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老爺下葬之後,蕭夫人沒有想小春想象的那樣立即提出分家的要求。而是踏踏實實地做起了月子。司徒全見小春終日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提醒道「蕭夫人不不光要江陰這點兒家當。」
小春恍然大悟道「她是在暗中調查司徒家的家產?」
司徒全听了摟過小春道「孺子可教也。」小春瞟了他一眼道「當初也是在這個院子里,可是我教育你好好讀書。」
回憶起當日之事,司徒全失聲笑道「想不到一晃過去十幾年了。」
小春也開始感慨時光流逝,要是當初自己沒有重生,現在孩子大概也有十幾歲了。可現在,自己的兒子和女兒還不滿周歲。
奉茶進來的落香見公子和夫人依偎著站在窗前,識趣地退了出去。院子里正在做女紅的彩虹見了道「姐姐怎麼又給端出來了。」
落香笑而不答,坐在廊下台基之上。彩虹見狀起身過來道「這幾日管家是不是就要回公子了?」
落香點頭道「忙過了這兩日,便要說了。」
彩虹听了忙拉住落香的手道「與姐姐一處這麼多年,如今要散了,我這心里真不是滋味。」
落香笑著道「沒有不散的宴席,即便今日我不走。過了丁憂之期,夫人也是會將你和彩青配小子的。」
彩虹听了立即羞紅了臉,落香繼續囑咐道「往後雖是彩青做了大丫頭,可你也不當甩開手,萬事不理。彩青的性子急,想不到的事兒你可要提點一二。」
彩虹點頭道「姐姐放心吧,夫人待我們這幫子丫鬟好,我們也會真心對夫人的。」
彩虹和落香正說這貼心話兒。彩青快步從前院跑了進來,落香見了起身迎上前去道「什麼事兒這麼急?」
彩青道「徐氏的娘家姐姐來了,說要將徐氏贖出去。贖身的銀子都準備好了,可蕭夫人不答應。武公子吩咐人來請我們大人去。」
落香听了心想徐氏這麼多年一直想做正頭夫人,難道是因為司徒老爺過世了,沒有了指望,所以想換回自由身?想著落香到正房門口回話。司徒全和小春听了也都覺得奇怪。換了衣裳後到了前院廳里。
廳里蕭夫人坐在上首,徐姨媽與司徒武坐在左右。算上使喚丫頭,客廳得有十幾個人,卻是一點聲音都沒有。蕭夫人見司徒全和小春來了,笑著道「能當家人來了。」
徐氏見司徒全來了,趕緊上前道「三公子您就發發善心,讓我姐姐將我贖回去吧。」
司徒全不語看著司徒武,想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偏偏那司徒武像是個沒事兒人一樣坐在那里,無視了司徒全的目光。在看蕭夫人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像是剛打了勝仗一樣。一旁立著的吳氏卻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
小春見了趕緊過來扶著徐氏道「出了什麼事兒,先說說?」
徐氏哭著道「原本老爺納我回來就是生孩子的。如今老爺不在了,姐姐要將我贖回去。可蕭夫人怎麼也不肯的答應。姐姐已經將我贖身的銀子加到一百兩了。當初我進府的時候不過才二十幾兩。」
蕭夫人立即反駁道「我也想放你,是武兒不想放。」說著將目光投向司徒武。
經過小春一番詢問,司徒全已經明白了徐氏不得出府的難題在司徒武身上。司徒全道「既然姨娘想要出府,為什麼放她出去?」
有苦難言的司徒武一言不發,只是坐在那里。雖然他不是長子,司徒文出家。司徒府的頭號當家人是司徒武。司徒全也不能深說什麼。又想司徒武也不是糊涂人,這樣做,肯定有他的道理。索性道「姨娘是二哥的親娘,這件事兒我也不好做主。全憑他做主吧。」
司徒武听到司徒全這樣說,拍著大腿道「這是才我的好兄弟,走咱們哥倆去喝一杯。」
眼看著到嘴里的肥羊肉就這要飛走了,徐姨媽怎麼舍得。趕緊起身攔住司徒武道「武兒,看看你母親這些年在府里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些罪。你也心疼心疼啊!」
對徐姨媽沒有任何好感的司徒武好不客氣道「姨媽說的我怎麼一點兒也听不懂?姨娘留在府里自然有人供養。姨媽領回去誰養著姨娘?」
徐姨媽心里只怪司徒武心眼越來越多。嘴里卻道「在怎麼說都是我的親妹子,我有一口吃的。當然少不了她的了。」
