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過神兒來的司徒箐哭著打了幾下玉青道「還差一點兒我就將那鐵小春趕出府去了。你怎麼不幫著我攔著那丫鬟?」
與司徒箐同車的玉青,將她推倒一邊兒去道「我都跟你說過多少回了,司徒全離開不鐵小春。你怎麼就饒不過這個彎來。那鐵小春當初是你自己選的。如今怎麼又覺得不好了?」
司徒箐掙扎著起身道「她都將我弟弟奪了去了。我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而且你也說了。鐵雲遲早是要連累到全兒的。現在將鐵小春休了。豈不是保住了全兒。」
玉青被司徒箐氣得哈哈大笑起來,過了好一陣兒方才止住。「今天你將小春趕出府去。明天鐵雲就能帶著精兵將司徒府殺的片甲不留。你還當他是個沒有兵權的將軍?經過這些年暗中爭奪,他手里握著的權利與齊丞相已經旗鼓相當了。」
「功高蓋主,皇上早晚有一天回對他下手的。」司徒箐發狠道。
玉青輕哼了一聲。「婦人之仁,你以為皇上為什麼要如此煞費苦心地提拔司徒全?真的欣賞他的才干?」
「難道不是嗎?」。司徒箐道。
「就是因為小春是司徒全的夫人,司徒全又沒有野心。鐵雲果真要做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兒。他都的要考慮一下自己的妹妹。」
「跟她有什麼關系。」司徒箐輕蔑道。「難道鐵雲會為了妹妹放棄唾手可得的天下?」
玉青看著司徒箐道「你說呢?」
想到那日小春向自己說起鐵雲帶著自己偷跑出京的艱辛。司徒箐還是不能說服自己。「我不信,一個妹妹對他來說就這麼重要?」
「這是他們家的優良傳統。」玉青笑著道。「說多了你也不懂,改改你這胡攪蠻纏的脾氣。我記得你剛嫁過來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司徒箐生氣道「還不都是你們給逼的。」
玉青道「我怎麼逼你了。是你自己送了一堆的女人給我,現在反倒說起我來了。真是越來越不可理喻了。」
司徒箐瞥了一眼玉青,扭頭轉向一邊兒抹眼淚。玉青見她哭得傷心,勸道「我明白,你現在的心情就像是婆婆見了兒媳婦,怎麼看都覺得不順眼。心想我那麼好的一個兒子怎麼就娶了這麼個女人回來。還被治的服服帖帖的。司徒全雖然是你弟弟,可你養了那麼多年,感情自然不同于一般姐弟。可你也想想,你出嫁之後小春跟司徒全就成了同一個戰線的盟友。是他們一起面對著姨娘們的刁難。他們兩個的情形就像是同一個窯里的兩個瓷器,原本距離就比其他的胚子近了些。又被大火這麼一燒。早就長到一起去了,你分的開嗎?」。
司徒箐安靜地听著,她從未听說過這樣的比喻,也沒見過玉青如此有條理地跟自己講一件事兒。
「今天的事兒你做的也有些過分了。司徒全做上禮部尚書,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兒,你這個親姐姐竟然在府里鬧了這樣一出。往後司徒全怎麼在百官面前樹立威信?」玉青繼續道「雖然他這個吏部尚書多方勢力爭奪的結果。但這不表示他就沒有機會一直做下去。要是把把握得好,或許會幸存下來也不一定。」
「原我怎麼沒見你有這番見地?」司徒箐奇道。在她看來益陽王玉青就是個酒色之徒。
玉青道「我知道在你心里邊兒,我不過是沉迷酒色的紈褲子弟。」剛想要繼續說下去,玉青想到車夫也能听見。立即掉轉話峰道「可紈褲子弟未必都是草包。」
司徒箐何等地精明,她驚奇地發現玉青竟然在防備著車夫。心中暗自將此事壓下去,待回府後將玉青拉到空曠之處仔細的詢問。
玉青見司徒箐已經嗅到了異樣。又不想她在給司徒全添麻煩。索性將自己的秘密說了出來。「你該知道我是過繼來的。並非老太妃的親生兒子。在成為益陽王玉青前,我是東宮太子的伴讀。」
這個答案讓司徒箐一時難以接受。「你不是破落皇族的後裔嗎?」。
「的確如此。」玉青道「我的父親還是當今聖上的堂叔呢。」
司徒箐听了連連後退,「不可能,雲陽王一家已經被滿門抄斬了。」
「你知道?」玉青笑著道「那你就應該知道我的身上背負著多大的冤屈。當年要不是齊丞相誣陷我的父親陰謀篡位,我現在恐怕就是雲陽王了。」
「那你還跟齊丞相來往?」司徒箐生氣道。想起玉青與齊丞相把酒言歡時的情景,她的火氣一下子上來了。「他可是你的殺父仇人。」
