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武知道這小丫鬟是個膽小怕事的。也沒有深究,命她下去端茶來。不一會茶送上來了。徐氏不語,吃了口茶,覺得茶水太熱了。將那小丫鬟又罵了一通。司徒武還沒等她罵完,便將那丫鬟打發了。
徐氏見了生氣道「好歹我是你母親,當著外人的面兒,你就不能給我做些臉?」
司徒武道「臉面不是別人給做的,姨娘在這樣鬧下去,恐怕連我的臉面都要丟盡了。」
徐氏將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道「我要是稱心如意了,何必天天給你鬧。」
「姨娘還有什麼不如意的?如今姨娘的吃穿用度比夫人的都好。媳婦又孝敬,有孫子、孫女繞膝。」司徒武不解道。這麼長時間了,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徐姨娘到底想要什麼。
徐氏捶著自己的胸口道「你以為我天天臉面也不要了,爭來爭去的只為了銀子?我是咽不下這口氣。我是給老爺生了兒子的。憑什麼那蕭夫人進門就是正房夫人。兒子死了還給她家產?還有那司徒全和鐵小春,一個是混世魔王,一個庶出的夜叉。換了比人家做妾都嫌她腳大。她竟然做了正房夫人,還仗著有個能事的哥哥欺負咱們這房。還有你房里的四個狐狸精,對我就沒有個好臉,我想見一見自己的孫子孫女還得到她們房里去。」
听著徐氏的話,司徒武頻頻皺眉。顯然徐姨娘還是覺得自己待遇「不公」。就像當初她認為司徒老爺該休了李夫人,將自己扶正一樣。
徐氏繼續道「我才的你親娘,做買賣賺了銀子不先告訴我一聲,也讓我高興高興。反倒去蕭夫人跟前回話。當心她將你吃了,壞了咱們家的名聲。」
司徒武道「眼看著要秋收了,蕭夫人不好出面去料理。請我出面也是人之常情,如今雖然分了家。我到底是家中的長兄。」
徐氏一听是跟銀子有關的事兒,立即精神道「她可答應給你多少銀子做紅包?」
司徒武沒好氣兒道「我不缺她那幾十兩銀子。」
徐氏狠狠地打了司徒武一下道「我怎麼就養了你這麼個蠢東西。那蕭夫人今年才多大年紀,三年孝期一過定會再尋個下家。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她拿著老爺的家當做嫁妝不成?現在能拿過來點兒是點兒。」
司徒武苦笑道「有琢磨這個的時間,您不如掂量一下蕭夫人那些田地是不是比您剛剛砸的花瓶值錢。那可是前朝是古董,原是要送人的。現在再想找一個一模一樣的,又要耗費不少銀子了。」
听說自己剛剛摔得是古董,而且很值錢。徐氏一下子心疼起來,喚丫鬟將地上的碎瓷片一片一片地撿起來,盛在托盤里。日後尋個手藝人將這花瓶復原了。
閑來無事的小春每天拉著的落香坐女紅。現在自己也是三個娃地媽。其中有兩個還是女孩,自然要更精心些。二人十分地默契,對百生的事兒決口不提。彩青等幾個大丫鬟也怕說多了惹得落香傷心。
安小姐是大夫,且閱人甚多,又是女子當然能看出落香是真傷心還是假傷心。只是她不知其中緣故。瞧出來,也沒有與旁人去說。
因為前些日子與小春關系不錯。連日來的安小姐都會到小春房里坐坐,有時候能見到司徒全,有的時候見不到。她也不急,靜靜地等待機會。雖然覺得這樣做對小春不公平,可想著還在火坑里的姐姐。安小姐橫下心來,不想那些不干自己的事兒。
整日與二皇子一處的司徒全偶然發現這安小姐與小春的關系越發地好了起來。提醒了小春幾次。心中有自己打算的小春並沒有太在意。眼看著中秋日益臨近,二皇子必須得啟程回京了。可百生下落不明,小春的事兒也沒有著落。讓他不甘心就這樣回京去。另一方面與嚴妃斗得正凶的齊貴妃又急著招他這個兒子回去給自己撐腰。無奈之下二皇子只好選了一個好日子,動身回京。送走了二皇子,司徒全長出了一口氣。確定百生的事兒沒有任何的走漏後。安心地等著過節了。
如今蕭夫人已經「痊愈」自然是希望一家人一處賞月過節。徐氏卻不答應,司徒武和司徒全顧念蕭夫人是正房夫人,勉強點頭答應了下來。徐氏又是一陣好鬧,被鬧煩了的司徒武道「花瓶」。徐氏立即沒了聲音。司徒全不解,問了其中緣由後哈哈大笑。弄著司徒武十分地窘迫。
一處過節是蕭夫人提出來的。一應的大小事務自然是蕭夫人準備。小春和一平樂的清閑,自然也沒有反對。蕭夫人出手也大方,除了備下了的各種月餅茶點,還準備了三兩重的螃蟹幾十只。各房里的大丫鬟包括落香一人分了兩個。
一直有孕在身的小春已經許久沒吃這東西了。如今自己也不用女乃孩子了。宴席之上只管對付那些螃蟹。連蕭夫人向她遞眼色都沒瞧見。
坐在小春身邊的一平見安小姐已經第三次向司徒全敬酒了。在桌子地下偷偷地拉了一下她的裙擺。然後往司徒全那里看去。小春見了只輕輕一笑,繼續品螃蟹。
