有多大關系,囑咐司徒全記得將那東西燒掉後便去吩咐管家娘子準備晚飯去了。
手里握著這樣的東西,司徒全不敢怠慢,趕緊去將軍府找鐵雲。鐵雲早就覺查出淮陽王有異心,只是手里邊沒有證據。如今見了那蓋著寶印的宣紙。鐵雲道「這東西不能留。」說這著將那宣紙燒了。司徒全道「咱們也得小心防備。雖然目前時機還不成熟,可就怕淮陽王等不及了。」
鐵雲道「太子身體雖然不好,可聖體安康,又有二皇子和四皇子。現在淮陽王斷不敢輕易行事。如今二皇子已經開始參與政事。這也可以牽扯淮陽王。」
司徒全點點頭道「現在只又齊丞相的意圖不明。按理說他是二皇子的舅舅,該是向著二皇子的。可目前來看齊丞相偏向太子比二皇子要多。」
鐵雲笑著道「齊丞相雖然愛權,卻也是個迂腐的人。有嫡立嫡,無嫡立長便是他提出的。」
與鐵雲又商量了好一陣後,司徒全方才起身回府。此時天色全黑,司徒老爺用過晚飯之後已經回房休息了。小春一個人等在客廳里見司徒全回來了,迎上來便道「這麼晚了,跑到哪里去了。也不知會一聲,方才老爺都生氣了。」
司徒全見桌上還留著吃食,道「剛想起些事兒來。出去了一趟。」說著道了桌前道「這樣天氣將飯菜放在桌上豈不是要冷透了?」
小春白了一眼「這是老爺讓留的,真的好吃的我已經偷偷地吩咐落香送回房里去了。快去給老爺請安,然後回來吃飯。」
听到小春這樣說,司徒全心里別提多高興了。給司徒老爺請過安後,趕緊回到自己房里。此時小春正在嘗自己特制「陸海空」亂炖的味道。司徒全見圍爐之上放著一個銅鍋,鍋里煮著各種各樣的食材,翻滾的湯汁上還飄著一層紅油,分明就是麻辣火鍋火鍋嗎。
小春見司徒全回來了,道「方才你是去哥哥府里了吧?哥哥怎麼說?」
司徒全道「也沒說怎麼,就說此事先不要提了。兵權之事兒剛剛了結。蘭姬公主又有了身孕,有諸多的不利。」
小春道「就沒說起我來?」
「這個到還真的沒有。」司徒全笑著道「不過我想起你來了。」
「油嘴滑舌的。」小春沒好氣兒道。「見了姑娘可不能這樣,如今還在孝期。雖然李夫人那樣,咱們也不能越禮。」
司徒全心里明白,卻不能跟小春明說,只道「今日沈妃又想了什麼招數?」
正夾著羊肉要吃的小春道「什麼招數,她們那些女人除了送妾,還有什麼招數可想的。今天我又壞了你的好姻緣。再這樣下去只怕我死後要下十八層地獄了。」
與小春圍坐在暖爐旁的司徒全听了笑著道「我的好姻緣就在眼前,那些都不算。」
小春被司徒全的話說的臉頰通紅,在笨的人也不會看不出來司徒全的頻頻暗示,可小春認定了自己年紀比司徒全大。在一起不合適,所以只當自己沒听懂道「難不成你看上了落香?她可就不用想了。我已經有了打算。」
見小春跟自己裝傻,司徒全沒好氣兒道「百生還敢跟我搶不成?」
小春一怔道「你也知道?」
司徒全生氣道「百生和落香都是從小跟我的,他們那點小心思我會不知道。只是不想點破罷了。」
小春一臉疑惑地盯著司徒全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都覺得不像是司徒全。」其實小春是在懷疑眼前的司徒全可能是被某個人俯身了。不然鄉試前後怎麼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司徒全像是看透了小春的想法一般,夾了一個肉丸到小春碗里。「不許胡思亂想,我不是司徒全還能是什麼人?只不過如今我也是狀元郎了,不能再像以往那樣胡玩兒了。」
對于司徒全的解釋,小春並不認同。反而更加重了她的懷疑。畢竟自己就是重生來的。有人能將司徒全換了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只是現在她還找不出破綻來。
第二天司徒全回宮伴讀,因司徒老爺還在府中,小春沒有回將軍府。而是領著司徒芸在家中頑。一下子得了四個美人的司徒武突然覺得自己房里的女人有些多了。將兩三個平日里鬧得歡的妾賣了,只留下跟著自己多年的水仙。終日與妻妾攪合在一起。小春听說他只是在自己院子里胡鬧,倒也沒有礙著旁人。也就不便過問了。
到了臘月,該是忙年的時候。鐵雲給小春補上的嫁妝莊子送來的瓜果蔬菜,肉豬肉牛,魚蝦蟹之類。買辦們也都到街上抓撓著過年需要的燈燭炮仗。在府里住的舒坦的司徒老爺鐵了心要在京城過年。小春又命人準備了供桌供案準備祭祖事宜。遠在江陰的徐氏和吳氏見老爺進臘月還沒有返家,方才知道這下子真的將老爺得罪了。即便如此二人也不肯認輸服軟,徐氏口稱自己要去看孫子,到了徐府。不料徐光早有防備,當徐氏是姨媽似的敬著。卻不認她是徐忘本的親女乃女乃。弄得徐氏這個年也沒有過好。
吳氏一個人面對偌大的司徒府,也沒心思過年了。只吩咐下人在除夕這天象征性地打掃房子,又在初一這天發了些賞錢。過了一個淒涼的十五後,吳氏打定了主意要去京城尋司徒老爺。自己不像徐氏有兒子,現在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司徒老爺了。
過了年後,太子的身體便時好時壞。課業也斷斷續續地停了些日子。魏皇帝心疼兒子,吩咐太傅將太子的課業停半年。司徒全也回家待用。
空閑下來的司徒全每日司徒老爺下下棋,聊些閑事兒。沒事兒的時候趁機佔小春的便宜,日子過得倒也自在。
過了年後,司徒箐見蘭姬公主的肚子日漸大了。魏皇帝也並沒有將鐵雲怎麼樣。以為沒有了威脅,也常到府里走動。比起之前,司徒箐對小春的態度可是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再也不當著小春的面兒勸她給司徒全納妾了不說。還幫著小春想出各種對付那些不懷好意的夫人的招數。對此小春大為不解,司徒全也對司徒箐起了戒心,擔心自己這個寶貝姐姐在背地里使什麼招數。
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司徒老爺對此不聞也不問,兒孫自有兒孫福,如今他是什麼都看開了。出了十五司徒老爺算計著徐氏和吳氏也該尋來了。索性讓司徒武帶著司徒芸出門做打理司徒家的產業。自己則在京城靜候著自己的兩個妾。剛過了兩個月舒心日子的小春听說徐氏和吳氏有可能尋來。不免擔憂起來,司徒全見狀道「此時不同往日,借給她們兩個膽子。她們也不敢將你怎麼樣。」
小春不信,卻不想真的被司徒全說中了。風塵僕僕趕到京城的吳氏見了小春竟如同見了自己的親閨女一般,別提有多高興了。見只有吳氏一個人來了,司徒老爺道「徐氏呢?」
吳氏哭著道「老爺,妾過得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