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很有效,齊丞相笑著道「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憑著你這股子的聰明勁兒。老夫就再賞你一千兩。賬本現在何處?」
那男人道「賬本並不在小的身上,還得勞煩府上的管事陪著小的走一趟。」
齊丞相見這人辦事兒極其穩妥,道「想不想賺更多的銀子?」
那男人道「丞相大人的美意,小的心領了,只是大人賞賜的兩千兩已經足夠小的回鄉置上幾畝田地舒舒服服地過小日子了。」
見自己還沒有開口,那人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意思,齊丞相也就明白這樣的人自己是留不住了。也不多言了,吩咐小廝帶著那人下去領銀子取賬本。
兩個時辰後管事捧著賬本來到齊丞相跟前,道「大人,東西去來了。那人太過精明,只告訴小廝藏東西的地方,然後自己就逃了。」
正在廊上逗鳥兒的齊丞相笑著道「這才是能辦事兒的人,若不是他主子敗了,他也不會落魄到如此境地。」
管事兒連應了兩聲,呈上賬簿。齊丞相抬抬手道「你看看那賬本上可有司徒全的名字?」
管事道「有,什麼時候送的什麼東西上邊兒寫得清清楚楚,其余幾位大人的。就連那些平日里自詡清正廉潔的,也都是上邊兒呢。不過他們收得不過是些吃食之類,算不上什麼貴重的東西。」
齊丞相笑著道「上面寫著是吃食,難道真的就是吃食?千里做官只為財,天下哪有什麼清官兒。」
管事兒又應兩聲後道「大人,這賬本是裝訂成冊的,皇上要看,咱們只能將正本賬簿呈上去。」
「除了司徒全,其他的大臣一個都不能動。」齊丞相道。「命人去請能工巧匠,將這賬簿拆了,然後重新做一下,弄成一封信的模樣。」
管事道「那只能去找裝裱匠人了。小的這就去辦。」說完,那管事捧著那賬簿退了下去。
齊丞相捋著胡須看著被關進鳥籠子的黑枕黃鸝道「任憑你怎麼狡猾,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去。」
籠子里地黃鸝跳來跳去地叫了兩聲。齊丞相一臉笑容地進了書房擬明日的奏折。
第二天,大殿之上。齊丞相當眾彈劾司徒全,理由是他收受賄賂。司徒全當即質問齊丞相朝中不少大臣都與那日之事兒有關,為何只參自己。面對司徒全的質問,齊丞相決口不提。朝中百官好容易逮到一個好機會。一致倒向齊丞相,逼著大皇子嚴辦了司徒全。大皇子有心想保司徒全,可司徒全一句為自己辯解的話都沒,這讓他有心無力。最後只好也將司徒全的官職去了,重新任命了一位吏部尚書。
大臣們都覺得司徒全罰的輕了,嚷嚷著也該將司徒全充軍。大皇子一听急了,不顧自己如今是皇帝的身份。一臉地怒氣道「不過是兩個前朝的花瓶,能值幾個錢。因為這點兒小事兒就見先帝重用之人充軍,天下的百姓會如何看到朕這個新皇帝?」
大臣們見皇上生氣了,囂張氣焰也下去了。司徒全看了心里暗笑道「精明過頭就是蠢了。」
小春得知司徒全被罷官了,高興的不得了。非得要慶祝一下,可又不敢太過張揚,只吩咐廚房做了幾道司徒全愛吃的小菜,又燙了壺好,一家人躲在房里偷偷慶祝。
子峰想不明白為什麼父親丟了官職,母親反倒高興起來。不敢去問父親母親,只偷偷地拉著彩虹問。彩虹听了笑著道「這事兒小爺還得去問夫人,奴婢可說不好。」
正給司徒全斟酒的小春听了道「什麼大不了的事兒,竟然將你難住了?」
彩虹將子峰推到小春跟前兒道「小爺問為什麼咱們大人被罷官了,夫人反倒高興起來了。」
小春笑著對子峰道「峰兒猜猜?」
「這個兒子也猜不出來。」子峰歪著腦袋道「難道是想讓父親多在府里陪著我們?」
一旁娉婷道「才不是呢,娘是想出去玩兒了,前兩天我還听娘說入了冬就該往南走。」
子峰道「是你自己想出門兒去玩兒了吧。你以為娘跟你一樣,是個小瘋丫頭,每天都想著往外跑。當心長大了尋不到好婆家。」
娉婷听了生氣道「沒有就沒有,倒時候我就賴家里,讓你老婆伺候我。」正在努力地跟炖的爛爛的肘子做斗爭的雪兒听了連著拍手咯咯的笑。
漲紅著臉的子峰指著娉婷道「都是你教壞了妹妹。」然後又對雪兒道「你才多大,听得懂什麼,就跟著拍手。」
怕哥哥的雪兒嚇得立即躲到了娉婷很後去,探出小腦袋,一雙大眼楮盯著子峰,那樣子像是還子峰會過來打自己。