一平見她不急,又輕咳了一聲。小春笑著道「我就嫂子一杯。」說著拿起眼前的酒杯。
一平無奈,只得陪了一杯。四平見小春不急,到是把一平給急壞了。靈機一動編了個小妾爭寵卻斗不過正房夫人的故事,供大家玩笑。安小姐自知是在挖苦自己,不在與司徒全閑聊什麼詩詞歌賦悶悶地擺弄著碗里的螃蟹。
人人都知道四平是在嘲諷安小姐,只有徐氏覺得四平是在挖苦自己。眾人笑聲還沒散,徐氏已經撲過去與四平扭倒了一起。毫無防備的四平被按倒在地,道「為何打我?」
徐氏咬牙切齒道「好你個不要臉的小蹄子,進門做了夫人就不把我這個婆婆放在眼里了?竟敢編故事取笑我。我看你是不想好活了。」說著連著給四平兩個嘴巴。一平二平見妹妹挨打趕緊過來將徐氏扯到一邊兒,將四平扶了起來。摔了一跟頭的徐氏坐在地上撒潑道「這日子沒法過了。媳婦竟敢對婆婆動手了。」
一平瞟了一眼司徒武一臉怒火地立在一旁。壓著火氣道「是姨娘自己不尊重,還怪我們姐妹?何況您算哪門子的婆婆。能喝什麼四個媳婦茶的只有入土的李夫人和上面坐著的蕭夫人。」
徐氏听了連罵了兩聲然後對一旁的司徒武道「你是死人木頭啊?任憑著這是個小娼婦欺負親娘頭上來了。今**不將那四狐狸精休了賣了。我便一頭撞死在這兒。」
司徒武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臉面已經丟盡了。立即吩咐丫鬟將徐氏扶回房去。徐氏不依,司徒武索性讓幾個體格健壯有氣力的婆子將徐氏抬了回去,自己也緊跟著回房去了。好好的一頓家宴就這樣不歡而散了。
回到房里小春抱怨徐氏無理取鬧還得自己只吃了半只螃蟹。不料司徒全竟然變魔術一般變出了一碟子螃蟹來。吃著螃蟹,小春道「方才安小姐都與你說什麼呢?」
司徒全道「也沒說什麼,只是說了幾句賞月詠月的詩。看的出來這安小姐頗有些文采。」
小春听了做了個鬼臉繼續吃這螃蟹。司徒全見她一點兒也不上心。繼續道「幸好我不是這里的人,否則見了安小姐這樣的大家閨秀。恐怕真的要動心了。」
小春听了撲哧笑出聲兒來,抬頭看著司徒全道「那你現在動心了嗎?你要是動心了,我馬上去跟她說。」
小春的好態度讓司徒全模不到頭腦。「你是氣瘋了,還是正在想辦法對付這安小姐。」
小春沒好氣兒地捶了他一下道「你才瘋了呢。我可是正房夫人,有兒有女,娘家有個有權有勢的哥哥。就算她進門了又能怎麼樣。照樣得天天到我跟前立規矩,事事得可著我來。我要是不高興了,她就得當出氣筒。不服也得忍著,誰是她的小老婆,第三者呢。」
「這也太不公平了吧。」司徒全道。
「本來就是不公平的事兒。我們一家五口過得好好的,她憑什麼一腳插進來?沒天天抽她已經是我心善了。因為她對我先不公平的,所以我才要對她不公平。」小春理直氣壯道「所以你就認命吧,誰讓你娶了我呢。要說心疼那些好姑娘,你就千萬不要害了人家。」
對于小春的霸道,司徒全十分的歡喜。抱著小春道「你說的話太讓人舒心了。」
小春輕笑了一聲,繼續吃著螃蟹。同時這番話也被門口的安小姐听了去。立在一旁的彩青含笑道「小姐還進去嗎?」。安小姐什麼也沒說,轉身回房去了。與此同時也打定了一個主意。做妾是萬萬不能的,只有做了正房夫人方才有出頭之日。
徐氏房里,司徒武被徐氏攪得是苦不堪言。徐氏認定了一平四個不好,非得讓司徒武將她們四個休了。雖然是小春轉贈,好歹也是皇上賞賜的。怎麼能說休就休呢。更何況按禮數,一平等人的確沒有必要孝敬身為妾室的徐氏。何況平日里徐氏的一應用度都是一平張羅,大家都看得出來徐氏用的比蕭夫人還要好。從這點上來看一平等人不過是嘴上不饒人罷了。
徐氏卻不這樣認為,自己雖然是妾,可自己生了兒子,在府里自己地位應該比夫人更高。一平等人應該到自己跟前立規矩,好生的孝敬這才是。四平的行徑讓自己失了面子,她就不能讓四平等人在這府里住下去了。
司徒武磨破了嘴皮子,徐氏還是不听,認定「有她沒我」這句話。實在無法容忍的司徒武索性也不理她,回房休息去了。
徐氏見兒子也不管自己了,吵著嚷著要自盡。可一屋子的丫鬟婆子都知道她才舍不得死。也都不理會,只管站在門口伺候著。叫嚷了一陣徐氏見連一個理會自己的人都沒。伏在床上哭了一陣後,合衣睡下了。
院子里蕭夫人听那院里沒了聲音。笑著道「你就讓她這麼鬧下去,鬧得越厲害越好。」
身後的郭氏連應了兩聲,然後道「夫人,姑娘從京城來了。奴婢就說是夫人的兩姨妹子,因父母雙亡。故來投親怎麼樣?」
蕭夫人點頭道「這樣甚好,原先那兩個都說是丫鬟,鐵小春自然沒有顧及,這個說是我的妹子。她即使要動手也得考慮一下。這事兒你去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