「不這樣,他怎麼會信任我?」玉青笑著道。「「有的時候為了達到目的,我們是得使用些非常手段。」這句話還是你弟弟司徒全告訴我的。」
「你接近齊丞相跟全兒有什麼關系?」司徒箐狐疑道。「難道全兒也在與齊丞相斗法?」
玉青點頭道「他是齊丞相極力拉攏的對象。因為他深受皇上的信任。將來托孤,其中肯定有他一個。」
「托孤?」司徒箐不解。
「齊丞相的野心很大。但是他有不敢黃袍加上身。所以他想立一個兒皇帝。自己挾天子,以令諸侯。」玉青道。「眾人都以為這是淮陽王陷害齊丞相的把戲。事實上齊丞相早就有了這個想法。只是時機不對,他不敢妄動罷了。」
「這才是一方,你方才說了多方勢力。除了齊丞相,還有什麼人?」司徒箐問道。
「還有二皇子。」玉青道。「雖然他看上去毫無野心,可事實上這些年他沒少在背地里搞小動作。我懷疑大皇子被貶,就出自他的手筆。」
「鐵雲呢。他有什麼打算?」司徒箐繼續道。
「目前還不清楚。」玉青回答道。「他很有可能是保大皇子一派。雖然除了鐵雲外都是些文官兒,四書五經看多了,腦子全是禮數規矩。雖然官職都不高,但是他們說一句話,很快便能天下人盡知。且不像齊丞相他們明著拉幫結派,所以是最難對付的一群人。」
「依你看,這些個人中,誰最有可能笑到最後?」司徒箐道「我也好提醒全兒。」
「你根本就不用提醒。」玉青笑著道「司徒全和鐵雲是一起的。他們兩個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有嫡立嫡,無嫡立長。鐵小春的丫鬟現在已經是大皇子的夫人了,還連生了兩個聰明伶俐的兒子。那兩個孩子齊丞相看了都覺得有王者氣度。皇上有多喜歡就更別說了。因為這個,前兩日不還提過要恢復大皇子的身份嗎?只是不知道被什麼事兒絆住了。這段日子沒有在提罷了。」
「果真這樣就好了。」司徒箐長出了一口氣道。「那落霞是小春的貼身丫鬟。一處這麼多年,又是小春幫襯著才嫁給的大皇子。只要這事兒成了,全兒便要飛黃騰達了。」
「說的輕巧。」玉青笑著道「皇上太心急了,若是太子心胸稍窄些,大皇子一家恐怕就沒有命在了。封王的事兒一出。齊丞相和二皇子的注意力一下子都聚集到了大皇子身上。他們兩個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怎麼听都覺得司徒全處境凶險的司徒箐拉著玉青的衣襟道「你就不想幫著想想辦法?」
司徒箐為了弟弟竟然可以如此地溫柔地求自己。不禁醋性大發「我的任務就是待在齊丞相身邊兒刺探情況。其他的不歸我管。」
「這麼說你們已經是一起的了?」司徒箐驚呼道。嚇得玉青趕緊捂上司徒箐的嘴巴,確定附近沒有人,方才壓低了聲音道「你想害死我啊?要不是跟他們一伙兒的。上次淮陽王東窗事發,我怎麼可能毫發未傷。皇上指定我做這益陽王,除了給我一個正式的名分外,還因為必須有一個有身份的人做內應。」
司徒箐拉開玉青的手道「那你為什麼會娶我?你是太祖皇帝的孫子,可以娶一位出身更高的小姐。」
玉青道「這是在為你弟弟進京鋪平道路。就算司徒全沒有參加科舉,他也必須出來做官。除了小春嫁給司徒全是個意外。其他的事情都在皇上的計算之內。」
「這是為什麼?」司徒箐大惑不解。
玉青道「司徒全的女乃娘可還記得?」
司徒箐點頭道「當然記得,不過早已經過世了。」
玉青道「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可她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她曾在臨終前給皇上寫了一封信。信中特別提到了「司徒全、落香、百生三個名字。因為這封信,皇後大哭了一場。這我是親眼見到的。」
「女乃娘自稱是宮廷繡工的夫人,丈夫為好友伸冤而死。」司徒箐道。
「繡工夫人能給皇上寫信?」玉青笑著道「這事兒沒那麼簡單。」
「難道她還是宮里的娘娘不成?」司徒箐笑著道。「照你這說法,我家的丫鬟就是公主了。」
「丫鬟是公主?」玉青皺了皺眉頭道。「什麼意思?」
司徒箐道「小春身邊兒那個叫落香的丫鬟,就是女乃娘的女兒。雖然沒有賣身為奴。可這些年一直是她伺候著小春的。」
說者無心,听者有意。這些日子一直都想不通,怎麼會有人傳言小春是皇上私生女的玉青,一下子全都明白過來了。只是他現在還沒有證據。不敢就這樣草率地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