娉婷道「你嚇妹妹做什麼?她才多大,不過是看見咱們吵架覺得好玩兒罷了。」
「誰跟你吵架了?」子峰爭辯道。
一屋子的人看著三個小人,笑得前仰後合。小春狠狠地瞪了一眼司徒全道「瞧瞧,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孩子。」
司徒全笑著道「這樣才好呢,難道還讓他們每天見了面兒還要相互請安?那算什麼兄妹姐弟。」
小春滿臉喜悅笑容地斜楞了司徒全一眼。然後抱起躲在娉婷身後的雪兒道「雪兒不怕,哥哥就是在嚇你。他才舍不得打你呢。」
似乎听懂了的雪兒在小春懷里膩歪了好一陣,待小春特別準備的蛋糕被端上,雪兒方才從小春的身上下來。
見兒女健康,司徒全現在也沒了麻煩事兒,小春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誰料司徒全一盆冷水澆下來道。「別開心地太早,我雖然被革職了。可功名還在,風水輪流轉,說不定哪天還要出去做官兒。」
小春道「這麼好的幾乎,齊丞相怎麼就沒有一下子將你徹底鏟除了。」
司徒全笑著道「哪有那麼簡單,齊丞相是什麼人,在我跟前跌了這麼大一跤,怎麼可能只讓我罷官了事。」
「他還想怎麼樣?他還能活幾年,這樣斗下去有什麼意思。」小春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
「差不多會這樣。」司徒全道。「不過你不用擔心,我跟皇上商量了一個一勞永逸的對策,現在咱們要做的就是等著齊丞相再次培植自己新勢力。」
小春眉頭緊鎖,半晌沒有開口。司徒全道「這次成功了,咱們就真的可以功成身退了。」
「但願像你說的那樣。」現在小春對司徒全退休這件事兒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司徒全被罷官,小春的誥命夫人也被收了回去。「尚書府」的匾額被「司徒府」的匾額替換了下來。前幾日還熱鬧非凡的尚書府一下子冷清起來。司徒箐登門拜訪時見眼前的景象,簡直就可以用門可羅雀來形容了。
以為司徒箐又是來聲討自己的小春小心謹慎地給司徒箐遞上一杯茶,然後面帶笑容地問道「王妃今日前來,可有什麼事兒。」
抿了口茶的司徒箐道「全兒被罷官的事兒我已經知道了。你可有什麼打算?」
小春小聲道「現在還沒有。」
司徒箐臉上稍稍有些不好看,但還不止發火。小春見她這般表情,趕緊道「這茶是今兒的新茶,王妃覺得如何?」
司徒箐道「不要跟我打馬虎眼,我今兒來不是為了品茶。全兒現在何處,我有話要問他。」
「他出城了。」小春答道。「說是要去辦點兒事兒,晚上就能回來。王妃有什麼事兒,能否先與我說?」
司徒箐抬眼看了看小春,長出了一口氣道「你也是大宅門兒里出來的人,什麼樣的好東西沒瞧見過,怎麼就被兩個前朝的花瓶蒙住了眼楮?」
小春委屈道「這事兒我並不知情啊!事發了我才知道的。」
「那就更是你的不對了。」司徒箐繼續道「這府里的事兒,你怎麼能不知道?」
小春閉口不答,司徒箐就是來罵人,小春心想索性讓她罵夠了快些走了就是了。司徒箐卻沒有繼續說下去。二人沉默了一陣兒,兩旁丫鬟都都眼觀鼻,鼻觀心垂手立著。
「算了,既然已經出了這樣的事兒,我說你們也是白說。」司徒箐道「得趕緊想個辦讓全兒重新入朝為官才行。你哥哥鐵雲能不能幫忙想想辦法?」
听聞司徒箐將主意打在了鐵雲身上,小春立即道「不行,哥哥如今也是一身的麻煩。強出頭恐怕他也要被牽連了。」
見小春如此緊張鐵雲,卻對司徒全被罷官的事兒一言不發,司徒箐生氣道「他不是權傾朝野嗎,這點兒小事兒算得了什麼。」
發覺司徒箐更加地生了的小春連忙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現在不是時候。過些日子,等著局面不那麼緊張了,哥哥自然是會幫忙的。」
「過些日子,是什麼時候?」司徒箐道。「王爺可說了,齊丞相不倒,鐵將軍就不能出面兒。」
小春道「這我也說不準,王妃不信我的,難道還不信司徒全。齊丞相讓他吃了這麼大的虧。這件事兒他可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話說的還有幾分道理。」司徒箐點頭兒道。「想必進日他出城去也是為了此事。」
小春連聲道「王妃說得正是呢。」(!)