司徒武冷笑了一聲道「確實,姨媽如今有銀子了,不缺吃穿。可是為什麼還打夢南表姐的主意?」徐姨媽低著頭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小春見狀道「依我看這事兒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說的清楚的。徐姨娘也不用著急,話說開了也就好了。」
徐氏長出了一口氣道「只要蕭夫人不攔著,我可以在等些日子。」說著看向司徒武。
司徒武立即轉過身去,司徒全見此景,道「既然沒事兒,咱們就去喝幾杯。」說著兄弟二人出了客廳。小春說了些客套話,將蕭夫人和徐姨媽送了回去。然後吩咐落香去暗查。落香到還是讓彩青去歷練一番。小春也知道落香就要走了,點頭道「這樣也好。」
彩青很快便會來了,將屋里其他的小丫鬟攆了出去。只留下幾個貼身的丫鬟。然後才道「徐氏贖身為了是將二公子的家產轉到自己名下。」一開口,彩青說得便是爆炸性新聞。
「那司徒武為什麼不答應徐氏出府?」小春好奇道。
「徐姨媽來贖人,自然也是有好處的。徐氏答應只要她出手幫忙,便要分給她兩層利,還可以從船上挑那些新奇的玩意兒自己開鋪子。」
「這樣要求徐氏也答應?」小春笑著道。
彩青道「徐氏也不知道從哪里听來的風聲,說咱們大小姐替蕭夫人撐腰要分了武公子的家產。她是怕便宜了咱們。索性便宜自己的親姐姐了。」
小春听了直搖頭。「這兩日我也听說了些徐姨媽要將徐夢南嫁給自己繼子的事兒。為了自己在家里的根基牢固,連自己親女兒都算計的人,怎麼會好好地待她這個妹子?徐氏真是太天真了。」
落香道「幸虧還有個徐光。否則真不知道大夫人往後該怎麼辦。」
「行了,反正這事兒跟咱們也沒什麼關系。」小春道「料想那司徒武也不會傻到將自己的身家拱手送人。」
彩青笑著道「那徐氏還擔心咱們公子不答應,想好了設計陷害公子的辦法。不想竟用不上了。」
小春道「這徐氏仗著生了兒子,一心想要往上爬。可惜經歷了這麼多事兒,還是不長進。」
落香道「奴婢前幾日听說,那徐姨媽如今被那上門的夫婿管著。府中供養都是徐姨媽從徐公子那里要來的。即便是這樣,徐姨媽還是對那男人百般討好。前些日子竟然還要將大夫人給她那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繼子做妻。糊涂到這個地步,也難怪夏夫人堵在徐府門口盲罵人了。」
小春笑著道「人各自有命數,就拿夢南說。還未嫁已經得罪了夫婿。自己又是個不經事兒的,到頭來落得如此下場。幸而有個哥哥,那徐光口稱自己不是好人。對妹妹卻是極好的。單看那夢南的院子就能看出。家中妻妾雖多,可也不像咱們家這樣。家業倒也越來越興旺了。」
落香嘆氣道「當初咱們大小姐只嫌她是徐氏的親戚,家中又無田產。如今的王爺到是什麼都有,只是人品差了些。」落香的話音剛落,院子里丫鬟道「夫人,王妃來了。」
小春趕緊讓丫鬟們閉嘴,自己則起身親自到門口迎接。
還沒進門兒,司徒箐便道「徐氏要贖身的事兒你可知道了?」
「剛從前院里回來。」小春道。「姐姐是為了此事來的?」
到了近前的司徒箐道「絕對不可以答應她贖身。父親剛剛過世她便守不住了,我偏要她孤老此生。」
小春听了趕緊讓落香扶著司徒箐進屋落座,奉茶之後道「如今是司徒武不肯放手,不干咱們的事兒。任憑他們怎麼去鬧,與我們何干?」
「怎麼能這樣說?」司徒箐生氣地將茶杯重重地放著小幾上。「徐氏這是想假借贖身將海上生意轉到自己名下。那可是有全兒一半的,如今要入仕為官可是需要大筆的銀子。難道還要用你的嫁妝不成?司徒家可丟不起這個人。」
司徒箐的話很傷人,小春不再應聲了。司徒箐也覺得自己的話重了。重新拿起茶杯道「司徒府的家產絕對不可以分給外人,即便是父親生前說過要給蕭夫人兒子的家產,那也要有全兒的一份。」
小春只管听著,司徒箐見她不言語。道「我的話你可都記在心上了?」小春點點頭道「記住了。」
司徒箐沒好氣兒地吃茶,小春陪坐了一會兒,司徒箐也覺得沒有意思,起身回去了。送走了司徒箐,小春到榻上休息。落香等人知道夫人心情不好,立在一旁都不言語了。
歪在榻上休息的小春心里計算著司徒老爺當日分給司徒全的家產。比起分給蕭夫人的不知道多了多少。不管怎麼樣蕭夫人的兒子是司徒老爺的老來子,家產自然也少不了他們的。可現在又不能將司徒老爺提前將家產分給司徒全的事兒講出來。小春頗有些頭疼,只等著晚上司徒全回來在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